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诸国使团被袭杀,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六扇门几乎全员出动。
不过,陈鸣被留了下来,一来他今天刚刚上任,连手下都没有。二来也是对他的照顾,毕竟他只有一品的实力。
商向荣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这种时候自然分不开身。
所以,就由另外一人带陈鸣去办公场地。
那是一位年纪很大的一品,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姓周,人称周夫子。是六扇门的老资格,专门负责后勤文书工作。因为记忆力好,为人古板,得了一个周夫子的名号。
“大人,就是这里了。”
周夫子将陈鸣带到了一座阁楼前,恭敬地说道。
“明镜楼?”
陈鸣看了一眼阁楼的牌匾,这座楼的格局不小,跟商向荣的那座“枯荣院”差不多。
不同的是,这里门庭冷落,空荡荡的,一个人都看不见。阁楼也是大门紧闭,一看就平时没什么人来。
周夫子问,“大人若是不满意这个名字,可以改掉。”
陈鸣想了想,说道,“那就改成临渊楼吧。”
“是。”
正说着,阁楼的门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的两个人,愣了一下,行礼道,“见过周大人,还有这位大人。”
周夫子介绍道,“这位是顾大人,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中年人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讶色,行了一个大礼,“属下杜岩,拜见顾大人。”
陈鸣摆摆手,态度既不亲切,也不疏远,“起来吧,不必多礼。”
周夫子说道,“顾大人有什么疑问,问他就行。属下还有别的任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周夫子离开后,陈鸣走进了这座阁楼,只见里面空荡荡的,问道,“杜岩,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杜岩答道,“回大人,明镜楼如今有三个人,负责日常打扫。”
“另外两个人呢?”
“请假在家。”
“所以,我只有你一个手下?”
杜岩苦笑道,“属下曾经受过重创,实力倒退到六品的程度,只能算是半个废人,帮不了大人什么忙。”
陈鸣笑了,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道,“那你说说看,我们这座阁楼,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杜岩低下头,小声说,“监察百官。”
“……”
陈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开玩笑呢吧?就我跟你两个人,监察百官?”
杜岩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在六扇门内有两座殿。轮回殿负责镇压天下。阎王殿负责监察百官。”
怪不得叫阎王殿,专门对付自己人的,自然是神憎鬼厌。
陈鸣问道,“那阎王殿主呢?”
“殿主大人自从几十年前重伤闭关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有传闻说,他时日无多了……”
重伤?
一位命宫境强者,居然被人给重伤了。闭关了几十年,怪不得阎王殿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成了摆设,毫无存在感。
陈鸣又问道,“阎王殿除了咱们这里之外,还有别的部门的没有?”
“有,不过只是名义上属于阎王殿而已,那几位大人,都是以洪殿主马首是瞻。”
这也能理解,要找个靠山嘛。
也就是说,现在的六扇门,实际上是一家独大。
陈鸣突然明白,皇帝任命自己当红衣的原因了,是想让他重整阎王殿。说不定,等到阎王殿一命呜呼后,就会任命他为新的阎王殿主。
这是要让他当大晋的锦衣卫?
还别说,这挺带感的。
陈鸣摸了摸下巴,突然意识到,上次离京时,碰到西康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了。大概率是六扇门内部。
肯定是六扇门的人洞悉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想提前将他除去。因为他挡住了某些人的路了。
他问道,“杜岩,你对六扇门应该很熟悉吧?”
杜岸谨慎地说道,“要看哪个方面了。”
“就是六扇门里的人,他们的背景,能力啊这些。”
“略知一二。”
“那好,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拟一个名单,要寒门出身,郁郁不得志,有能力,实力在三品以上之人。”
“是。”
“现在就去。”
……
陈鸣交待完后,就离开了“明镜阁”,不对,现在是“临渊阁”了。出去找人打听消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了解一下。
到了晚上,总算是有消息了。
凶手叫杨树昌,神藏境强者,而且身份不简单,是大将军杨武忠的义子。
杨武忠本来是北疆五部军镇的主帅,去年那场大败后,皇帝震怒,他被下了大狱。
可以说,因为北方诸国,这位大将军身败名裂,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杨树昌自幼长在北疆,与北方诸国仇深似海。他天赋卓绝,本是杨树昌手底下第一猛将,去年那场兵败之后,就下落不明。
一直以来,有传言说他阵亡了的。也有说他受伤被俘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做下这等惊天大案。
要知道,北方诸国的使团实力绝对不弱,为首的那位王子是巅峰一品,还有两位神藏境强者,据说其中一位是神藏三重。
这样的实力,在短短数息之间,居然被尽数灭杀了。
那位杨树昌的实力,也不知到了什么境界。
即使是这样的强者,还是没有逃掉六扇门的追捕,不过两个时辰,就被擒下了。如今就关在天牢中。
陈鸣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跟一位镇守在六扇门中的红衣在喝茶。
那位姓贾的红衣叹息道,“杨将军当真是忠勇无双。明知必死,也要出手替杨大将军雪耻。”
陈鸣心想,这人还是个主战派啊。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北方诸国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北疆只怕要战火再启了。”
陈鸣说,“这也许就是他的用意吧。如今朝堂之上,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经验的,也就杨大将军一人而已。到时,说不定陛下也只能启用杨大将军。”
“不过,听说那杨将军的修为只有神藏二重而已。按理说,以他的实力,不可能灭得了北国的使团。”
陈鸣听得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帮手?”
