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邵恒这一受伤,之后上班老实了。
每天除了到处转悠查看大家工作认不认真外,就是观察小猪的成长情况,并一一做好记录。
剩下的时间就待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还让萧凡从县城给他带了两本养猪的书籍,有空就翻一翻。
下班后时常还去找贺胜桦,跟对方聊聊工作上的事。
贺胜桦有管理兔子养殖场的经验,本身自己也有一些想法,对他的帮助也不小。
就这样,俞邵恒倒是也在养猪场场长这个岗位上干得有模有样。
实际操作不行,但纸上谈兵却是张口就来。
养猪场的一众工作人员终于是松了口气,场长不折腾了,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了,没有额外的工作量,干活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远在京都的俞域能最近有点苦不堪言。
连续好几天,他都接到了老爹老娘和媳妇的电话,原本这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但电话的内容却让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除了骂就是骂。
以前很是期待接媳妇和父母的电话,现在听见电话铃声响起他的老心肝都是一颤。
再一次接到电话被骂得狗血淋头后,终于是受不了给儿子打去了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居然学会了告状?”
俞邵恒一头雾水,“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啥时候找谁告什么状了?”
俞域能差点没被这茶言茶语噎死,偏偏他也知道这儿子的德性,人家是真不明白,问话语气也无比的真诚。
咋就这么缺心眼?
“行了,听说你手受伤了,严不严重?”
说起这个,俞邵恒就偷笑。
“爸,我偷偷告诉你,我就手指头割伤了,远哥和嫂子给的药好,伤口已经不疼了,都快好了。不过我妈和爷奶还有其他人都不知道,嫂子给我手臂用绷带吊着,都以为我胳膊摔坏了受了重伤,大家这几天对我可好了。嘿嘿嘿!”
俞域能心梗!
对你可好了,可他却惨得要命。
真是他的好儿子,可害苦了他。
明天媳妇和爸妈打电话过来,他一定要说出实情。
可到了第二天,当他跟媳妇说出实情时,再次遭到了暴吼。
“俞域能,你啥意思?你为了逃避责任就说儿子装重伤,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个当爸的担当,儿子胳膊没受伤,人家小温能给他用绷带吊着?”
俞域能百口莫辩。
“媳妇,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媳妇都怀孕八个月了,可不能气出个好歹。
袁鸥现在身体好得很,时常有温沫雪的灵泉水滋养着,怎么可能轻易气坏身体。
又是一阵中气十足的吼骂,俞域能再也不敢说啥,只能默默地受着。
陆远这几天有点忙,还不知道这事,不然也会打个电话去京都幸灾乐祸地问候一番。
这几天他在兑现年前给苏霆枭一行人的承诺。
“这是一本内功心法,你们试着练习,练成后结合自己以前练的武功路数,你们的身手起码能比以前强上三到五倍。”
“这么厉害!”钱兵惊呼,所有人惊喜。
陆远点头,又拿出一个瓷瓶给了苏霆枭。
“这里面有16颗强身健体丸,练之前你们每人吃一颗,效果会更佳。”
这药丸可是好东西,是温沫雪用空间种植出的草药混着空间灵水炼制而成,对身体可大有益处,不比直接喝灵泉水差。
不过药丸不可能天天提供。
“这药丸难得,以后每个月给你们一颗。”
“谢谢陆导!”大家异口同声。
将内功心法和药丸都给他们后,陆远就没再管这事,又开始了每天陪媳妇养胎的日子。
日子一晃就到了袁鸥的预产期。
俞邵恒的伤早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胳膊上的绷带也拆了下来。
这几天除了上班就守在他妈的身边。
俞域能正好这几天工作忙,没法过来,只能等过几天再想办法请假。
这日傍晚,俞邵恒下班回到疗养院家属楼,就听见家里有呼痛的声音。
赶忙往屋里跑,正好在门口碰见急急忙忙拄着拐杖出来的俞老爷子。
“爷,妈是不是要生了?”他焦急问道。
“是的阿恒,快,你去叫一下接生婆和小温,还有高大夫。”
让温沫雪和高巍山过来,纯粹是以防万一,不去医院生产,有医生坐镇,他们总归要安心一点。
俞邵恒转身撒腿就往外跑,“我这就去。”
先是到了陆远家,还没进院门就高声大喊,“远哥远哥,救命啊。”
在屋里正陪自己媳妇孩子的陆远听见这焦急的声音,心下一咯噔,忙走了出来。
看见气喘吁吁跑进院子的人,问道,“怎么了阿恒?”
