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你爹要回来了?”
这话犹如炸雷将陆小军给炸懵了。
他愣愣地看着陆远,他爹…要回来了?
他爹是谁?
不就是那个将他大哥偷到他们家受苦受累的人贩子吗。
“他还有脸回来?怎么没死到外面?”陆小军咬牙切齿。
当年眼看他做的坏事要暴露了,结果不管他们姐弟俩的死活自己逃了,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爹,陆小军是憎恶至极。
陆远见他这样,也没任何表情,只道,“当年他将我拐到长河大队,害得我爸妈找了我20年,这笔账还没找他算就逃了,这次他敢回来,我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陆小军立马表态,“大哥,你想怎么做不用顾及我,从他逃走,不负责任地丢下我和姐姐离开,我就当他已经死了。”
这些年,他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包括他自己。
现在他也已经过了需要爹妈的年纪,现在回来,也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不会管你们怎么相处,同样也不希望你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即使我要他的命。”
陆小军一怔,要命?
他动了动了嘴唇,表情十分纠结,想到大哥原本有个幸福富裕的家庭,却因他爹的一己私欲将人弄到乡下吃苦受累。
还害得高叔和萧姨苦苦寻找了20年,痛苦了20年,最后一咬牙,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他的确该死。
陆远见他变换来变换去的表情,轻笑出声。
“行了,别这副样子,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做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情。”
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肩,“你爹当年犯了事,我就算要报仇,也有法律来惩治他,用不着脏了我的手将自己个儿搭进去。”
陆小军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当这人死了,但打心底也不希望他是真的死了,更不希望大哥为了惩治犯罪分子也做违法的事情。
他该负相应的法律责任,去他该去的地方。
“大哥,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回来了?你知道他这些年在哪里?”
陆远摇头,“不知道,只不过是毛豆前几天在鹏程碰到他了,听说他这些年去了港城,现在也是以投资者的身份回来的。”
“投资者的身份?这么说他这些年在外面混得还不错?”
陆小军讥笑,“呵,没想到他这种人居然在外面还能混得风生水起,老天真是不开眼。”
当年娘被抓,爹逃走,他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在村里被昔日的玩伴排挤。
一时间成了人人可以打骂的可怜虫,姐姐自顾不暇,家里要啥没啥,姐弟俩时常吃不饱。
十岁前他都是被他妈惯着长大,从不干活,家里突遭变故,他不得不学着做所有的活计。
同时也学会了看人家脸色。
那段灰色的日子,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手心的血泡一个接着一个,破了好好了又起,直到后来手心有了厚厚的老茧。
还有那肩膀的皮脱了一层又一层,手上被镰刀割出的口子一道又一道。
那些苦他都生生吃了,累也生生受了。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在想,那个不负责任抛弃他们姐弟的人,一定也在外面吃苦受累,肯定比他还不如。
就跟个乞丐一样流浪在外面,死了也没人收尸。
可没想到他居然逃去了港城,还变成了有钱人,现在还能回来投资。
还真是讽刺,老天真是不公平。
“大哥,我去跟我姐通个气,让她也有个准备。”
“行,你去吧。”
两人一同回了大队,进村后,陆小军去了徐冬家找陆小芹,陆远独自回了家。
徐家。
徐冬出去运输砖瓦并没有在家,徐阿奶带着孩子,陆小芹刚洗好衣服正在院子里晾晒。
“小军来了,今天怎么从工地回来这么早?”
平时这小子不到饭点都不会回来的,今天可离饭点还早着呢。
陆小军朝朝坐在堂屋门口的徐阿奶看了一眼,朝自留地的方向努努嘴。
“姐,咱们去那边,我有话跟你说。”
陆小芹见状,笑了,“什么事这么神秘,还要背着人说,不会是你小子有喜欢的姑娘了不好意思让人听见吧!”
陆小军皱着眉头没吭声,只跟在他姐的身后走着。
陆小芹见他不说话,回过头来就看到他脸色凝重的样子,顿时收敛了笑容,问道,“怎么了这是?”
陆小军朝四周看了看,见没其他人,才低声开口,“他要回来了!”
“谁要回来?”
陆小芹完全懵的。
“陆国庆。”
“陆国庆?”
跟着脱口而出,陆小芹才意识到陆国庆是谁。
“你说咱爹?”
“他不是咱爹!”
陆小军激动反驳。
陆小芹动了动嘴唇,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回来了?”
“听大哥说的。”
“大哥?”
陆小军轻轻嗯了一声,将从陆远那里得到的陆国庆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是说他这些年去了港城过好日子,现在还以港商的身份到了鹏城投资,过段时间就会回长河大队?”
“没错,远哥是这样说的。”
接着还将陆远的打算说了。
“我已经跟大哥保证过不会干涉他对付那人,姐,我希望你也不要做傻事。”
陆小芹眼睛顿时红了,视线被水雾阻挡开始模糊。
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才纷纷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当年他能无情地逃走,还带走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钱票和值钱的东西。
要不是她妈在她弟弟那屋藏了点私房,她都不敢想她当时有没有勇气带着弟弟活下去。
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