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明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盯着手机界面。
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句:“真…打算旧情复燃了?八年前她甩了你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厉时雁放下手机,眉眼凉薄:“燃不了,也一笔勾销不了。玩玩而已。”
成年人之间的玩玩而已,走肾不走心,不需要多说。
程修明迟疑地看着他,又听见他轻飘飘问了一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安排倒是算不上,就是珠玉有个局,有空就一起去。那群小兔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知道你昨天去了周运鸣的局,当然不肯示弱的。”程修明解释着。
立马听见男人的声音:“有。”
程修明:……!不是佳人有约?这怎么…
程修明瞧着厉时雁的脸色,也没敢多问,只当没听见他那句佳人有约:“开几台车?”
“开你的。”
说完,厉时雁说完转身就出了办公室,程修明跟上。
路上。
程修明显然感受到身旁这座大佛气场不太正常。
七八月份的天气,程修明有种都不用开空调,整个车厢温度都会降下来的错觉。
开车的间隙,程修明隔三差五朝头上的内后视镜扫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得了。
只见内后视镜里的男人,单手把玩着手机,大多时候都是闭目养神。
但一睁眼,就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
那模样,啧…
这不摆明了在等什么人的消息吗?
程修明刚打算多看两眼,后座的人就清冷冷地睁开眼,透着那内后视镜一看过来。
程修明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立马挪开了视线。
得得得,厉大医生这是被人爽了约正烦着。
不让这爷把这股邪火出了,今天这枪口谁撞谁死。
厉时雁两人上总统包厢的时候,局早就等着了,只是又换了一群公子哥。
这一群正好就是和林家走得近的那一挂。
热场的人不少,女伴更是不少,但任由一群人好话说尽了,女伴挑完了,他们那位厉五爷依旧不为所动。
进了包厢就独自隐在角落里,不紧不慢地抿着烟。
瞧着那位爷兴致不高,一群公子哥都压力倍增起来。
一群公子哥都没再敢往他身边挤。
偏生,就有自以为特殊的。
一名打扮性感妖娆,浓妆艳抹的女伴捏着酒杯往他身边蹭:“五爷…今儿兴致不高啊?”
程修明挑眉,总算有人接这邪火了。
厉时雁抿了口酒,嗓音还算淡漠:“滚。”
那女人是珠玉里很抢手的陪酒,主打一个热情开放,玩得又开又野,对自己的魅力很是自信:
“别呀五爷,五爷既然来了我们珠玉,肯定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珠玉…可不就是让人开心的地方吗?正好…帮五爷解解心里…”
正要伸手在厉时雁身上撩拨,还没碰到下一秒嘴里就变成了惨叫:“啊啊啊啊!”
厉时雁眼睛都不眨地用力将手里烟头按在她的手背上,语气不耐:“拉出去,处理干净。”
在场陪酒们都被吓傻了,一群公子哥们更是忘了自己的消遣,叫人直接将那女人拖了出去。
包厢里没人敢说话。
厉时雁随手将烟头扔进烟灰缸,眉眼凉薄:“你们真是饿了,什么货色都下得去嘴。”
在场的哪个不是京城名门公子哥?要是换了别人说这句话,这会儿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说话的人变成了厉时雁,那就只有现在乖乖挨损的份儿。
肯开尊口了,这是邪火发了。程修明了然地开着玩笑:
“你们玩得尽兴。我可五爷今儿揣着邪火来的,谁要不长眼撞了上来,那可没人能求情。”
这才有人热络起来,又玩玩闹闹,陪酒们更是看都不敢往角落看一眼了。
没过多久,包厢门推开。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林皓宇是特意带着宁云云来他们圈子里的聚会散散心的。
下午宁云云哭着来找他,哭得他一颗心都碎了,想起今天有个局,正好带着她来,也露露脸。
让人知道,这也是他的人,可别睡错了。
谁知道,宁云云一进来,就看见角落里的厉时雁。
林皓宇显然也看见了,往日他早凑过去了,碍于白天的事儿,他谨慎地离了两个空位坐下:“小叔。”
厉时雁一个眼神没施舍。
直到旁边响起宁云云的嗓音:“小叔~”
林皓宇还以为宁云云坐中间是为了给自己缓解尴尬。
厉时雁抿了口酒,目光漆冷地落在两人身上,讥诮道:“这年头还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林皓宇和宁家二小姐订婚的事情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
这会儿带出来却是宁家大小姐。
厉五爷这讽刺意味拉满了。
林皓宇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面子,多少挂不住,碍于是厉时雁才不敢发作。
宁云云扯笑:“小叔说笑了,我们小鱼今天在家帮妈妈料理家事,我这才替她陪皓宇哥出来走走散心。”
“到时候散到床上去了告诉我,做小叔的给你们搭台子,好好唱出戏。”厉时雁冷哼。
料理家事?
哄孩子都嫌低级。
宁鱼那双手除了画画,干什么都笨,以前削个苹果都能给自己手上弄出几条血口子,更别说家务做饭这些。
八年前,他把人养得五指不沾阳春水,一般名门小姐都没她娇气,她能料理什么?
厉时雁指尖敲着杯壁,动作停滞了半晌,又看了一眼手机,消息很多,就是没有那一条。
宁母留她是真的,却不是为了料理家事,至于为了什么,那得去了才知道。
他倏地起身,朝着程修明伸手:“车钥匙。”
“啊?”程修明始料未及地把车钥匙给他。
……
宁家。
宁鱼的房间在二楼。
她醒来的时候保姆李妈已经离开,黑暗的房间里一片死寂。
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熟悉的孤寂感涌上来。
宁鱼趴在床上,枕头垫在腰下,背上的伤是被特制的红木藤条抽出来的,上过药之后好了一些,也依然是疼的。
只是她半天水米未进,两眼有点发晕,在床头摸了颗水果糖塞进嘴里,才有力气拿到手机。
她亮了手机,锁屏是她抱着还没满月的言言在医院拍的。
壁纸是前些天宁母施舍给她言言照片。
想看时间,却看见了几个小时前的消息:【今晚有空。】
宁鱼顿感头疼。
不是白天她才走?她怎么不知道三甲医院急诊科医生这么闲的?
厉时雁开着车,不远处就是宁家别墅。
夜深人静,别墅没亮灯了。
消息提示音一响,他看了一眼,才看见了那条刚刚回复的消息:
【不好意思五爷,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五爷,要不今晚就算了,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