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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红袖堂灭门无极宗

    龙孝阳指尖扣着斑驳的青砖,丁羡舞则将半边身子藏在墙头阴影里,两人屏住呼吸,借着暮色向无极宗院内窥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那点“红袖堂与无极宗正激烈火并”的预判,碎得干干净净。

    本以为会听见刀剑铿锵、呼喝震天,可入耳的却是杂乱的闷哼、衣物撕扯的窸窣,还有拳脚砸在肉上的钝响。院内约莫四五十个无极宗弟子,竟没分什么阵营,各自提着剑、挥着拳,像疯了般胡乱缠斗。有人刚转身要躲,后心就挨了一记重掌,踉跄着撞向同伴;有人剑刃还没出鞘,就被身旁人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跪倒在地,紧接着后脑就遭了一记闷击,当场晕死过去。不过瞬息间,已有七八个弟子倒在青石板上,有的捂着伤口呻吟,有的则一动不动,鲜血顺着石板缝隙蜿蜒,在暮色里泛着暗紫的光。

    而院角那顶猩红的轿子,却稳稳停在一旁,像尊淬了血的佛龛。轿子四周,四个穿绿衫的女子垂手侍立,手里各握着一根通体乌黑、形似笛子的竹筒,红唇凑在筒口,缓缓吹出淡青色的烟雾。那烟雾轻飘飘的,像柳絮般在院中散开,落在缠斗的弟子身上,让他们的动作更显狂乱,眼里也多了几分猩红的戾气。

    丁羡舞赶紧将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凑在龙孝阳耳边:“看来她们这烟雾,是能让人心智迷乱、失去理智的东西……”她指尖捏着白玉剑的剑柄,指腹能摸到剑鞘上细腻的云纹,可心里却凉了半截——这等阴毒的手段,比真刀真枪的打斗更让人发怵。

    龙孝阳缓缓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四个吹烟的女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有这几个女子在旁吹雾,我们就算跳下去,也没法近身相助,稍有不慎,怕是也要栽在这烟雾里!”他话音刚落,院内缠斗的弟子突然齐齐一顿,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那轿子的明黄帘子,竟“哗啦”一声被风掀开,一道白影从里面闪了出来。

    那速度快得惊人,仿佛一道月光掠过水面,连残影都没留下。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白影已在缠斗的弟子中穿梭而过,剑尖划过空气时,只发出一丝极细的“咻”声。凡是白影掠过之处,无极宗弟子便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接二连三地倒下,脖颈上都留着一道细细的血线,鲜血汩汩涌出,很快就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直到最后一个站着的弟子也捂着脖子倒下,那四个绿衫女子才停下吹烟的动作,手里的竹筒垂在身侧,眼神里满是敬畏地看向那道白影。

    白影终于停下脚步,稳稳站在满地尸体中间,抬手挥了挥手里的长剑。剑身上的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嗒”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小朵血花。这时,墙头的龙孝阳和丁羡舞才看清,那白影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束,像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沾着几星血点;眉眼生得极清秀,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媚;可嘴唇却红得发黑,像涂了剧毒的胭脂。他看着满地尸体,突然发出一阵尖细的奸笑,声音里也掺着几分雌雄莫辨的柔腻:“闫无极,出来吧!难道非要等我把你无极宗杀得一人不剩,你才肯露面吗?”

    丁羡舞忍不住皱紧眉头,凑在龙孝阳耳边,语气里满是疑惑:“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长相看着比姑娘家还俊,声音也软乎乎的,可这举止、这身材,又分明是个男子……”

    龙孝阳也看得有些发懵,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人:“是啊,瞧着古怪得很。而且他这武功,快得简直不像常人……”

    他话音未落,院内西侧的一扇木门突然“咣当”一声被撞开,木屑飞溅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这男子身着灰布长袍,腰间系着黑色剑穗,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脸上满是风霜,可眼神却透着股倔强。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女子穿着浅粉色衣裙,长相十分秀丽,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死死抓着一个十岁左右男孩的双肩。那男孩穿着小小的青色弟子服,脸蛋涨得通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白衣男子,声音虽带着哭腔,却依旧咬牙喊道:“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这些师兄们?你这个妖人!你快给我滚出去!”

