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拿起一台递到她面前，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温柔。
“一人一个，你回学校了，我想你的时候，就能随时听到你的声音，以后联系方便，我也放心。”
“再说，给我未来的媳妇儿花钱，天经地义，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谁……谁是你媳妇儿了……”
年婉君被他最后那句话说得心头小鹿乱撞，脸颊滚烫，声音细若蚊蚋。
但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却闪烁着无法掩饰的甜蜜和感动。
她看着许哲坚定的眼神，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轻轻接过了那部在当时堪称奢侈品的手机。
许哲爽快地付了款。
年婉君捧着那部崭新的诺基亚3210，只觉得沉甸甸的，不仅仅是手机的重量，更是许哲那份深情厚谊。
她心里甜丝丝的，却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许哲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自己似乎一直在接受。
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送他一件礼物。
看着年婉君低头把玩着诺基亚3210，指尖轻轻滑过按键，许哲又一把拉住她的手。
“走，还带你去看点新鲜玩意儿。”
“又去哪啊？”
年婉君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哲半推半拉地出了门。
一辆崭新的红色捷达王，静静停在汽车城门口，阳光下车漆锃亮得晃眼。
销售经理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许哲来了，立刻笑脸相迎，把钥匙和一叠证件递了过来。
“这……这是你的车？”
年婉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你不会是租的吧？”
许哲将钥匙抛到手心里转了个圈，一脸自信。
“买的！以后有了它，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随时接送你，再也不用挤公交、打黑车受委屈。”
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年婉君怔怔看着他，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暖。
在旁边忙前忙后的销售经理忍不住插嘴：“小伙子真有魄力，这姑娘跟着你，有福气！”
一行人上了车。
许哲发动引擎，新车特有的皮革味道混合着淡淡汽油香气，让人莫名兴奋。
他侧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年婉君，“坐稳喽，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小天地。”
一句“小天地”，说得暧昧又温柔。
年婉君耳根一下烧红，小声嘀咕一句听不清的话，却死死攥紧手机和包——生怕自己会飞起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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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达一路驶回家属院，引擎轰鸣声刚落，大院门口就炸开锅了。
“哎呦，那不是老孙家的小子吗？怎么开上新轿车啦？”
“啧啧，这可是八九万的大件啊！”
“我还以为那丫头让他给毁了呢，现在倒好，人家成凤凰男啦……”
一群大妈围观议论，目光从羡慕变成嫉妒，从怀疑变成艳羡。
年婉君低头快步往楼里钻，被邻居们七嘴八舌堵住去路，一个劲夸她命好、找对人。
许哲搂着她肩膀，大方回应。
“叔叔阿姨们放心，以后谁敢欺负我们家婉君，我第一个不答应。”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出一阵善意哄笑，还有几个年轻姑娘偷偷朝两人投来爱慕目光。
年大海正扛着猪肉回来，一身腥汗未洗。
他看见女儿和未来女婿从新捷达上下来的场面，当场愣住。
“小哲，你……今天这么隆重，是专门租辆车送我闺女？”
许哲摇摇钥匙，把购车合同递过去，“叔，这是我的名字，这以后就是咱家的代步工具，不止送婉君，以后您有事，也可以直接叫我！”
年大海看不懂合同，但觉得许哲不会骗他，憨厚地笑骂一句。
“臭小子，真是有出息了现在！”
眉宇间是分明藏不住的自豪与激动。
许哲嘿嘿一笑，“对了叔，你跟我一起送婉君去学校吧！”
年大海瞪大眼睛，“我也可以去？”
年婉君立刻接话道：“您当然可以去了！只是以前没车而已。”
年大海当然同意，只是闻着身上的味道，他却突然犯难——
“我这身打扮，要是去了学校，会不会让丫头丢脸？再说，我哪懂那些规矩……”
年婉君抱住他胳膊，“爸，你陪我最好，我才不嫌弃呢！”
许哲也拍胸脯保证：“叔，在外面谁敢瞧不起您，有我和婉君这对女儿女婿，有啥不好意思的？今儿个高高兴兴，我们一家三口齐整整。”
“行！那就一起去！”
三个人商量定当，年大海赶紧冲进卫生间洗澡换衣服。
还特意翻出唯一一套旧中山装，全程动作笨拙而郑重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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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间隙，屋内安静下来。
阳光斜照进窗户，将尘埃染上一层金黄。
许哲靠近沙发边缘，用指背轻轻摩挲女孩细嫩的手背。
“婉君，想什么呢？”
年婉君睫毛微颤，小声嗔怪：“都是你，给我买手机，总让有我欠你的感觉……”
他凑近些，在她耳畔低语：“那就补偿一下呗，让我亲亲。”
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无法抗拒的蛊惑意味。
她羞涩别开视线，本想推拒，可终究还是闭上双眼主动迎上他的唇。
一触即离，却像电流窜遍全身。
下一秒，她竟然鼓起勇气再次贴近，将自己的温度交付给他——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每一次碰触都仿佛火星四溅。
直到脚步声响起，他们才仓皇分开，各自喘息未定。
……
门外传来水珠滴落和拖鞋拍地板子的声音。
年大海擦干净脑袋出来，对镜理领结系腰带，全然没察觉屋里的旖旎氛围。
“嘿，这方向盘可比杀猪刀顺手多啦！”
三人到了楼下，年大海一屁股坐在后座，左摸右按，比孩子还稀罕。
新捷达载着三个人驶向市区，几个小时后，中州大学的大门远远映入视野。
恢宏庄严，高大的石柱镶嵌金字牌匾，无数学子穿梭其中，如潮水般涌动。
停稳之后，校园林荫道绿树成荫、书声琅琅，与筒子楼烟火气形成鲜明对比。
年大海帮女儿提着包，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闺女，到学校要吃饱穿暖，有啥委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爸爸！”
年婉君强忍泪意，对父亲撒娇安慰几句，然后转身面对许哲。
“今年高考加油，我等你考进中州大学，到时候我们就在这里并肩念书，再也没人能拆散我们。”
她努力扬起微笑，但眼角依旧湿润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