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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各有所长,地龙再动

    院里几位大人相视一笑,也都随着进了屋。

    今日是给小曾孙接风,桌上自然丰盛得很。

    正中一口瓦罐里,炖着那只养了五年的老灵鸡。汤色金黄,油光浮面,热气氤氲,香气扑鼻。

    只消凑近一闻,便叫人唾液滚落,指头都痒痒起来。

    众人围着桌子落了座,话头自然绕着新来的小家伙转。

    “潮儿,来,尝尝这鸡腿,曾祖母给你炖得烂烂的。”

    柳秀莲笑着,夹了最大的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

    姜曦也添了勺热汤,柔声道:“慢点吃,别烫着。”

    众人关怀备至,小家伙却心思飘忽。

    他小口小口啃着鸡腿,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总忍不住,往斜对面瞟去。

    对面坐着的,正是方才把他顶翻的小胖墩刘承铭。

    明明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偏偏力气大得出奇。

    自己方才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却还是不敌。

    姜潮小小的脑袋瓜里,正绕着这个疑问打转。

    想不通。

    他皱着小眉头,忽地狠狠咬了口鸡腿,嚼得极用力,好似要把方才的憋屈都嚼进肚里去。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杯盘收下,大人们各自散去,娃儿们叽叽喳喳,又挤在一处胡闹。

    姜义却不去掺和,只自顾自往屋后踱去。

    后院那汩汩的灵泉,依旧冒着水汽,把周遭草木都养得青葱欲滴。

    泉边那株老桃树,枝叶愈发繁盛,浓荫下洒落斑驳光影,静静摇曳。

    久在这片地界,身心早已习惯了此处灵气的缓流。

    这几日离家在外,虽说不算久,心底却总觉天地间少了分熨帖。

    姜义寻了棵老树盘结的根旁,缓缓盘膝坐下。

    呼吸一沉,那桃树似也感应,枝叶间弥散出缕缕清灵之气,如溪流般环绕过来,温和笼罩。

    丝丝气息,顺着口鼻、渗入毛孔。

    赶路生出的疲乏,地龙翻身引来的些许心绪不宁,都在这股温润冲刷下渐渐散去。

    四肢百骸,通泰舒畅。

    心底纷杂,也似被泉水洗涤过般,一点点沉淀下去,归于清明。

    姜义缓缓阖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气海,整个人仿佛顽石坠入静湖,悄然无声,融进天地的吐纳。

    次日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院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姜义正从后院踱回,闻声便顺手拉开门。

    门外立着的,却是刘庄主。

    一夜之间,神色里已添了几分郑重与局促,再不见昨日练武场上的那份从容。

    “亲家这般早?”

    姜义略讶,却很快含笑侧身:“正好,家里方才摆上早饭,要不进来一道?”

    “不了,不了。”

    刘庄主连连摆手,脚下纹丝未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竟隐出几分赧然。

    他冲姜义拱了拱手,语声郑重:“老亲家,我这一早,是特地来辞了昨日那桩事的。”

    姜义眉梢微挑:“哪桩事?”

    “便是……收徒之事。”

    刘庄主苦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恳切:

    “昨夜子安回家,把潮娃儿的情形细细说与我听了。老哥,你这哪里是与我开玩笑,分明是要折杀我这点老骨头啊。”

    他长叹一声,神色间夹了敬畏与感慨:

    “那等天生的神仙种子,根骨非凡,岂是我这点把式能教?我这点微末道行,若真收了他,不是栽培,而是耽误,岂不成了暴殄天物。”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

    姜义听罢,心底自是有数。

    以刘庄主的修为,自然瞧不出神魂深处的玄机。

    可刘子安不同,他已经性命双全,看人从来不是只看皮相。

    姜潮神魂中的那点根脚,怕是昨夜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想父子二人关起门来,好生商量了一番,这才有了今晨这一桩登门辞托。

    姜义面上却不见半分意外,只淡淡一笑,伸手将刘庄主让进院里,语气闲闲道:

    “亲家这话就忒谦了。放眼这巴掌大的两界村,论起教娃儿的本事,除了你,还能有谁?”

