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武是J营里出了名的犟种暴脾气连长,多雨季节,他被派遣来石头村抗震救灾。
过去的年代,抗震设防等级还没提上来,经济条件也不如现在,石头村的老房子因为地震的原因,倒塌了一片。
徐晴那时是下乡支援的女教师。
落后村子里的各种物资都弥足珍贵,确保学生安全没事的情况下,徐晴返回老校舍收拾书本和能用的东西。
倒塌的校舍摇摇欲坠,随时会有危险。
印天武一行人路过,看见了她。
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来到徐晴这边,“你干什么呢!”
徐晴被他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转身见他是当兵的,与他好好说话,“我收拾些书本带走。”
“你不知道这里有危险吗?!”他板着自己的黑脸,凶神恶煞的。
徐晴用油纸布包好捡出来的书,避免被雨淋湿。
她没管他的臭脸,硬塞到了他怀里,“抱好!”
印天武不肯抱,丢到了一边桌上,“书和命,谁更重要?!”
徐晴看他不愿意帮自己,捡了平日里装垃圾的大竹筐,把书几本几本的摞在一起,用油纸布包好,放在箩筐里准备带走。
天上的雨一直在下,她没伞,用自己的瘦弱的身体挡在大箩筐的上方。
土路泥泞,她吃力地往前挪着。
印天武从她手里抢过了箩筐,脸上的表情没一点好转,“跟上!”
他步伐跨得大,她本就是城里自小娇养大的姑娘,哪能跟得上,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渐渐与他拉开了距离。
印天武还有别的任务,催促着她快些走,等她渐渐跟上,“你要去哪?”
“帐篷那边。”
“你速度些。”印天武黑着自己那张脸,完全没一点好脾气。
他把徐晴的书放在帐篷里,转身离开。
……
两人第二次相遇,是徐晴的帐篷被雨水压垮,她被压到了帐篷下面,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过来帮忙。
他像是提小猫小狗一样,伸手往里,一把把徐晴从帐篷里拎了出来,丢往一边。
就像是丢垃圾一样。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惊呆了在场的一众人。
哪怕是帐篷塌了,她好歹还是蹲在地上的,身上没有弄脏,印天武这么一丢,她被丢在了泥地里趴着,狼狈不堪。
周围的人赶紧过来扶起徐晴。
雨水下得小,冲不尽她身上的泥泞。
她整个正面全是泥,活脱脱的泥人。
另一位女老师忙着帮她擦脸。
徐晴强压下了自己的火气。
印天武根本没看她,在忙着和同志们拉撑倒塌的帐篷,他看了一眼,是地上的木桩插得太松了。
“谁搭的帐篷,出列!”
一名新兵站了出来,印天武没一点客气的态度,“滚过来重搭!”
他站在一边,守着新兵插木桩子。
从头至尾,他没有和徐晴道过歉。
帐篷搭好,他带人离开。
……
两人第三次相遇,是徐晴带学生过来帐篷营地的路上,学生与家里的父母暂时失联了。
降雨量导致河水水位剧增,淹没了小石桥,徐晴和学生只能摸索着踏过石桥。
河水实在太过湍急,学生体瘦重量轻,被河水冲了下去。
徐晴猛趴在桥面上,单手抓住了学生的衣服,她力气不够,两人根本抵抗不住急流的河水。
她想大声呼救,一张嘴,满口的泥沙河水。
印天武等人刚好路过,他卷起裤脚,大步走来,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徐晴和学生从河里拎了出来,丢给岸上站着的士B接住。
他走上岸后,怒瞪惊魂未定、一直呕吐着河水缓口气的徐晴。
“你怎么总是老给人增加麻烦?!你能不能少添乱!”
徐晴自己稍微好了一些,赶紧查看学生的情况,学生没什么大碍,也是呛了不少河水,正在吐。
印天武在喷徐晴,其余人不敢帮她,只是看了学生的情况,还好没事。
看两人没事,印天武等人准备离开,徐晴拉住了他的衣尾。
她因为还在平缓气息,胸口起伏不停,说话不利索,声音嘶哑,“送我们过河。”
“你要去哪?”
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是一点点都没收敛。
“营地。”
印天武听她是打算回去,不到处去折腾,没一句废话,将人打横抱起,“抱上小孩,送他们过河。”
他朝身边人吩咐了一句。
被人忽然抱起,徐晴吓得搂住了他的脖颈。
“你搂那么紧是要勒死我吗!”
印天武大步往前,步伐虽快,但迈出的每一步,稳如泰山。
徐晴吓得松开了手。
“你松手干什么!是想掉下去吗?”
徐晴无奈,又搂回他的脖子。
到达对岸,他终于温柔了一次,把人好好地放在地上,眼里的嫌弃完全掩饰不住。
“多吃些,那么轻,难怪弱不禁风。”
徐晴:……
……
第四次,是在营地。
徐晴把与父母失联的学生,全接到了营地里,她把自己的帐篷让给了学生,雨衣,外衣什么的,全给了学生。
她自己就穿着全是泥的一件黄色纽扣毛衣,落了水,重重的套在身上。
印天武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他一眼便看见,徐晴像个落水的鸭子,湿哒哒的,可怜兮兮地站在帐篷檐口下面,一半身子都在淋雨。
学生们全躲在帐篷里,好好的。
印天武喊了徐晴,“你,那谁!”
徐晴不知道他是在喊自己。
印天武板着脸,提高了些音量,“那个谁!你,女老师!”
徐晴听见老师两个字的尾音,抬头看向他。
“过来!”
徐晴没动,指了指自己,“我?”
印天武生气,“就你!发什么呆呢!小跑过来!”
徐晴:……
我又不是你的兵。
她故意慢悠悠地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她想走快也确实不行,身上厚重的湿毛衣压得她摇摇欲坠。
印天武看得气急,大步跨过来,将人扛在肩上,走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他帐篷小就自己一个人用。
徐晴险些被他的肩膀把隔夜饭硌出来。
“几天不见,你倒是长胖了不少。”
徐晴:……
“还不脱下来,你真当是你的肉啊?”
他当然知道是湿毛衣重。
徐晴没动,印天武直接动手,徐晴吓得差点喊出声来,被他蒙住了嘴,“你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