“我妈,我妈快生了,要麻烦高叔和嫂子过去帮忙。”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听见这话,高巍山就转身回屋去拿药箱。
“别急,生孩子没那么快,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温沫雪也赶紧进屋做准备。
俞邵恒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跑了,他还要去请接生婆。
大队有名的接生婆就是陆阿婆,也就是陆国安的老娘,只是她年纪不小了,每次出去帮忙接生都带着王红梅这个儿媳妇,婆媳俩合作,接生这活两人做得不错。
当初温沫雪生孩子也是她们帮忙接生的。
俞家早就跟王红梅和陆阿婆打好了招呼,听说袁鸥要生了,婆媳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跟着往疗养院家属楼赶。
等她们到这里的时候,陆远已经带着温沫雪和高巍山过来了。
“俞奶奶,袁姨是不是晚饭还没吃?”温沫雪问道。
俞老太点点头,“还没呢。”
同时也反应过来,问道,“你们都还没吃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温沫雪忙跟着进了厨房,“俞奶奶,我们吃过了,你给叔婆和婶子还有你们自己做点吃的就成。”
顿了顿又道,“产妇生产最好要先吃点东西,要不咱们先给袁姨做吃的吧。”
“好,我马上做。”
俞老太给煮了一碗鸡蛋面,温沫雪趁她不注意往里面加了几滴灵泉水。
袁鸥吃完鸡蛋面,顿感自己有了力气。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是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生了。
是个儿子,6斤9两。
俞家老两口老泪纵横,袁鸥也落下了欣喜的泪,就剩下俞邵恒看起来还算平静。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这家伙就跑去大队部给萧凡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一张嘴就是呜咽声。
“凡哥,呜呜呜……”
萧凡心里一咯噔,“咋了,出了啥事?”
“呜呜,没出啥事,就是,呜呜,我妈生了,我有弟弟了,呜嘿嘿……”
俞邵恒又哭又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又欣喜。
萧凡磨了磨后槽牙,闭眼深吸一口气,这家伙刚才差点吓死他了,还以为出了啥事。
“你丢脸不,有了弟弟还哭,是想被弟弟嘲笑还是咋滴?”
俞邵恒哭声一收,“那不能够。”
“那就给我正常点。”
“我昨天都控制住了,今天实在没控制住,这事你别跟别人说,记得替我保密。”
“放心,说出去我也丢脸!”
俞邵恒不解,“你丢啥脸?”
电话那头的萧凡捏捏眉心,“让人知道我交的是你这样动不动还哭鼻子的朋友,我不丢脸吗?”
这似乎很有道理。
“我平时不爱哭,今天就是喜极而泣。”
“你有个弟弟就这样,以后要是像远哥一样有了儿子还不得哭死!”
俞邵恒眼睛一亮,“我不会再这么丢脸,不过有儿子似乎真是件让人欣喜的事。”
“那你赶紧找个对象生孩子吧。”
“村里都没啥合适的,你单位有没有年轻漂亮又温柔的姑娘?给我介绍一个?”
“没有。”
要是有,他何至于还单身。
“行了,我还要工作,先这样,挂了!”
“唉等下,你啥时候回来看我弟弟?老可爱了!”
