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的家乡一样,有阳春白雪,有下里巴人,有袅袅炊烟,有星辰和月光。”
张凡嘴角上扬,看向白梦的眼神里仿佛闪耀着名为少年侠气的光泽。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话让白梦先是一愣,紧接着破涕为笑。
“油嘴滑舌。”
她捏起小粉拳,在张凡的胸口上轻轻捶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去,擦掉眼角溢出的晶莹泪花。
“我走了。”
几个轻快的步子,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灵巧的脚印之后,她又突然回过头来望着张凡。
“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所有人,到那时我再去下洪村找你。”
二人隔着一路白雪,相视一笑。
随着一股冷风,白梦离开了。
“哎呀,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白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脸上带着几分贱兮兮的笑。
“又祸害人家好姑娘。”
“去你的吧!你从哪钻出来的?”
张凡笑骂一声,实际上他早就发现白烨了,这家伙一直在后头跟人说话,始终没有露面。
白烨摇晃着脑袋,手里抱着个暖水袋,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站在张凡身边,抬头望月。
白色的呵气从他那两片薄薄的嘴里钻出来。
“我那十二个兄弟,死得冤枉,我这两天花了些功夫,找到了他们的尸体,用冷冻车拉回去了。”
白烨这一趟过来,本来为的就是这个。
只是,在这常年积雪的鬼地方,挖出十二具半个来月前的尸体,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凡背着手点了点头,同样抬头望月。
“你说,雪狼帮覆灭之后,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吧?”
白烨摇了摇头。
“天真了不是?”
他握紧了手里的暖水袋,大拇指上戴着的那枚绿油油的大扳指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通透。
“我们俩虽然都是生意人,但有些事情你还真没我了解得多,岂不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条亘古不变的道理,相信所有人都明白,可还有一条大家更趋之若鹜的真理叫做“高风险高收益。”
人体器官可以说是无本的买卖,人大街上有的是,只要想办法抓一个过去,按在桌子上剖开肚皮,里头的那些零件下水全都是钱。
而且这个行当只要干过一次,那么看谁都像是在看一堆行走的金元宝,活着的钱袋子。
谁不知道这是要被枪毙的罪?
谁不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是古往今来,这一行什么时候绝迹过?
张凡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人心就是如此,只要挣得到钱,什么样的买卖都愿意去做,还是得让巡逻队加强人手。”
白烨伸了个懒腰。
“这些事儿就留给你们去做吧,我得回去了,这些遇难家属要安抚,尸体要下葬,我原来的生意线路也得维持,因为这次事件我还亏了不少钱。”
说到这里,将暖水袋往张凡怀里一扔。
“就让我这个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蠹回去躲一躲清静吧!”
一个转身,离开了。
张凡忍不住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雪狼帮这事儿眼看着确实已经结束了。
可是结束之后的事才是重头戏,一点也马虎不得。
就比如那所监狱。
监狱里乱成了那样,得有人管吧?
还有边防,巡逻的人少得可怜,让这帮唯利是图的小人有机可乘,这事儿得有人管吧?
那汪洋能在那片地方搞出这么大个基地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说明基层工作不到位,这事儿也得有人料理。
光一个赵正,不够他忙的,除非这小子会影分身术。
当天夜里,白烨带着人先行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
张凡匆匆的吃了饭之后,带着沈红枫、赵微澜、何不为,几个人去了赵正那边帮忙。
他将这次的事件上报之后,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连夜开会处罚了一大批驻守北境的人,同时也对张凡等人给予奖。
张凡一如既往的摆了摆手,让他们把这份恩情回馈给下洪村,落了个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美名。
紧接着,一行人花了好大功夫定了个章程。
上头指派下来一队精兵,驻扎在北境的边防线上。
这群人都是修士,一顶一的好手。
其中还有个赵小天。
只是在如何书写任命书这件事上,赵正犯了难,只能打电话请教此时正在监牢里探望他那帮“室友”的张凡。
“凡哥,赵小天和他师父,我承认他们确实是人才,而且在这次的行动中立了大功,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吧……我看这师徒俩骨子里多少带了那么点危害社会的种子,都不把人当人了,这要是直接把他们放到外头去,恐怕……”
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赵小天作为活人箓的传承人,学习了一身的武艺,这次还在行动当中立了功劳,如果不货卖帝王家,那实在是可惜。
但活人箓其中有不少禁术,涉及到人血,甚至是人类的五脏六腑。
要是任他捣鼓,那又是一个新的汪洋。
“像他这样的特殊人才,放队队伍里,不知道多少人都怕他,可要是直接关回去又未免太可惜,凡哥,你看……”
电话那头是一阵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以及杯盘碰撞,推杯换盏的声音。
张凡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看不如这样,你直接给他们师徒俩一个顾问的身份,他俩还是和之前一样,直接住大牢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再请他俩来处理吧。”
“行,这个主意好啊,凡哥你神通广大,镇压这么几个宵小自然不在话下,这事要是落在我们身上恐怕就不行了,要不您干脆再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等这师徒俩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再走?”
开玩笑,这俩是活祖宗,谁镇得住他们?
一张符纸要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光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制服得了?
人家又凭什么听他的?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和他俩说去,他们不敢乱来,就这样吧,一会儿给你带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