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质台阶已经被岁月打磨得非常光滑,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的脚步在上面踩踏过。
村庄很干净。
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无处不在的射击孔。
刚才,在平房顶上行礼致意的年轻男子带着两个手下走下来和牛宏三人见面。
“扎西德勒,我叫多吉才旦,请问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怎么称呼?”
多吉面向桑吉卓玛,牛宏、李元喆三人,说着话,再次弯腰行礼。
“我叫桑吉卓玛,这位是牛宏、那位是李元喆。”
桑吉卓玛的话音刚落,就见多吉才旦脸色大变,怒吼一声,
“不许动。”
“把他们绑起来。”
……
形势突变,刚才还在弯腰问候的多吉才旦,此刻好像换了一个人,面目狰狞,面向牛宏三人亮出了手枪。
与此同时,
平房顶上纷纷站起来更多的男人,一个个手里端着枪,枪口无一例外全都对准了牛宏三人。
“同志,千万别误会,他们两个人虽然不是我们藏家的,但是,他们两个可都是好人啊!”
眼见情势不妙,桑吉卓玛连忙用藏语和多吉才旦交涉。
“不是藏人,为啥要穿藏人的衣服,假冒藏人?
你们都不是好人。”
牛宏尽管听不懂多吉才旦在说什么,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神态上轻松判断出,对方对待自己三人,一定是恶意的。
上前一步,将桑吉卓玛挡在身后,轻声询问,
“卓玛,他在说什么?”
“牛大哥,他说你和小朗生假冒藏人,我们三个都是坏人。”
牛宏听后,心中冷冷一笑,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
“卓玛,你告诉他,我要跟他们全村的男人比赛枪法,谁赢了,谁说的话就是对的。”
“好的。”
桑吉卓玛答应一声,将牛宏的意思如实转告给了多吉才旦。
“好,三枪定输赢。”
多吉才旦转头冲着房顶上的同伴招呼一声,四周瞬间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
村外的小河边,
距离牛宏和多吉才旦五十米远处,一个藏人小伙儿头顶一颗不知名的红彤彤、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果子,站在那里。
多吉才旦轻蔑地看了眼牛宏,抬手一枪,
“砰。”
枪响,红色的果子瞬间炸裂。
红果下面的藏人小伙却是毫发无伤。
“好……啊!”
“神枪手!”
……
现场的欢呼声、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惊飞了站立在树梢上的鸟儿。
“该你们了。”
多吉才旦转头看向牛宏,冷冷地说道。
“牛大哥,我来。”
桑吉卓玛打声招呼,正要迈步走向那个藏人小伙儿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就听李元喆朗声说道。
“卓玛,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掺和,让我来。”
“卓玛,让元喆去。”
说话间,牛宏递给桑吉卓玛一个安心的眼神。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壳,交到李元喆的手里。
“元喆,把它放在你的头顶。”
“好的,牛大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五十米外,李元喆将那颗小拇指粗细的子弹壳直直地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细细的弹壳比起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红果子,被击中的难度瞬间提升了不知有多少倍。
多吉才旦及其同伴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也没想到牛宏会选择一枚细细的子弹壳!
这人疯啦!
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人人都在期待着牛宏的表现,
希望能看到他的失败。
桑吉卓玛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更不愿看到牛宏失败。
在心里默默地替牛宏、李元喆念经祈祷。
牛宏目光扫视了一圈现场的人们,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举起手里的枪,瞄准李元喆头顶的那颗子弹壳。
手指轻轻压在了扳机上。
现场变得更加安静。
溪水的流淌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宏亮。
“砰。”
一声枪响,使得现场很多人的心脏猛一收缩,
“当啷。”
那颗黄橙橙的子弹壳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被射来的弹丸瞬间打倒在地。
现场依旧是一片安静。
“还比吗?”
牛宏看着一旁的多吉才旦,冷冷的问道。
“这一局平手,我们再来。”
桑吉卓玛将这句话翻译给牛宏听后,牛宏毫无风度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卓玛,你问他,接下来比什么?”
多吉才旦看着充当翻译的桑吉卓玛,脸色异常的难看。
牛宏的笑声是一种无言的讽刺,蔑视。
他岂能看不出来?