    “宇儿,不要插嘴!”中年男子急忙挥手喝止,他转头看向白衣男子,双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慕容飞,我闫无极自问从未与你有过任何仇怨,平日里也从不参与江湖上的争斗,论武功,我也算不上什么高手。你今日这般屠戮我无极宗弟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容飞依旧站在尸体中间,他抬手拨了拨肩上的长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声音依旧柔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闫无极,我也是受上头命令行事,不得已而为之啊。废话就不必多说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吧?说完了,我好送你上路。”

    闫无极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里面布满了血丝,他看着满地弟子的尸体,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妻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我中年得子,这辈子就只有宇儿这一个儿子。求你高抬贵手,无论如何,放过我的妻儿,可否?我闫无极就算死,也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慕容飞闻言,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对不住了,我红袖堂做事,向来从不留活口。留下这孩子,将来若是他记恨在心,找我报仇,岂不是留下祸根?你还是选一个其他的事吧,看我能不能帮你完成。”

    闫无极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已没了哀求,只剩下决绝。他转头看向男孩,声音沙哑:“宇儿,父亲对不住你了……”话音未落,他突然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慕容飞,大喊一声:“你们快跑!快从后门逃出去!”说完,他便挥剑朝着慕容飞刺了过去。

    慕容飞眼睛微微一眯,嘴角的笑容更冷了:“哪里跑?”话音刚落,他身形突然如一道闪电般,瞬间从闫无极身边闪过。闫无极这一剑刺得又快又狠,却落了空,他心里一惊,刚要收剑,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灰布长袍的前襟上,已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正从口子里慢慢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襟。

    闫无极的妻子见状,脸色更是惨白,她一把将男孩推进身后的屋子,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抵住门板,对着屋内大喊:“宇儿!快从后门跑!不要回头!娘和你爹会去找你的!”

    屋内的男孩扒着门板,使劲拍打着,哭声撕心裂肺:“父亲!母亲!我不跑!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你们开门啊!我不要一个人走!”

    慕容飞回头看了一眼单膝跪地在地上的闫无极,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他身形又是一闪,还没等闫无极提剑反应过来,就围着闫无极转了一圈,然后稳稳站在他面前。

    闫无极只觉身上一阵剧痛,他刚想提剑反击,却发现手臂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再次低头,只见自己身上已多了十几道细细的剑伤,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将灰布长袍染得通红。他踉跄着晃了晃,声音颤颤巍巍:“好……好快的剑啊……”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墙头的龙孝阳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抽出背后的问雨剑,剑鞘“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脚尖在墙头上一点,身形如飞燕般跳下墙头,大喊一声:“慕容飞!你已经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难道就不能放过这孤儿寡母吗?”

    可慕容飞只是轻轻转头,用那双雌雄莫辨的眼睛看了龙孝阳一眼,没有任何回答。他身形突然一闪,瞬间出现在闫无极夫人的面前,手中的长剑“噗嗤”一声,竟刺穿了女子的胸口,连带着身后的木门,也被剑刃捅出一个窟窿。

    屋内的男孩眼睁睁看着那把染血的长剑从门板上透进来,剑身上的鲜血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他浑身一颤。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声瞬间噎住,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龙孝阳见自己的话根本劝阻不了慕容飞,心头怒火中烧。他连忙施展着流光剑法,剑尖泛起一道冷光,朝着慕容飞刺了过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刃相撞时,发出“锵锵”的脆响,火星四溅。他们的剑都快得惊人,只见两道身影在院内穿梭,一道白,一道青,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只能听见剑风呼啸。一旁的四个绿衫丫鬟看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满是震惊。

    其中一个丫鬟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这人是谁啊?竟然能跟宗主的剑法一样快!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在宗主手下走这么多招!”

    另一个丫鬟急忙拉了她一把,声音里满是焦急:“别傻站着看了!快吹迷雾!要是让这人缠住宗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四个丫鬟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拿起身边的竹筒,凑到嘴边,就要再次吹出淡青色的烟雾。

    丁羡舞在墙头看得清楚,她知道绝不能让她们吹出迷雾,否则龙孝阳必定会陷入险境。她立刻抽出腰间的白玉剑,脚尖在墙头上一点,身形如蝴蝶般跳下墙头,挥舞着长剑,瞬间闪到四个丫鬟面前,剑刃朝着她们手中的竹筒砍去。

    四个丫鬟见状,急忙放下竹筒,抽出腰间的短刀反击。一时间,院内又多了一处打斗,丫鬟们被丁羡舞缠住,再也没时间吹迷雾了。

    慕容飞眼角的余光瞥见四个丫鬟被缠住,没法给自己帮忙,而对面的龙孝阳剑法精妙,招式凌厉,似乎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心头顿时升起一股焦躁。他突然尖啸一声,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铁器,手中的长剑攻势也变得越发疯狂,剑尖直指龙孝阳的要害,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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