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坑坑洼洼,根本跑不快,平均时速也就六七十公里,李力一口气开了四个多小时,也才开出去五百多里。
刘根来正被晃得有点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李力问道:“老马,你会开车吗?”
这是累了?
也是,李力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在火车站上肯定也没休息好,他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倒是会骑自行车,这玩意都没碰过。”马识途还挺幽默。
“李老师,我会啊!”刘根来一下来了精神。
“你会?”李力明显有点怀疑,“你啥时候学的?”
“这玩意还用专门学?我抽空就学会了。”刘根来打了个哈哈。
“那你开开试试。”李力把车缓缓停在路边。
等刘根来坐进了驾驶室的时候,李力也上了后排座,两手扶着前排两边的座椅后背,看着刘根来操作。
刘根来稳稳的给油、起步、换挡、加油、提速,吉普车平平稳稳的开了出去。
“行啊你。”李力神色一松,坐回了座位。
啥叫行?
我也是老司机好不好?
穿越之前,他就是个开网约车的,学车的时候,他学的也是手动挡,跟这车差不太多,一上手就知道怎么开。
“什么玩意儿?”
李力忽然咋呼了一声,刘根来还以为是他车哪儿开的不好,让李力挑了啥毛病,又听李力说道:“血?你没擦啊!”
“有血吗?我咋不知道?”刘根来装着糊涂。
苏列夫和他老婆都是肩膀中枪,只是做了简单包扎,肯定会流血,刘根来刚才坐在司机坐的位置,就没往那边蹭。
李力一屁股坐在后排座中间,可不是一蹭一身血吗?
“懒死你得了,上车也不知道先收拾收拾,你要是我的兵,我罚不死你。”李力一边骂着,一边在车里翻着,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块抹布,把车座上的血都擦干净了。
可已经染到衣服上的血,他就没办法了。
好在他穿的是蓝色的便装,看不出血次呼啦的颜色,要不,他都没法上火车,刚进火车站,就得被人拦下。
“我先睡一会儿,到地儿了喊我。”李力蜷缩着身子,在后排座躺了下来。
可能是真累了,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刘根来看了马识途一眼,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马识途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在车上晃了这么久,他也有点犯困。
“马叔,还有多远?”刘根来单手把着方向盘,递给他一根烟。
“我也说不准,你顺着大路开就行,大方向肯定不会错。”马识途接过烟,划了根火柴,把烟点着,又塞进刘根来嘴里。
还挺讲究……也不怕我嫌他脏。
刘根来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又掏了根烟,递给了马识途。
“顺着大路开是吧?我知道了。你困了就睡一会儿吧,遇到岔路口,不知道往哪儿开的时候,我再喊你。”刘根来笑道。
“坐车时间久了,是挺困的。”马识途又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路边出现了一块石碑,一看石碑上的字,马识途就知道车到哪儿了,“三十里铺……往前再开三十里再右拐就行,我先迷瞪一会儿,有点挺不住了。”马识途搓了几把脸,狠抽了几口烟,把烟屁股往窗外一丢,抱着胳膊睡上了。
刘根来没吱声,又瞄了一眼导航地图,对比了一下火车的到站时间,很快就选出了一个目标站点。
在又往前开了五六里路的时候,减速拐进了一条岔路。
他为啥主动开车?
为的就是少走点冤枉路,马识途再老马识途也比不上导航地图。
这会儿,李力早就睡着了,马识途也在迷瞪,俩人谁也不知道刘根来换了方向。
他选的车站比李力和马识途商量着要去的车站早了三站,起码少跑四百里,能节省三四个小时。
两个多小时之后,马识途悠悠转醒,搓了几把脸,看了看车窗外,“这是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顺着大路走的。”刘根来装着糊涂。
马识途又朝车前方看了看,这片地方地势挺高,隐隐能看到一个城镇的轮廓,他恍惚了一下,脱口道:“榆县?你咋把车开这儿了?”
“榆县有火车站吗?”刘根来打着岔。
“有是有,怕赶不上。”马识途眉头紧锁。
“来都来了,先去看看,你知道咋去火车站吗?”刘根来不给马识途思索的时间。
“我想想,”马识途果然被带歪了,“榆县火车站在城西,这个方向应该没错,你往前开,顺着大路走,要拐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马叔,你咋对这片这么熟?”刘根来好奇道。
马识途说的一点都没错,跟导航地图显示的一模一样。
“我在这片打了七八年游击,哪儿都走遍了,能不熟吗?”马识途笑了笑,神色中带着追忆。
原来是个老游击队员。
那就不奇怪了。
李力睡的还挺熟,车都停到榆县火车站外了,他还没醒。
等刘根来把他叫起来的时候,一听到了榆县,比想去的地方早了三站,立马就火了。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火车早开过去了,你这不是瞎耽误时间吗?”
“都到了,问一问再说呗!”刘根来没跟他犟嘴,也没往他身边凑,飞奔着进了站。
一个小县城的小站,售票厅候车室都在一块儿,也没人拦刘根来,刘根来谁也没问,转一圈就出来了,一出来就嚷嚷着:“李老师,快,快,火车晚点了,刚刚进站,现在上车还来得及。”
啊?
李力明显一怔,但他反应贼快,没等刘根来再说什么,就冲进了车站,倒是没忘了跟马识途打声招呼。
“老马,谢了。”
“马叔,辛苦了。”刘根来冲马识途挥了挥手,跟上了李力。
马识途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看了一眼那辆吉普车,“你俩都走了,这车咋办?”
……
那辆火车正在站台上停着,李力和刘根来跑到检票口的时候,火车已经拉响了汽笛。
李力停也没停,把自己的证件在检票员眼前一晃,说了句执行任务,就冲进了站台。
刘根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在那个检票员懵逼的注视中,登上了火车。
“下回别这么卡点,火车可不等人。”列车员嘟囔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门刚关好,火车便徐徐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