刚才那一枪,孰强孰弱,已经一目了然,虽然他口中不愿承认,但是,心里也不得不认可牛宏的枪法比他高明。
然而,
今天不同往日,他必须要赢,只有赢了这场比赛,他才能有话语权,才能在村子里树立起更高的威望。
“五十米外,比打活动靶。”
当,
多吉才旦一字一句把话讲完之后,比赛现场又开始骚动起来。
谁不知道多吉才旦是村里有名的神枪手,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他说打猎物的眼睛,绝对不会打中猎物的脚趾。
打活动靶,对于多吉才旦来说,简直是件太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对此,牛宏欣然同意。
刚才配合多吉才旦比赛的小伙再次登场,这次他手里拿着的依然是那种红彤彤、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红色果子。
走到第一次站立的位置,看向多吉才旦,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将手里的红色果子高高抛起。
多吉才旦见状,抬手一枪,
“砰。”
枪声响起,红色的果子却直直的坠落在地,完好无损,子弹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就在子弹即将击中红色果子之时,牛宏心思一动,多吉才旦的那颗子弹瞬间被他收进了军火仓库。
多吉才旦失败了!
事发突然。
本来还想声欢高呼的村民,此时沉默了。
一个他们不愿看到的结果诞生了。
令他们难以接受。
“你,没有打中,你,失败了。”
牛宏说完,示意桑吉卓玛将自己的话翻译给多吉才旦听。
赤裸裸的打脸,
活生生地在伤口上撒盐。
此时的牛宏显得很是卑鄙。
多吉才旦听完桑吉卓玛翻译过来的话,冷冷一笑,用手一指前方,说道,
“请吧。”
这一次,牛宏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同样婴儿拳头般大小。
交到李元喆的手中。
……
五十米外,当那个土坷垃在空中迸然碎裂,飞溅起一片烟尘之时,
一声欢呼蓦然响起,随即是热恋的鼓掌声。
虽然单薄,却是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安静。
“好、太好啦。”
“啪啪啪啪……”
叫好声,欢呼声都是五十米外的李元喆发出的。
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局,牛宏赢。
多吉才旦及其同伴们沉默了,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异常的难看。
“你们还要继续比吗?”
桑吉卓玛刚把牛宏的话翻译过去,现场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比,为什么不比?”
“比什么?”
这一次桑吉卓玛没有翻译给牛宏听,直接跟对方洽谈。
年轻女子的出现,同样引起了牛宏的注意。
虽然不明白她在和桑吉卓玛谈论什么,但是,从双方的神态不难猜测出和自己的比赛有关。
果不其然,
两分多钟后,桑吉卓玛转头说道,“牛大哥,这位妹子说,她要和你比赛乌尔朵。”
“乌尔朵?”
听到桑吉卓玛翻译回来的比赛内容,牛宏懵圈了。
现场瞬间响起了一片嘲笑声。
他们虽然听不明白牛宏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看得懂牛宏脸上的表情。
简单两个字,“懵圈。”
懵圈的背后就是胆怯,然后就是举手投降。
就在村民浮想联翩之际,桑吉卓玛看向牛宏轻声解释,“牛大哥,乌尔朵就是用绳子抛石头。”
桑吉卓玛说着,伸手向那个年轻女子要来抛石绳递到牛宏的面前。
“牛大哥,就是比赛这个,看谁投得准,投得远。”
“我刚才已经说过,要跟他们村的男人比赛,没说要和女人比。
你叫她闪开,让她们村子里的男人来比赛。”
桑吉卓玛听后点点头,将手里的乌尔朵还给了那个女子,同时将牛宏的意思翻译了过去。
“不行,他必须赢了我,才有资格和我们村的村长比赛。”
“村长?”
牛宏听完桑吉卓玛翻译过来的话,心说,怎么又来了个村长呢?
难道说,刚才的比赛白比啦?
不行,自己不能任由她(他)们摆布,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桑吉卓玛,你告诉她,我们是三局定输赢,刚才已经比赛了两局,我一胜一平。我再赢一局,就算我赢了。
你让她想好了,是她参加比赛,还是让她们的村长来跟我比赛。”
牛宏的意思很明确,比赛是有规则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来了就要推翻已经比赛过的结果。
那个年轻的女子听完桑吉卓玛的翻译,
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倔强地回应,
“你们必须接受我的条件,不然,别想离开我们的村庄。”
牛宏闻听,冷冷一笑,告诉桑吉卓玛。
“卓玛,你告诉她,她想参加比赛,我可以单独跟她比。
一局定胜负,输了她必须脱光衣当众裸奔。”
桑吉卓玛听完牛宏提出的条件,先是惊讶错愕,继而一脸狂喜。
裸奔,
还是年轻女子的裸奔。
只想一想就感觉非常的刺激,这下有好戏看了。
忙不迭的回应说,
“好的牛大哥,我马上跟她说。”
当年轻的女子以及村子里的人听完牛宏提出的条件,一时间义愤填膺,纷纷摩拳擦掌,大有痛揍牛宏一顿的架势。
桑吉卓玛眼看情势将要失去控制,轻斥一声,
用地道的藏语,大声叱问,
“怎么,你们村子里的人全都是懦夫、胆小鬼,没有一个英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