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始皇帝那平淡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质问，南迪感到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得稍慢一些，或者有任何一丝敌意，那支沉默的黑色军团就会在瞬间将他们撕成碎片。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恭敬地向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天竺礼节。
“尊敬的华夏帝王，我们是天竺神系，是秦川阁下的……盟友。”
“盟友？”
始皇帝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词感到有些新奇。他的目光转向秦川，带着一丝询问。
秦川立刻上前，将之前如何与天竺神系达成临时盟约，共同对抗上帝的计划，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秦川的讲述，始皇帝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南迪身上，缓缓开口：“盟友，需有对等的实力。尔等，有何资格与朕结盟？”
这句话，霸道无比，毫不客气！
天竺众神闻言，顿时面露怒色。他们好歹也是一方神明，何时受过如此轻视？
但南迪却不敢有丝毫愤怒，他连忙说道：“我等虽实力微末，但亦愿为陛下驱驰，在猎杀伪神的道路上，贡献一份力量！”
他非常聪明地将自己的位置，从“盟友”，降到了“下属”。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平等，只是一个笑话。
路西法则在旁边冷眼旁观，他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华夏的千古一帝。
他能感受到始皇帝身上那股纯粹的“秩序”之力，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但同时，他也对这种力量充满了好奇。
一个凡人，是如何将“统治”这个概念，演化成如此恐怖的实质性力量的？
始皇帝听完南迪的话，似乎是认可了他的识时务，没有再继续逼问。
他转过身，对秦川说道：“此地混乱无序，正合朕意。”
秦川一愣，有些不解。
只听始皇帝继续说道：“牧场主剥夺我等规则，是想让我等沦为纯粹的能量使用者，与众神在同一起跑线。然，他却不知，朕之道，非是言出法随，而是‘一统’！”
“何为一统？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是将一切混乱，归于秩序！是将一切不同，化为相同！朕在，则华夏在！朕的意志，便是华夏的秩序！”
始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囊括天地的霸气。
“这片猎场，看似是绝境，于朕而言，却是最好的‘国土’！此地没有规则，那朕，便为此地立下规则！此地万物混乱，那朕，便将此地一统！”
他伸出手，指向脚下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朕降临此地后，便一直在做一件事——征服！”
“朕的铁蹄踏过之处，便是秦之疆域！朕的军旗所指之地，便是王化之土！这片土地上的原生之力，怪物的本源，都会被朕的秩序所同化，成为大秦军阵的力量之源！”
“朕，不需要去‘猎杀’，朕，只需要‘开拓’！凡朕之疆域，力量便会源源不绝，供我军驱使！”
轰！
始皇帝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秦川、路西法和所有天竺神明的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还能这样？
秦川的“人道洪流”，是以自身为容器，承载十四亿人的意志，分发给众神使用，本质是“借用”和“转化”。
而始皇帝，他竟然是在“创造”规则！
他把这片猎场，当成了自己的新国家在经营！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他的领土，然后这片领土就会自动为他提供能量！
这是何等霸道，何等匪夷所思的手段！
这已经不是“玩家”了，这是要自己编写游戏后台代码啊！
“所以，牧场主的‘修正’，于朕而言，不过是换了一片疆场。朕，依旧是朕！”始皇帝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自信。
路西法彻底被震撼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反抗上帝，追求绝对的自由与混乱，已经是最高层次的意志体现。
可今天，他见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却同样令他感到战栗的“道”。
一种，是秦川所代表的，源于众生、用于众生、不屈不挠的“人道”。
另一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代表的，以无上意志，将天地万物纳入自己规则之下的“帝道”！
这两种“道”，都源于“人”，却走向了不同的极致。
相比之下，自己那点所谓的反抗，似乎真的……有点小家子气了。
就在此时，始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宙斯身上。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身为王者，却摇尾乞怜，苟活于世。”
“身为神明，却背信弃义，屠戮亲子。”
始皇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宙斯的心上。
“你，不配为王，亦不配为神。”
始皇帝缓缓抬起手，食指之上，一缕微不可查的黑色龙气缠绕。
“留你于世，只是污了这片土地。”
他要杀了宙斯！
宙斯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对着秦川大喊：“秦川！你答应过留我性命的！我还有用！我对你有用！”
秦川心中一紧，刚想开口。
始皇帝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朕要杀的人，你也敢拦？”
仅仅一个眼神，就让秦川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这位千古一帝面前，任何计谋，任何权衡，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信奉的，只有最纯粹的铁与血！
眼看宙斯就要被始皇帝一指点杀，秦川急中生智，连忙大声说道：
“陛下！此獠虽然该死，但其价值尚未榨干！他是我们竖起的第一面‘降旗’！留着他，可以震慑宵小，分化敌人！杀了他，固然痛快，却少了一件趁手的工具！”
秦川知道，跟始皇帝讲仁义、讲承诺，都没有用。
必须从“利益”，从“帝王之术”的角度去说服他！
果然，听到“工具”二字，始皇帝那即将点出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宙斯身上，那眼神，就像一个工匠在打量一件还有点用处的破铜烂铁。
片刻之后，他缓缓放下了手。
“也罢。”
始皇帝淡淡地说道：“既然是你收的‘工具’，便由你处置。但若有下次，朕，会连你一起治罪。”
最后那句话，让秦川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宙斯则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都虚脱了。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处理完宙斯的事情，始皇帝的目光，再次扫向路西法和南迪等一众异族。
这一次，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即是天命！”
“今次，朕欲效仿上古人皇，行‘封神’之事，猎杀伪神，重整天地秩序！”
“尔等，有两个选择。”
始皇帝伸出两根手指。
“一，臣服于朕，入我大秦序列，为朕冲锋陷阵。待功成之日，朕，不吝封赏，尔等亦可分得一份气运。”
“二……”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恐怖的杀气，从他身后的黑色军阵中冲天而起，席卷全场！
“与朕为敌，与我华夏为敌！那朕的铁骑，便会从尔等的尸骨上，碾过去！”
这不是谈判，不是商议。
这是……最后通牒！
整个山谷，鸦雀无声。
南迪和天竺众神脸色煞白，路西法也收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都清楚，从这一刻起，选择权，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
是跪着生，还是站着死？
这位华夏的千古一帝，给他们出了一道，最简单，也最残酷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