    此言倒非尽是场面上的恭维。

    自家虽说也算积了些底蕴,可那些多是虚无缥缈的仙家法门,讲的吐纳炼气,求的神魂超脱。

    真要论如何把一副凡胎俗骨,打熬得气血充盈、心定意沉,他还真不及眼前这位练了一辈子筋骨的老庄主。

    至于姜潮。

    神魂里的那点光景,虽是与生俱来的造化,可那是登堂入室之后的事。

    而眼下,他终究不过是个寻常小娃。

    修行路长,须得自最笨、最扎实的一步起。

    这一小步,说白了,就是先把这副身板子练得精满气足,心随意动。

    而这等本事,放眼两界村,还真只有刘庄主,最拿得出手。

    刘庄主听了,脸上那点为难反倒褪去,似是早就料到姜义要这么说,心底也早备下了章程。

    他并不意外,只顺着话头,沉声道:

    “亲家说得是。娃娃家,在一处打熬筋骨,有个伴,总是好的。我昨夜里翻来覆去寻思了个法子,两全其美。”

    言至此处,语气更显郑重:

    “名分上,我这把老骨头,自是万万担不起的。依我看,不若让他认他姑公作师。平日桩功拳脚,仍随我这边的大伙一道练,我代为照看便是。子安闲时,也常帮着管教那几个弟子,这么一来,倒也顺理成章。”

    话到这里,他唇角微挑,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

    “这样算来,他与承铭那娃儿,便各自算自家门里的大师兄,也就是‘双大师兄’。日后相互牵制督促,省得谁偷懒。”

    这一番安排,既全了礼数,又顾了实情,还把两个小子摆在同等的位置,可谓滴水不漏。

    姜义听罢,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老亲家,模样憨厚,心里却亮得很。

    他自是点头,不再推辞,只淡淡道了声:“亲家有心了。”

    话音未落,人已上前一步,拉住刘庄主的胳膊,笑呵呵往屋里引去:

    “好了,事就这么定下。早饭都备好了,先吃饭,先吃饭。”

    自那日起,日子便有了个章法。

    天光才亮,鸡叫过头遍,姜潮还揉着惺忪睡眼,便得跟着刘庄主往村头的黄土场去。

    场上早立着一溜儿高矮不齐的小萝卜头。

    没什么玄妙招式,不过两腿岔开,身子下坐,双臂平伸,摆个四平八稳的马步。

    看着容易,真熬起来却是要命的苦功。

    不过半盏茶工夫,姜潮便觉腿脚不似自己的了,抖得好像秋风里的筛糠。

    那股酸麻劲儿,从脚底直窜到脑门,额角的汗珠子一颗颗滚下,砸在黄土上,留下暗湿的点子,转眼又被烈日蒸干。

    刘庄主背着手,在队列间缓缓踱步。

    谁的身子歪了,便被竹节烟杆不轻不重敲上一记,沉声一句:

    “腰挺直,气沉下。”

    白日里筋骨的苦,夜里便换了个模样。

    外头夜色沉沉,屋里一盏孤灯。

    姜潮与涵姐姐、铭表叔,一齐在曾祖姜义的书案前正襟危坐。

    空气里混着旧纸墨香,带着几分温润的陈气。

    曾祖捧着一本泛黄的蒙学书,低声念一句,他们便齐声跟读一句。

    日子一久,倒真显出些分野来。

    姜潮在这文墨一道上,竟自带几分慧根。

    他神魂底子厚,心神安定,旁人眼里枯燥的笔画,在他笔下却似活物,各有章法。

    曾祖口中的经义,听在耳中,也如溪流入海,不费多少周折,便能领会七八分。

    只是,这小家伙心思不在此。

    比起握笔,他更惦记白日里那双发酸的腿;

    比起琢磨字义,他更在意拳头抡得快不快。

    一门心思想着,几时能堂而皇之地胜过那位铭表叔。

    刘承铭却恰好反过来。

    他天生筋骨如金石,气血浑厚,这副身板子只消顺水推舟,便能精气自圆。

    每日那两趟桩功,于他更像是防着根基松懈,略作敲打而已。

    真要他受罪的,反倒是夜里这一炷香的静坐描红。

    马步他能咬牙站到日头偏西;

    可一旦握了笔,屁股底下就跟生了钉子似的,挪来挪去,眼珠子老往窗外溜。

    夜风里蛙鸣阵阵,他却只觉得比书案上的方块字可亲得多。

    家中大人的心思,自是想借这浩瀚书卷,磨一磨他那过盛的筋骨之气,叫他在墨香里寻个明心见性的路。

    于是,一个有静心的天赋,偏长了颗躁动的心;