“有空再说。”
又不是他弟弟,他才不要特意跑回去一趟。
话虽如此,可当天下午,萧凡就找罗耀国请了个假,带了两罐麦乳精和两瓶罐头回了大队。
本想还去供销社买两套婴儿衣服,只是去了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婴儿的成衣卖。
这年头小孩的衣服基本都是扯布自己做的,很少有人买成衣,这小县城的供销社也就没有婴儿的衣服卖。
萧凡只好先回大队,准备到大队的供销社再扯一块布。
来到大队供销社的时候,有两个大队的妇人也在这里买东西,和大着肚子的洪霞正在说俞家的事。
“听说俞场长的妈生了,还生了个儿子。”
“啧,真是好福气,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儿子。”
“这也是俞场长还没娶媳妇,要是娶了媳妇指不定儿子都比这个弟弟大。”
“哎哟,阿远可不就是这样,他都三个儿子了,以后他妈生的这胎可不就是比他前头的三个儿子还小。你们说以后那几个孩子会不会连辈分都分不清啊。”
“哈哈,很有可能。”
洪霞忙笑着接话,“那几个孩子聪明着呢,不可能分不清辈分。”
其他两人想想也是,“确实,就没见过长得那么好又聪明的孩子,陆远真是好福气。”
刚才那些话也并不是她们的嘲笑,纯粹是随口一说。
对于萧碧云怀孕一事,就是当事人刚开始觉得难为情,反而大队的人觉得没什么。
现在这个年代,又没有计划生育,在农村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家还不少,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萧凡见大家说得差不多了便走了进去。对两个妇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洪知青,我要扯两尺棉布。”
洪霞见是他,热情地道,“你回来了,是听说俞场长添了弟弟吧。”
萧凡微微颔首没说话,只将钱票递了过去。
洪霞已经习惯了他话少,麻利地给他扯了两尺布。
萧凡拿着布料离开,两个婶子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姨母笑。
“要说咱们这个大队最不缺的就是长得俊的年轻小伙,可惜了,我家没有适龄的闺女。”
“就是,阿远和贺场长结婚了还有冬子有了对象就不说啥了,那毛豆、解放、援朝,还有俞场长和萧知青这几个,真是一个比一个俊。我家要有适龄的姑娘,我定要拉一个回去当女婿。”
“呵呵,呵呵呵~~~”
洪霞听着他们的对话,捂着嘴笑个不停。
萧凡拎着东西直接去了疗养院家属楼。
“凡哥,你回来了。”
俞邵恒已经下班回到家,看到萧凡很高兴。
“你不是说等空了再回来的吗,咋今天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会等到周末。是不是也想看看我弟弟?”
说着就带着人往他妈那屋走去。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弟弟,长得可好看了。”
屋里,俞老爷子和俞老太正在照顾小孙孙,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俞爷爷俞奶奶。”萧凡礼貌叫人。
“是小凡回来了,快来看看弟弟。”俞老太高兴地招呼他。
萧凡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又跟袁鸥打了声招呼才去看孩子。
红彤彤的脸蛋,小小的一只,看得人心都软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长得跟阿恒很像。”
俞老太很是赞同,“你也看出来了,这小模样跟阿恒刚出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俞邵恒得意,“像我好,像我的话以后长大肯定比咱们爸俊。”
“哈哈哈,也就是你爸现在不在,要是你爸在,这话让他听见,估计又要怂恿你去铲猪屎了。”俞老太打趣。
萧凡在俞家没待多久就去了陆远家,俞邵恒跟他一起。
只是到了家里陆远根本不在家。
“远哥呢?”俞邵恒问。
“刚被人叫走,牛棚那边出事了。”温沫雪说。
“出了啥事?我去看看。”说着就要拉着萧凡出去。
萧凡不喜欢凑热闹,“我不去,今天回来坐车太累不想动了。”
俞邵恒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
这一走,直到天黑人才回来,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陆远的身影。
“凡哥,嫂子,出大事了。”
进门也不等大家问,俞邵恒就咋咋呼呼地叫开了。
“出了啥大事?”温沫雪问。
屋里其他人也都直直地盯着他。
俞邵恒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下,抹了一把嘴才开口,“死人了。”
大家惊愕,陆小芹问,“谁死了?”
“牛棚那老头。”
高巍山疑惑,“那老头年后我还碰到过,精神看着还不错,也没生病,怎么就突然死了?”
温沫雪也觉得不应该,她可是知道的,自从两年前发生刘大爷那事,陆远问牛棚大爷探口风给了他一点吃食后,时不时就会悄悄接济他一下。
从那以后,这老头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身体也渐渐地不再虚弱,按理说怎么都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
俞邵恒道,“牛棚的林晓芳说是那老头不小心意外摔死的,不过远哥说不像是意外,已经报了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