月红嘴角上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自然应下了,如她所愿,司徒姨父即将荣升为从五品官员。”
“任职监管员外郎,去花鸟园里管辖那些外邦进贡来的珍禽异兽。”
“管辖珍禽异兽?这算哪门子的美差啊!”
暗香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
“姐姐,这司徒夫人一心想为司徒县令在京城谋个好差事,能离开安阳县成为京官。”
“这管辖珍禽异兽,听起来虽说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
“可实际上不就是监督那些饲养员吗?”
“还要天天和那些个飞禽走兽打交道,她知道了非得气坏不可。”
月红嘴角微扬。
“我一开始也觉得这安排有些不妥,不过陆沉跟我解释。”
“这外邦进贡的珍奇动植物,是重要的外交象征。”
“有的还被称为祥瑞,陛下重视这些动植物,授予他从五品官职倒也合理。”
“主要是司徒姨父在县令这一职位上也是尸位素餐,每次吏部对他的考核都是中下。”
“既然不能为民服务,不如给他一个闲职,免得他带累一方百姓。”
“朝中像他这种关系户领个闲职的不在少数。”
“他还能挂个从五品的官衔,这对他而言,已是优待。”
“而且,司徒姨母所要的不就是将姨父调回京城,一家子团聚。”
“有了这从五品的官衔,司徒秀这往后的婚事也能拔高不少......”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连串的环佩叮当,两位中年命妇带着自家女儿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她们齐身行礼。
为首那位中年命妇笑着说道。
“想必您便是齐国夫人,久仰夫人大名,今日得见,果真风采不凡。”
说罢,她紧接着道。
“给齐国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国公家中夫人,这位是镇远将军夫人。”
“今日带着家中小女前来给太皇太后贺寿,能遇见齐国夫人,真是荣幸。”
月红闻言心思电转。
林国公府的命妇,那岂不是母后皇太后的娘家人?
且不说这位林夫人同样是一品诰命,单从年岁上来说,月红也该给她回礼。
月红和暗香同时福了福身。
月红微笑着说道。
“原来是林夫人和镇远将军夫人,今日能与二位夫人相逢,亦是晚辈之幸事。”
“早就听闻林国公府家风严谨、人才济济,镇远将军更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今日得见两位夫人风采,果然不负盛名。”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拉过身边的美貌少女,满脸谦和地说。
“齐国夫人过誉了。这是小女若昕,平日里总听我说起夫人您福泽深厚、聪慧过人,一直盼着能结识您。”
林若昕柔顺地又行了一礼,轻声道。
“若昕见过齐国夫人,久仰夫人芳名。”
镇远将军夫人也领着自家女儿走上前,笑着介绍。
“这是小女诗韵,平日里就爱舞文弄墨,听闻夫人您与她年岁相当,对您仰慕已久。”
诗韵盈盈下拜,眼神中满是崇敬。
“诗韵见过齐国夫人。”
花花轿子人抬人,相互吹捧谁不会?
月红微笑看着两位姑娘,赞许道。
“两位姑娘皆是风姿绰约、才情出众。”
“若昕姑娘端庄秀丽,诗韵姑娘气质文雅,两位姑娘都是聚贤良淑德于一身。”
这贤良淑德说到了林夫人和镇远将军夫人的心坎上,她俩喜形于色,刚要谦虚一番。
这时又有命妇带着自家女儿过来,与月红这个齐国夫人见礼。
林夫人也不走开,反而是热情的领着月红和暗香,给她俩介绍起那些夫人小姐。
“这位是平阳侯夫人,这位便是平阳侯府的五小姐,婉凝姑娘。”
月红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心里默默记下这些夫人小姐的同时还在想着。
平阳侯府不就是陆嫣然所嫁的夫家。
若不是厉王从中作梗,平阳侯府和齐国公府还有着姻亲关系。
不过蒋世子将陆嫣然休妻后,这层姻亲关系自然就不存在了。
林夫人同样也是一品诰命夫人,且她还是母后皇太后的娘家弟媳。
在这些命妇当中站有一览众山小的高度。
当然,月红齐国夫人的头衔与林夫人旗鼓相当。
短板在于月红太年轻,且与这些女眷们均不熟悉。
这些因素让她无法像林夫人那般游刃有余。
林夫人却是对月红热情有加,领着月红和暗香去到供人坐着赏景的凉亭。
今日的凉亭得称之为暖阁。
为了让宾客们感受宫廷对太皇太后寿辰的重视。
每个凉亭里面都燃着炭炉,且挂上了轻纱帷幔。
一路上遇到上前行礼的夫人小姐,林夫人都给月红介绍几句。
数量多了,月红和暗香自然记不住这些小姐们的闺名。
她俩也不知林夫人为何如此热情,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早就回到御花园,远远看着这一切的澜嬷嬷心里却是门儿清。
林夫人这是在为大齐国下一任皇后铆足了劲儿。
齐国公府如今在朝廷是什么位置?
那是文德帝的母族亲人。
文德帝无论在潜邸时,还是登基为帝后,对陆家的亲厚始终如一。
且陆家与文德帝有着血缘亲情,这也就注定陛下将来的妃嫔与陆家女绝缘。
陆家与各家府上都不会成为竞争皇后之位的劲敌。
文德帝和齐国公从小一起长大,私交甚笃,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
命妇小姐们不好去与齐国公结交。
不得想方设法和齐国夫人交好,促进彼此感情。
没准齐国夫人和齐国公顺口提一句,就能让自家女儿在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
历来册立皇后主要分三种形式。
其一,皇帝大婚时同时举行册立礼。
其二由皇贵妃、贵妃等高等级妃嫔晋升。
其三就不说了,那是追封,没几个妃嫔愿意以死来换一个不能母仪天下的虚名。
林夫人打的主意,显然是让自家女儿走第一条路。
文德帝至今尚未册立皇后,这对于众多有女儿的家族而言,都是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
林夫人感受好处多年,自然想着,若是能让女儿在众多闺秀中被选中成为皇后,林国公府必将荣耀更上一层楼。
虽说国丧三年,陛下不会在此期间大婚。
但帝后大婚本就要筹备几年。
这定下皇后人选之事,关乎各方势力的平衡与朝堂的稳定。
林夫人虽有此心,却也明白此事并非易事。
林国公府能成为簪缨世家又岂是泛泛之辈。
他们早就从陛下对齐国公的封爵和任职上,看出了齐国公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份量。
齐国公没有固定的官署办差,却能参与任何部门的公务,包括军机处的公事。
且他在朝堂之上站在首席的位置。
年轻的帝王只差给他册封一个摄政王的名号了。
如此地位,齐国公府的态度无疑会对皇后人选的确定产生极大影响。
林夫人心中暗自盘算,若能与齐国公府结下善缘。
借助齐国公与陛下的亲情关系,女儿成为皇后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于是,在这御花园中,她温和地与月红交流,大公无私的给月红介绍别家府上的夫人小姐。
她还不时让女儿若昕向月红请教南方地区的风俗民情。
希望能借此拉近彼此的距离,可见也是提前做过功课。
月红向来聪慧敏锐,又怎会看不出林夫人的心思。
她礼貌地回应着林夫人的热情,以平和的态度周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