    一个生来是块练武的料,却被摁在书案前熬性子。

    隔三差五,姜钧也会顺着后山那条青石小径,悠悠然下山来一趟,取些灵果,陪陪家人。

    他一现身,姜潮与刘承铭这两个平日各占一头的“天骄”,便都显得有些黯淡了。

    论天资,姜钧并不算出挑。

    筋骨比不上刘承铭的浑厚,神魂也远不及姜潮的清明通透。

    可后山水土最是养人,再加上他自个儿那份水磨的功夫,硬生生磨出点与众不同的气象。

    才十二岁的年纪,举止间已带着几分小大人的沉稳。

    一身气血,早打熬得精满神足,一颗本就跳脱的心,也被山风泉水磨得安定。

    偏他那份学问,也没曾落下。

    偶尔,他从书房外踱步而过,恰逢两个小的为个典故争得面红耳赤。

    他便不声不响站一旁,听上一听,随口点拨两句。

    三言两语,便将字句背后的意趣剖得明明白白,还顺手引出另一番道理来。

    两个小家伙常常听得抓耳挠腮,半晌才回过味儿。

    就连一旁捻须含笑的姜义,也不免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暗暗点头,竟也觉得有所获益。

    只要姜钧那道身影自后山下来,姜涵便似小燕归巢。

    平日端着的小姐姐架子,瞬息荡然无存,脆声喊着“小堂叔”,一溜烟儿黏上去,问东问西,叽叽喳喳。

    于是,姜潮与刘承铭这两个原本颇受瞩目的小家伙,立刻被撇到一边。

    四只眼睛对望半晌,齐齐撇撇嘴,一个闷头去琢磨拳脚,一个埋头继续啃书,各自为营,倒也相安无事。

    晨起的桩功,暮时的书声,偶尔的争执,更多时候的安稳……

    日子便在这般吵吵闹闹又不失和顺的光景里,不急不缓地淌了过去。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半载。

    灵泉池畔,那左右两株新桃,已开过头年花,眼下挂上了初熟的果子,嫩生生地在枝头摇曳。

    唯有正中的仙桃树,失了杨枝玉露的滋养,这几年却少见寸进,枝干苍老,徒留些斑驳的叶影。

    姜义依旧盘坐在后院老地方。

    呼吸吐纳之间,心神早与草木泉石浑然一体,似在寂静里听得见草生虫鸣。

    万籁俱寂,心神空明。

    忽然,平顺的灵气流转间,泛起一丝不该有的涟漪。

    下一息,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悸动。

    这一回的动静,比之先前,更猛,也更直。

    泉眼里水花迸溅,老桃树的枝叶簌簌直落,枝干摇晃,发出压抑的吱呀声,似要倾折。

    姜义缓缓睁开眼。

    眸中不见惊惶,只余沉凝的审视。

    心神一沉,循着地脉探去。

    上回那股躁动,源头极深,似来自地心深处,隔着不知几许厚重岩层,传到地表时已是强弩之末,有惊而无险。

    可这一回……那股暴烈,却似逼近了许多。

    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呼吸,便又归于平静。

    姜义却未急着复又闭眼。

    他仰头望着半空,那些被震落的桃叶一片片飘摇而下,落在泉水上,旋转几圈,便没了踪影。

    眉头缓缓蹙起。

    心底只余一句低语。

    这地龙,怕是越发不安分了。

    是夜,露重更深。

    两界村早没了声息,只远远传来几声犬吠,断断续续地应和着。

    堂屋里灯火如豆,无风,那烛火却忽然自己摇曳了一下,光影在墙上拖得老长。

    一缕淡淡的虚影,在姜义对面的蒲团上,由虚转实,渐渐凝出姜亮的身形。

    他眉宇间带了几分风尘,神魂比往日黯淡了些,显见近日耗了许多心力。

    姜义并未起身,只抬了抬眼皮,声音平平淡淡:

    “外头如何?”

    “动静比咱们这儿,大得多。”

    姜亮的声气里带着疲惫,却依旧沉稳:

    “上回不过是洛阳一带震动,已算骇人。这一回,凉州、并州、益州几处,怕是都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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