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佛城北部,齐家镇。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
给这座古朴的镇子蒙上了一层静谧的面纱。
齐家老宅内,却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声响打破宁静。
“咳咳咳……嗬……嗬……”
声音来自齐啸海的房间。
老人原本就因为肺癌晚期而虚弱不堪,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咳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裂感。
“爹!”
“老爷子!”
儿子齐大发和儿媳柳红梅原本正在准备早饭。
闻声脸色骤变。
手中的物事哐当落地也浑然不顾,如同两道旋风般冲进了父亲的卧室。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的血液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
齐啸海仰面倒在床上,脸色是一种骇人的青灰色。
嘴唇边、下巴、乃至胸前的衣襟上,都沾染着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
洁白的枕套上,更是洇开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渍。
如同雪地里凋零的残梅。
他双眼紧闭,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已然昏死过去。
柳红梅吓得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
她这个儿媳,自从嫁入齐家,一直深受公公齐啸海的照拂。
老爷子虽然性子刚直,但为人正派。
是参加过童子兵、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英雄。
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是齐家一家四口的定海神针,更是她心中极为敬重的长辈。
此刻看到老人这般凄惨模样,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还是齐大发这个当儿子的最先从巨大的惊恐中强行拉回一丝理智。
他眼眶瞬间红了,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但残存的镇定让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到桌子旁。
手指哆嗦着,连续按了三次才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声音嘶哑地报出了地址和情况。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实际上不到十分钟。
佛城人民医院刺耳的急救车警笛声便由远及近,如同救命稻草般驶入了齐家镇。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将奄奄一息的齐啸海抬上担架,迅速送往医院。
闻讯赶来的大长老齐向辉立刻跟着齐大发和柳红梅的脚步。
陪同者,上了这辆救护车,呼啸着赶往医院。
佛城人民医医院,ICU重症监护室外。
齐大发和柳红梅,以及大长老齐向辉,三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守在紧闭的门外。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时间仿佛凝固了。
齐大发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而不自知。
柳红梅无声地流着泪,肩膀不住地耸动。
齐向辉这位平日里德高望重、处事泰然的老者,此刻也是脸色铁青,嘴唇紧抿。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焦虑。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只能听到彼此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大概煎熬了两个小时,ICU那扇象征着生死界限的厚重大门,终于被从里面推开。
三人如同被惊动的弹簧,猛地起身冲了过去,将走出来的主治医生团团围住。
“医生!医生!我爹怎么样了?”
齐大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而凝重无比的脸。
缓缓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三人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病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医生的声音低沉:
“你们都知道,他是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出现了全身性的广泛转移扩散。
这次突发性的大咯血,是病情急剧恶化的标志。
他的肺部功能正在迅速衰竭,全身多个器官也受到严重影响。”
医生看了一眼充满希冀又绝望的家属,不得不说出最残酷的判断: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稳定他的生命体征。
接下来,必须办理住院。
留在ICU,方便我们随时进行抢救和支持治疗,但是……”
医生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你们家属……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以病人目前的状况,按照我们的临床经验,他剩下的时间……
恐怕超不过一周了,随时可能……”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份死亡通告般的宣判,已经如同冰水般浇透了三人全身。
齐大发身体晃了晃,强忍着巨大的悲痛,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我……我明白了,谢谢医生,我这就去办手续……”
猛地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缴费处走去,背影显得异常佝偻。
柳红梅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里充满了无助与不舍。
她想起老爷子曾经的音容笑貌,想起他即使病重也努力保持的尊严。
如今却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结局,怎能不让她肝肠寸断?
齐向辉长老更是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胸口闷得发痛。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那煞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胡须,暴露了他内心极致的焦急与悲痛。
就在这时。
ICU病房内隐约再次传来了齐啸海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
虽然微弱,却如同重锤敲在门外三人的心上。
刚准备离开的医生脸色一变,立刻转身,重新推开ICU的大门,快步冲了进去。
身影再次被那扇冰冷的门隔绝。
门内,又是一场与死神的争分夺秒。
同一时间,万里之外,奥太山脉,兽营基地。
肃杀的氛围已然被短暂的休整取代。
金德马哈尔总教官已经宣布了解散命令,并且出乎意料地将此次休整时间延长至三天。
显然是对上一场高烈度实战的认可。
也是让队员们充分恢复,应对未知的下一轮挑战。
此刻,齐天正和另外六十二名队员围坐在一起,复盘着突袭金卡戴家族的战斗细节。
阳光透过茂密的林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气氛虽然严肃,却也带着战后余生的松弛。
“所以,在突破二楼走廊时,三组和五组的交叉火力衔接还可以再快三秒,这样能减少……”
齐天正冷静地分析着,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股毫无征兆的、强烈的心悸感猛地攫住了他!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空慌感。
齐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天哥?你怎么了?”
坐在他身旁的蒋冲最先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刻停下讨论。
关切地扶住他的胳膊,让齐天能顺势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周围其他队员也纷纷投来疑惑和担忧的目光。
“没……没事。”
齐天试图摆手,但那阵心慌意乱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反而愈发清晰:
“就是突然……心里很难受,堵得慌。”
蒋冲不敢怠慢,立刻和张猛一起,搀扶着齐天迅速赶往基地的医疗站。
经过军医详细的检查,心电图、血压、血氧……
所有生理指标均在正常范围内,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可能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的应激反应,或者是过度疲劳。”
军医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判断,并开了一盒速效救心丸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齐天却清晰地知道。
这绝非简单的疲劳或应激。
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那种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重要东西正在流逝的恐慌感,是如此的真实而强烈。
他推开医疗站的门,独自一人走到林子边缘。
目光越过层峦叠嶂的山脉,遥遥望向东方,那是龙国的方向。
山风拂过齐天坚毅的脸庞,带来远方的气息。
齐天下意识地捂住了依旧有些发闷的胸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与思念。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心间。
下一秒,齐天轻声低语,声音飘散在风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祈求:
“爷爷……是您……在想我吗?”
“一定要等我……等我完成这里的选拔,带着……无尽的荣誉……就回去看您!”
此刻,齐天的话语,如同一个神秘的契约,融入了奥太山脉的云雾之中。
远方龙国医院里的生死时速。
与此刻齐天心中不祥的预感,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相连。
巧合的是。
就在这时。
齐天脑海中!
那沉默已久的,超级兵王系统的声音,久违的响了起来!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