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一看小丫鬟跪下了,英俊的面容顿时笼罩上狐疑隐怒。
就在小丫鬟要承认错误的时候,许靖央却淡淡说:“吃过了。”
小丫鬟豁然抬头,惊讶无比。
许靖央面色如常:“吃了药,想着出来透透气。”
萧宝惠从四轮椅上站起来,搀着许靖央的胳膊。
“你可不能受冻呀,走,我送你回屋。”她态度热切,跟方才面对温侧妃的时候全然不同。
魏王听她说吃了药,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是那丫鬟做错了什么。
他不由得问丫鬟:“好端端的,你跪什么?”
魏王毕竟是亲王,严肃时,气势森严,小丫鬟看他一眼就害怕。
小丫鬟哆哆嗦嗦,不等开口,萧宝惠已经自然而然地哼笑一声。
“那还能为什么,得知靖央是昭武王,自然是被她的身份所震慑了。”
小丫鬟连忙磕头:“是……是的,昭武王竟就在府中,奴婢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福气,故而一时觉得钦佩敬怕,双腿发软……”
魏王朗笑。
“怕什么,昭武王保家卫国,又不会欺负你这个小丫鬟。”
他说罢,转向许靖央,跟萧宝惠一起朝她嘘寒问暖。
左右说的都是许靖央不该出来经受寒风。
因为她每日都要针灸,若是寒气顺着穴位进入体内,便不好了。
温侧妃静静瞧了一眼许靖央,心中讶异。
这个昭武王,竟随口保下一个小丫鬟?
不知是她太善良,还是太爱管闲事。
温侧妃之所以来,自然不是单纯为了给下人们发赏钱。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魏王在别院养着两个受伤的女子,这个消息早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除夕那夜,魏王一夜未归,王妃李氏气的砸了屋子里的东西。
温侧妃跟李氏相比,沉得住气,但眼看着魏王回王府的时间日益减少,她也有了几分危机感。
今天来,就是为了试探虚实,若魏王真的喜欢这两个女子,她就主动建议魏王将她们收为王府贵妾。
妾罢了,温侧妃不放在眼里,也认为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可,若对方是昭武王这样的身份,温侧妃就不得不掂量几分。
为什么昭武王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受伤的?
跟魏王朝夕相处,魏王看她的眼神可不够清白!
温侧妃眼瞧着魏王所有的注意力都扑到许靖央身上,他们三人一起走了,魏王都没想过回头叮嘱她一声。
嬷嬷看着温侧妃的表情,压低声音询问:“主子,今日是您的生辰,王爷怎么忘了……”
温侧妃面容仍然温婉,语气却冷冷的:“忘就忘了,王爷要专心陪未来的嫂子呢,那可是以后的宁王妃。”
一番话说得不清不楚,惹人遐思。
温侧妃并未就此罢休。
隔了几日,她又寻了个由头来了别院。
这次她特意挑了魏王带许靖央去拜访名医的时候。
院子里只剩萧宝惠一人。
温侧妃带着两个丫鬟,捧着一只精致的紫檀木匣,笑盈盈地走到正坐在廊下晒太阳的萧宝惠面前。
“九公主安好,”温侧妃福了福身,姿态放得极低,“妾身前日得了几样小玩意儿,想着公主在此养伤,或许能解解闷,便斗胆送过来,还望公主不嫌弃。”
她示意丫鬟打开木匣。
里面是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
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蝴蝶簪,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还有一颗龙眼大小的九连环。
萧宝惠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不必了,三哥都给我准备了,侧妃自己留着吧。”
温侧妃笑容不变,柔声道:“公主金枝玉叶,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
“这几样不过是妾身一点心意,想着公主或许会喜欢这宝石的成色,或是这玉的润度……”
“我说了,不喜欢。”萧宝惠打断她,“侧妃若没别的事,请自便吧。”
她直接闭上了眼。
萧宝惠对温侧妃这个态度没有别的原因,她听说上次温侧妃竟然将许靖央当做别院里的仆从。
她自己受委屈说不定还能忍忍,要是有人敢轻视欺负许靖央,她第一个饶不了对方!
不过是看在魏王的面子上,她才没有刁难温侧妃,肯跟她说一两句话,这都算是不错了!
温侧妃身后的嬷嬷脸色有些难看,温侧妃自己却依旧笑意温婉,仿佛丝毫不介意萧宝惠的冷脸。
她轻轻合上木匣,叹了口气。
“是妾身思虑不周,未能投公主所好,妾身只是听闻公主先前在北梁受了诸多委屈,心中实在疼惜,总想做点什么,让公主能开怀些。”
她言辞恳切,萧宝惠却不为所动,只冷笑一声。
“侧妃有心了,不过有些多余。”
温侧妃身后的嬷嬷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那支蝴蝶簪道:“公主殿下,您当真不再看看?”
“这支簪子上的红宝石,产自儋州,与先皇后祖籍在同一处,侧妃主子是费了好大周折才寻来这样的成色,想着或许能慰藉公主思母之情。”
她话未说完,萧宝惠猛地转过头,拧眉看她:“你胡说什么?先皇后的祖籍在陇西,儋州是我母后的祖籍!”
嬷嬷被她突如其来的厉色吓住,怔了怔。
“老奴……老奴说的就是陆皇后啊,已故的慧孝文皇后。”
“已故?你在说什么?”萧宝惠脸色骤然煞白,“慧孝文皇后是谁?”
嬷嬷惊愕:“公主难道不知道?半年前,陆皇后病逝身亡。”
咣的一声。
萧宝惠膝盖上搭着的拐杖掉在地上。
她踉跄着起身,目光惊骇仓惶。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母后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病故!”
温侧妃脸色惨白,想上前拉萧宝惠的手:“公主,您听妾身解释……”
就在这时,院门处传来脚步声。
魏王正陪着许靖央看完名医归来。
两人刚踏入院子,便见萧宝惠泪流满面。
她踉跄着跑来,直接扑进许靖央怀里。
“靖央!”萧宝惠嚎啕大哭,死死抓住许靖央的衣袖,“你告诉我,我母后怎么了?她怎么了?”
许靖央脸色陡然一怔。
她抿起唇瓣:“宝惠……我原本是想等你身体好些再告诉你的,皇后娘娘身体虚弱,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