贾红衣说道,“陛下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负责这个案子。”
陈鸣深以为然。
这件事水深得很,查不出来,就等着陛下降罪吧。真要查出点什么,不等陛下降罪,说不定人就没了。
能干掉北方诸国使团的势力,杀掉一个普通的红衣还不是轻而易举?
正说着,有太监来找陈鸣,“王爷,陛下让您马上入宫。”
“……”
陈鸣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会吧?
……
“无法无天!”
御书房内,皇帝狠狠地将一块玉如意摔到地上,脸色涨红,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可见他是动了真怒。
陈鸣默默地走过去,将摔碎的玉如意给拾起来。
书房内就他们两个。
也只有当着他的面,皇帝才会这样发脾气。
“难道他们还觉得大晋不够乱吗?国外的使团,说杀就杀了。刀兵一起,要死多少人?”皇帝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到了极点。
陈鸣终于开口了,“陛下息怒。”
“爱卿。”皇帝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你一定要帮朕!如今这朝堂之上,朕只信得过你。”
陈鸣心中叹了口气,认命般说道,“陛下尽管吩咐,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去审那个杨树昌,朕要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在跟朕作对!”
“是。”
这个烫手山芋,还是落他手里了。
不过,皇帝还算够意思,又派了身边的老太监跟他一起去。这既是监视,也是一种保护。
这位老太监可不简单,是神藏境巅峰的强者。有他在身边,安全感十足。
……
当天夜里,陈鸣拿着圣旨,带着那位老太监,就来到了天牢的第四层。
这里是关押神藏境的犯人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里,有着独特的天地法则,相当于一个绝灵之地。
不管是神藏境也好,还是阳神也好,在这里都会变成一个普通人,法力一离体就会消失。
陈鸣进入第四层时,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跟平常一样。
他知道,这是因为有圣旨在身。
在这个世界,皇权可不仅仅是一种权力,代表着真正的力量。距离皇宫越近,皇权的力量就越强大。
圣旨就是其中一种。
在类似于这样的地方,圣旨就是至高法则。
当然,出了秘境后,圣旨就无法影响到现实的法则了。
陈鸣先去见了杨武忠,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军方第一人。
杨家也是世袭勋贵,原本不是特别显赫,开国之时,杨家的先祖只封了伯爵。后面出了几位出色的人物,让杨家变得越来越显赫。
到了杨武忠这一代,更是成了军方第一人。
他不仅精通兵法,自身的实力也是强大无匹,是神藏巅峰境。只差一步,就能铸造“命宫”。成为传说中的仙神般的存在。
“杨大将军。皇上派我过来,有话问你。”
陈鸣相当客气,在这样的强者面前,自然要客气一些。
杨武忠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模样,国字脸。坐在地上,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阖上,说道,“我没什么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请回吧。”
“大将军可知,最近北方诸国的使团入京之事?”
杨武忠不答。
陈鸣接着说道,“北方诸国的使团是为了两件事而来,一是重新划国界。二是替他们的国主求娶长公主。”
杨武忠眼皮颤动了一下,重新睁开,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跟我说这个,是为了羞辱我?”
“不,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一件事。你的义子杨树昌,激愤之下,将北方诸国的使团给杀了个精光。包括一位王子,还有两个神藏境强者。”
“不可能!”
杨武忠听到这里,脱口而出道,“昌儿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他一定还有帮手。”
“你如果要问他的帮手是谁,那你就找错人了。”杨武忠再次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不论陈鸣怎么说,他都不再开口。
……
陈鸣只得离开,又到了另外一个牢房,去见杨树昌,他同样坐在地上,嘴巴紧抿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具雕塑。
他照例问了几句,杨树昌一点反应也没有,根本不搭理。
这样一位神藏境强者打定主意不开口,那确实是没什么办法。
因为动刑也没用。
所以说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陈鸣没有在这里跟他耗下去,就此离开了天牢。
他跟那位老太监说了一声,一个人回王府了,而老太监自然是要回宫去向皇帝复命。
陈鸣知道审是审不出什么结果的,他前世又不是名侦探,没有查案的本事。
想要查出背后之人,得靠玄学。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将门关上,取出龟甲。
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特别是成就阳神后,使用《养器术》的效果越来越好,龟甲不仅恢复如初,就连那道裂缝都开始修复了。
“龟甲啊龟甲,请告诉我,杀死北方诸国使团的人是谁。”
陈鸣嘴里念着,注入了一道灵力。
顿时,他眼前迅速闪过几个画面,其中有一个老者,一直站在杨树昌的身后。还有他与另外几个人接触的画面。
其中一幅画面的那个人,他不仅认识,而且还熟的。
“还真是她啊?”
陈鸣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
与那个老者站在一起的,正是长公主。
“我就知道,她不会甘心嫁到北疆去。”
前两天有了一个传闻,说是长公主主动向皇帝请求,要嫁去北方诸国。
现在看来,那只是作秀而已。为了攒名声。实际上,早就计划好要灭掉使团了。
陈鸣睁开眼睛,看着手里的龟甲,见它只是光泽暗淡了一些,并没有出现新的裂缝,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龟甲收起,开始思考着怎么跟皇帝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