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听到秦川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那双仿佛看尽了万古沧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秦川，似乎要将这个年轻的凡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秦川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这位大神的气息，和始皇帝、孔子、关羽他们完全不同。
始皇是霸道，孔子是仁和，关羽是忠义，他们的力量都带着鲜明的“文明”烙印，是“人道”的体现。
但后羿不一样。
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块从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顽石。
他的力量，原始、古老、纯粹，充满了野性，更接近于一种“自然”的规则。
“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良久，后羿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秦川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秦川愣住了，“前辈，您说的是谁？”
后羿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这片天地……很奇怪。”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规则是破碎的，力量是混乱的，但又有一股意志，在强行维持着它的运转。就像一个拙劣的工匠，用一堆破铜烂铁，胡乱拼接成了一个看似华丽的牢笼。”
秦川心中一动。
拙劣的工匠？破铜烂铁？牢笼？
他这是在形容“牧场主”和这个“猎杀游戏”吗？
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
“我能感觉到一些气息。”后羿终于回答了秦川之前的问题。他的目光，扫过不同的方向。
“东方，那股最强盛的帝王之气和军魂煞气，你们已经见过了。”
“东南方，有一股教化万物的仁德之气，温润如玉，但也暗藏锋芒。”
“正东方，有一股忠义刚烈的浩然正气，烈如骄阳。”
这说的，正是始皇帝、孔子和关羽。
“除此之外……”后羿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还能感觉到一些其他的……非常古老的气息。它们和我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那个人道文明的体系。”
来了！
秦川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
“前辈！在哪个方向？是什么样的气息？”
后羿伸出手指，指向了西南方向。
“那边，有一股气息，充满了寂灭与轮回。很强大，但似乎……在沉睡。”
西南方？寂灭与轮回？
秦川立刻想到了天竺神系。
难道是湿婆的本体？不对，南迪说过，湿婆的意志降临过，应该不算是完全沉睡。
而且后羿说这股气息和他一样，不属于现有的人道文明体系，那应该也不是。
“还有呢？前辈，还有其他的吗？”秦川追问道。
后羿又指向了正北方。
“北方，极寒之地。有一股气息，充满了狡诈与谎言，像一条躲在冰层下的毒蛇。它很活跃，似乎在窥探着整个猎场。”
北方？狡诈与谎言？
秦川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洛基！
奥丁神系的诡计之神。
可洛基不是已经跟着奥丁，一起被始皇帝收服，当了联军的先锋了吗？
难道……“牧场主”又从北欧神话里，抓了一个新的洛基进来？还是说，现在的这个洛基，是假的？
秦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北欧神系的阵营，洛基正站在那里，和几个阿斯加德神明谈笑风生，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不对劲，这里面有问题。
秦川把这个疑惑暂时压在心底。
“除了这两个，还有吗？”
后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感应。
最后，他指向了正西方，也就是他们刚刚过来的方向。
“西方，很远的地方。有一股气息……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秦川好奇地问道。
“它既充满了神圣的光明，又带着最深沉的黑暗。既有创世的生机，又有灭世的死寂。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后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困惑，“而且，这股气息，正在快速移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光明与黑暗？创世与灭世？
这又是什么？
秦川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神话体系，都找不到一个能完美对应上的。
难道是……上帝？
秦川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上帝作为创世神，代表光明与生机。但他也被路西法背叛，发动过灭世洪水，也代表着审判与毁灭。
可是，他不是“牧场主”之一吗？他会亲自下场？而且，他不是被自己毁了天堂，成了孤家官人吗？
秦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信息太多，太杂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猎场，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和复杂。
“多谢前辈指点！”秦川对着后羿，再次深深一拜。
后羿给出的这几个信息，价值连城！它为联军下一步的行动，指明了方向。
秦川立刻将这些情报告诉了始皇帝。
始皇帝的指挥营帐，设在太阳神殿最核心的位置，原本属于拉神的王座，此刻已经被一张巨大的沙盘所取代。
沙盘之上，并非地球的地图，而是用神力模拟出的、整个猎场的能量流动图。
听完秦川的汇报，始皇帝、孔子、关羽，以及作为盟友代表的拉神和奥丁，都陷入了沉默。
“西南的寂灭轮回，北方的狡诈谎言，西方的光暗同体……”始皇帝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划过，“三个新的‘棋子’。”
“陛下，”秦川开口建议道，“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抢在他们被其他势力拉拢，或者形成新的联盟之前，将他们找出来！”
“吾同意。”拉神出人意料地第一个表示了赞同。他指着沙盘上的西方，“这股光暗同体的力量，让吾感到很不舒服。它离我的神国太近了。”
“哼，北边那条毒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奥丁冷哼道，显然对“狡诈与谎言”这个形容非常在意，这让他再次怀疑起了自己队伍里的洛基。
“那么，目标选谁？”关羽沉声问道，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战意盎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始皇帝的身上。
这位联军的最高统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全球直播间里，所有观众的心都悬了起来。
华夏直播间：
“要选目标了！会先去找谁？”
“我猜是西南那个！听起来像是佛教的大能！自己人啊！”
“不一定，我觉得北边那个威胁更大，毒蛇必须先打死！”
“西边那个最神秘，也最诡异，万一是个超级大BOSS呢？”
西方直播间：“新的神明！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希望来一个能对抗华夏的！求求了！”
“那个光暗同体的，听起来就很厉害，难道是某个失落的古神？”
始皇帝的目光，在沙盘上巡视了一圈。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西南方向。
“就从这里开始。”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一个沉睡的家伙，最好控制。先把他，变成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