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分区招待所。
王秀芳坐在会议室中，她的脸色阴沉，整个会议室中都没人敢喘大气，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霍思齐对上王秀芳的目光后，整个人都是浑身一颤。
明明自己的级别比她高，可为什么反而自己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都已经让一个满编的特种小队去贴身保护陈知行了，为什么还会出这种事情！
按照流程，陈知行今天是要去三河市委的，但问题在于，为什么会是今天？！
霍思齐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的声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王组长，我们...”
“我不需要解释。”
王秀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黑色风衣的衣摆划过椅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需要知道三件事。”
她走到会议桌前，手指按在桌面上，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第一，陈知行现在的确切位置和伤情。”
“第二，袭击者的身份和下落。”
“第三...”
她的目光落在霍思齐脸上：“...为什么专案组的行动路线，会提前泄露给陶关？”
霍思齐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他转头看向负责通讯安全的国安小组李卫东，后者脸色惨白，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取着监控和通讯记录。
“王组长，我们正在查...”
“查？”
王秀芳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陈知行现在生死不明，你们告诉我正在查？！”
她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盖子弹跳起来。
“我昨晚就说过，三河市已经烂透了！你们以为把陈知行放在专案组长的位置上，派几个特种兵保护，就能万无一失？！”
“二十年前，暗访组十二个人，最后只活下来三个！就是因为有人觉得万无一失！”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霍思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王组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已经命令军分区医院派出急救小组，距离市委最近的救护车三分钟前已经出发。”
“另外，省武警总队机动支队正在赶往现场，封锁所有出城通道。”
“至于袭击者...”
“车牌是套牌，车辆信息是伪造的。但根据体型和动作特征，技术组初步判断是职业杀手，很可能有境外背景。”
“境外背景？”
王秀芳冷笑一声：“陶关一个地方黑恶势力的头目，能请动境外职业杀手？霍组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霍思齐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能调动这种级别武装力量的，绝不仅仅是陶关这个层级能做到的。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的保护伞，甚至可能牵扯到...
话音未落，招待所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
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金属碰撞声。
“敌袭！”
走廊里传来警卫的吼声。
几乎同时，招待所一楼大厅的玻璃幕墙轰然爆裂！
数枚烟雾弹和震撼弹被扔了进来，白色浓烟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保护王组长！”
霍思齐厉声喝道，会议室里的安保人员迅速围拢，将王秀芳护在中间。
王秀芳却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快步走到窗前。
透过窗户，她看见招待所院子里，一辆辆车已经冲破了哨卡，从车里下来一个个拿着枪的不要命的人！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不是普通的黑社会打手。
“陶关疯了...”
霍思齐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铁青：“他敢袭击军分区招待所，这是武装叛乱！”
“他早就疯了。”
王秀芳转过身，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黑色U盘，塞进霍思齐手里。
“这是二十年前所有证据的最终备份。如果我出不去，你务必把它送到京城，交到陈建国手里。”
“王组长，你...”
“听我说完。”
王秀芳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霍思齐感到心悸。
“陶关今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是要杀陈知行一个人，是要把我们全部灭口。”
“他知道，只要证据链断了，只要关键证人死了，他背后的那些人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她看着下面的人，语气淡淡的，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二十年前，我侥幸活下来，是因为我的战友用命替我挡了子弹。”
窗外，枪声已经响成一片。
军分区警卫连的战士和袭击者交上了火，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片片水泥碎屑。
霍思齐猛地反应过来，抓起通讯器：“所有单位注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王秀芳组长！重复，不惜一切代价！”
陈知行那边那边已经出事了，现在...王秀芳不能再出事了！
况且，现在这样的局面，总得有人付出代价的！
在霍思齐曾经递交联参的文件中，注明了最惨重的代价，而这，已经足以触发军管了！
霍思齐拨通一个电话，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拔出腰间的手枪也加入了战斗。
霍思齐的电话刚撂下不到十秒，窗外猛然传来重型直升机螺旋桨撕裂空气的轰鸣！
两架直-10武装直升机如同钢铁巨鹰般从低垂的云层中俯冲而下，机首下方的光电探头死死锁定地面袭击车队。
扩音器里传出冰冷的警告声，用的是标准军用频率，声音在枪炮声中依旧清晰刺耳！
“地面武装人员注意！你们已进入军事管制区！立即放下武器投降！重复，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将采取武力清除！”
几乎同时，招待所东侧围墙轰然倒塌！
不是被炸开，而是被三辆涂装迷彩的04A式步兵战车直接撞破！
车顶的30毫米机关炮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袭击者。
会议室里有人喃喃道。
“军管...真的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