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越想,心中那份推测便越是清晰。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许映尘脸上:“你确定……上一世,凤鸿远是在二百年后才真正浮出水面的?”
“确定。”
得到肯定答复,沈蕴眸光微沉。
果然如此。
若不是她这个变数出现,凤鸿远此刻应该还蛰伏在南域暗中谋划,静待时机。
只不过,让她有些费解的是,之前暗中打入炎华体内的那缕天火,威力应当不至于严重到需要凤鸿远千里迢迢赶赴魔界的地步……
他去魔界这一行,应该另有目的。
沈蕴越想越头疼,用指尖轻轻压了压太阳穴。
难搞哦。
她虽未亲眼见过凤鸿远,但从各方线索拼凑出的形象,已让她心底有了一种比面对陆观棋时更为森冷的寒意。
此人性格诡谲莫测,行事毫无章法可循。
更令她心惊的是,一个区区双灵根资质,竟能突破重重桎梏登临化神之境……
若说他身上没有惊天秘密,沈蕴宁愿相信司幽昙突然觉醒了,想要翻身做主人。
她沉声开口:“这么危险的人物,肯定是不能留了。”
许映尘应了一声:“自然。”
“所幸目前我们尚在暗处,未与凤家正面撕破脸皮,只要布局得当,应该有机会扭转乾坤。”
“当务之急……应该是趁他尚未羽翼丰满之际,将这颗祸根连根拔起。”
“否则,一旦他与炎华联手,四域动荡在所难免,万民生灵或将陷入无边血火。”
沈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落下,她又在心中反复推敲了一遍众人对凤鸿远的描述,发现此人几乎没有破绽。
只有一处例外……
他身上那道天道反噬。
沈蕴眯起眼睛。
看来,这件事还是和翰墨仙宗合作比较好,借用他们的力量,再助他们将凤鸿远擒拿归宗。
到时候无论是把凤鸿远扒皮抽筋,还是封印永锢,皆有宗规可依。
唉……也不知除掉凤鸿远这种大祸害,会不会给点功德之力?
回头得抽空问问系统才行,不能白打工啊。
许映尘看着沈蕴愈发凝重的侧颜,忽然伸出了手,握住她的指尖。
一向清冷之人忽然将声音放软:
“不必忧心,一切有我。”
说罢,他掌心微微收拢,力道加重了些,将沈蕴游离的心神稳稳牵回。
沈蕴回过神来,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又端起师兄的架子来了?如今我才是前辈。”
许映尘眸光柔和了几分,低声道:“你天资卓绝,站得高是应当,可我……”
他抚了抚自己手指上戴着的血髓玛瑙,似乎在确认某种力量。
“也并非无能之辈。”
沈蕴用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的确不无能,你最能干了。”
许映尘一僵:“……我说的不是那方面。”
“我说的也不是那方面啊,啧,你想哪儿去了?”
沈蕴挑眉,开始倒打一耙:“果然龌龊。”
许映尘:“……”
罢了,说不过她。
沈蕴见他吃瘪,展开一抹笑意:“对了,上辈子的我,现在活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许映尘的眉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滞涩。
上辈子的她?
沈蕴狐疑地问道:“怎么这副表情?难不成我骨灰都被人扬了?”
许映尘广袖下的指节突然收紧。
他摇了摇头,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你……在上一世,没能活到四域大比。”
说完,许映尘握着她的力道稍稍重了些,似乎是想借此安慰她。
可对这个答案,沈蕴却丝毫不意外。
若没有她这个变数存在,仅凭那个副魂,确实早该陨落了。
她紧接着追问:“那我师姐呢?”
“白绮梦?”
许映尘回忆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说来也怪,她上一世,和凌霄宗那名为傅渊的符修结成了道侣。”
沈蕴一怔。
“真的?”
许映尘点头:“真的,你师尊灵渠极为反对此事,曾百般阻挠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我印象很深。”
沈蕴听到这里,又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灵渠老登。
合着不管有没有她这事儿,他都觊觎她师姐是吧?
简直坏透了。
就像是狗中比格,猫中奶牛,红烧肉里的姜,火锅鸡里的花椒,摔了一次就不出水的签字笔。
坏!透!了!
沈蕴在心里呸了一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白绮梦铁了心要与傅渊在一起,最终,她和灵渠之间的师徒情分也就此断绝。”
许映尘沉吟一声,语气开始变缓:“这一世,事情似乎全变了……白绮梦不但没有和傅渊结为道侣,而且傅渊竟转修了剑道。”
“由此可见,我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在这一世怕是做不得准。”
沈蕴听得指尖掐进掌心。
她的心口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原来……上一世没有自己的拖累,师姐竟能过得这般美满。
果然,师姐所遭受的波折与苦难,源头皆在自己身上。
酸涩与自厌如潮水般涌上,沈蕴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了身旁许映尘的手。
许映尘察觉到她指尖的力道与身体的僵硬,连忙倾身,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沈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间的哽意。
“没事……下面那几个人聊的差不多了,我们先撤吧?”
“好。”
二人一同跃下屋顶。
刚站稳脚步,许映尘立刻从血髓玛瑙戒中取出两枚丹丸,指尖灵力微动,将丹药碾成粉末。
随即屈指一弹,把那药粉顺着门缝撒入屋内。
“嗯?”沈蕴侧目望去,“你往里面扔了什么?”
“是我早年剿灭邪修时搜来的毒丹,一旦入体,便会侵蚀经脉,令人血流不止,痛不欲生。”
沈蕴听得瞪大了眼睛:“不至于吧?这么狠?”
“我并未让他们服下整丹,只是散其药性于空气中,借气息渗入经络而已,”许映尘耐心解释道,“丹药中的毒性已大减,只会引发短暂剧痛与麻痹,足够他们自乱阵脚,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嘿嘿,又没拉完,下一章晚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