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耗子刚问完突然醒悟:“陈默?”
“以后见着他客气点。”吴大东眯眼吐烟圈。
“这小子不简单。”
他早就察觉郑文康在查自己,故意把陈默推出去挡枪。
本想等陈默被逼到绝路再当救世主,好拿捏这棵摇钱树。
可郑文康这事儿出现得也太巧太及时了,透着蹊跷,十有八九与陈默有关。
一个农村小子哪来这般赌术?哪来这等手段?
吴大东掐灭烟头,彻底歇了算计的心思。
陈默最近没去县城蹚浑水,而是跟陈建川和张岚好好谈了一次。
这才让陈家再次恢复平静,而且无论是大姐还是陈小雨,都对这事儿守口如瓶。
现在陈默对她们很好,她们就当陈默是自己亲兄弟。
今天陈默跟二狗子和陈长春上了趟山,这山上的松子已经没了。
蘑菇木耳之类的还能在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东北的冬天,那真的是大雪封山,啥都没有。
陈默琢磨着,得找新的赚钱路子了啊。
等傍晚,陈默背着一筐子山货回到家。
老远,就看见大姐带着小侄女跟陈佳浩在门口。
陈佳浩看见陈默,倒腾着小短腿,直接扑向他。
陈默把背篓放在地上,一把将宝贝儿子抱了起来。
亲亲抱抱举高高。
陈默今天早上忘了刮胡子,胡茬都冒出来了。
扎的陈佳浩咯咯咯直笑。
等陈建川下工回来。又一次招呼大家坐在堂屋。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儿,我也就没提分钱,狗子哥跟星海送了三次货给国营饭店,县医院第二笔单子也送过去了。”
陈默眼前一亮,心里琢磨着,能拿到的钱。
陈建川把藏在炕沿下面的罐子倒出来了一堆大团结。
最终,陈默再次分得三百多块钱。
张岚看到剩下的钱,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看样子是完全从儿子会被抢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陈秀芝看着手中的钱,数数了数数,递给了陈默50块。
陈默看向陈秀芝:“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小弟,我现在住在家里,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这钱先还你。你刚刚花了那么多钱买药。”
陈默退拒:“大姐,不用,我家里还有呢。这钱你先拿着,以后等真需要了,我会跟你开口的。”
开玩笑,他刚刚赢了6000块好吧,这时候在要大姐这50块,他成什么人了。
晚上,陈默跟温亦雪一起学习,备战高考。
他跟陆雪松说他想跟温亦雪一起考进京大,不是开玩笑的。
“老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温亦雪想了想:“我感觉比之前还有把握了。”
“行,那从明天开始,你也辅导辅导我。”
温亦雪抬眼看向陈默,眼中有诧异闪过:“老公。你要跟我一起高考吗?”
“嗯。”陈默点头,“我也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京市上学。”
“那……孩子怎么办。”温亦雪有点担忧。
“当然是一起带去啊,难不成让我们儿子当留守儿童啊,在说,你马上就要给家里添个小的了,也离不开妈妈。”
温亦雪有点迟疑了“我们都去上学了,孩子带在身边,也没人照顾啊。”
“到时候,我们请人照顾,而且没准明年,你爸妈就该平反了。”
温亦雪惊得直接直起身子来:“你是说,我父母还可能回去。”
“当然!”陈默很肯定地看着温亦雪。
“有些错误,只是时代的错误,不是你父母的错误,注定会被修正的。”
陈默很清楚,1978年至1984年,全国共平反和纠正冤假错案四十万件。
1980年最为突出。
而且1980年,也是包产到户的第一年,在也不用共同上工了。
温亦雪眼中射出了希望的光。
大西北的夜,深沉寂静。
几天前,谢婉莹收到了陈默和温亦雪第一次汇来的东西和钱。
她还不知道陈默和温亦雪已经接到了谢婉莹的第二封信。
并且已经买好了药,在邮寄的路上了。
这时候通讯不发达,消息都是滞后的。
捏着那叠不算薄的钞票,她心里五味杂陈。
最大的难题是,在这偏远之地,有钱也难买到对症的药。
丈夫温兴言的病,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上。
但无论如何,这笔钱还是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一直以来,她心头都悬着对女儿的担忧。
当初女儿执意嫁给一个农村汉子,她总觉得委屈了女儿,怕她跟着吃苦受罪,日子过得艰难。
如今,看到女儿能拿出这样一笔钱寄回来,谢婉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往下放一放了。
这至少说明,女儿的日子,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
甚至可能……过得还不错?
不然,哪有余力顾得上他们。
手里有了钱,就有了希望。
谢婉莹立刻行动起来,四处托人打听、想办法。
费尽周折,总算托关系买到了一些能缓解温兴言症状的药。
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丈夫的病情暂时稳住了,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这已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看着丈夫服下药后稍微安稳些的睡颜,谢婉莹轻轻叹了口气。
她现在把所有的期望,都落在了儿子身上。
她的儿子,她了解,一定会来接他们的。
京城,陆家。
陆雪松结束工作,刚踏进家门,就看见母亲正低头收拾着衣物。
“妈,你干嘛呢?”他出声问道。
陆母手里还攥着一件叠了一半的衬衫。
“出去喝茶了,还没回来。”
陆母随口说完才反应过来,丢下衣服,快步冲到陆雪松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你弟弟呢?”
陆雪松看着母亲殷切又慌乱的眼神,心头一阵发沉,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先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去看他呢!你怎么也不把人给我带回来?他都离家这么多年了……他……他过得好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充满了担忧和不确定。
陆雪松喉头滚动了一下,感觉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