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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攻讦

    天子震怒时,唯有司礼监掌印太监汪如海敢伺立在一旁。

    汪如海赶忙道:“大怒或损圣体,主子息怒。”

    永安帝胸口剧烈起伏,已是怒不可遏:“枉朕为他铺路,他却一头撞上来找死!”

    此前陈砚作为孤臣,办事不计后果,那股子冲劲极有利于突破重围,闯出一条生路。

    可他能那般肆意作为,都是因自己在背后给他擦屁股。

    “到底还年轻,办事不知轻重。”

    汪如海顺着永安帝的话说了句。

    “还未真正开海,就想将锦州给废了,也不瞧瞧这锦州背后站着的是谁,他能不能惹得起。”

    永安帝越说怒火越盛。

    他本以为陈砚有宰辅之才,便生了惜才之心,放手让其去做一番政绩。

    在京城时,他特意将陈砚招来宫中,对他一番点拨。

    原以为陈砚去了松奉会安心开海,将松奉从泥沼里拖拽出来。

    他虽同时开设三个通商口岸,实则最看好的唯一陈砚之策。

    他身为天子,需得平衡各方,也为形成竞争,才有了今日开海的局面。

    陈砚只需潜心按照其开海之策经营十来年,必能远远超过另外两个通商口岸。

    到那时,不止国库充盈了,陈砚也可借此大功绩回京。

    谁料不到半年,陈砚就陷入党争,还如此不自量力。

    如今倒好,刘守仁要将松奉的炮船都收走,到时候陈砚要船没船,要炮没炮,贸易岛没了守护之力,海寇想来就来,抢完就走,还有谁会上岛?

    自作聪明!

    “若不是这股少年意气,当初也不敢死谏徐鸿渐,只是以前有主子护着,便不显得鲁莽。”

    汪如海不动声色地吹捧着永安帝,不过话语里也帮着陈砚辩解了一句。

    永安帝脸色稍霁:“你自是懂其中的道理,那聪明绝顶的三元公还以为凭他一人就能翻云覆雨。”

    汪如海恭敬道:“年少成名,没吃过什么苦头,就不知天高地厚。”

    “那就让他吃吃苦头。”

    永安帝目光落在眼前的奏疏上。

    此奏疏虽是朝着陈砚发难,然是有理有据。

    宁王被抄家后,那些金银财宝就都进了国库,户部已几个月未被发不出官员们的俸禄而头疼了。

    论弄钱的能力,陈砚犹在徐鸿渐之上。

    也正因此,永安帝对其抬了一手,任由那些炮船留在松奉。

    凭着留下来的那些宁王的水师,这些炮船足够维系松奉乃至贸易岛的安稳,让陈砚安心开海。

    谁料陈砚目光短浅,刘守仁岂会坐以待毙?

    以官员们党争的招数,这崔平启就是打头阵的,后面必定是一个接着一个上疏。

    且近两百艘炮船,足以让整个水师都眼红,兵部若开口,纵使他是天子也不能再将炮船扣押在松奉。

    炮船离开松奉,陈砚就是没牙的老虎,莫说扳倒张润杰,自己的贸易岛也要停滞。

    唯有吃了苦头,才能知道何为顾全大局。

    永安帝所料不错,第二日又有一名言官上疏,称那些炮船不该放在松奉闲置,若拨给水师,就可大大增强水师战力。

    两份奏疏都被留中,弹劾陈砚利用职务之便,私自扣押炮船的奏疏随之而来,言辞辛辣,将陈砚批得好似与宁王一般有狼子野心。

    六月初六这日,一封言辞更犀利的弹劾陈砚的奏疏被送到了永安帝的龙案上。

    其上列举了陈砚十一条大罪,包括:玩忽职守、冒功请赏、私刑酷法等。

    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不尊君主,私自派兵前往京城,实乃狼子野心。

    字字如刀,要将人置于死地。

    作为大梁官员,被弹劾实乃家常便饭,尤其是陈砚,弹劾他的奏章能堆成小山。

    不过能比得上这等言辞犀利的,实在少见。

    永安帝又去看了奏疏上的署名:谢开言。

    这位可是人如其名,谢免开言。

    因他只要一开言,就有官员下马。

    当初徐鸿渐掌握言道时,对焦志行、刘守仁等时常弹劾围剿,谢开言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一敌十完全不落下风。

    其中最有名的战绩,就是将三品大员,徐鸿渐的得意门生高坚弹劾下马。

    徐鸿渐任西北总督后,朝堂震荡,谢开言就在这等时候抓准徐门众人,连着弹劾三名三品大员,五名四品大员,五品六品更是十几人。凡他弹劾过的,全部落马。

    由此,谢开言得了“骂神”这一尊称,追随者无数。

    以前他一直盯着徐门众人,此次竟盯上了陈砚,陈砚怕是在劫难逃了。

    能驱动谢开言的,究竟是焦志行,还是刘守仁?

    永安帝看了片刻,就对汪如海道:“传旨,松奉的炮船划入兵部,由兵部再行分发给各地水师,另让陈砚上一道自辩的奏疏。”

    此次谢开言出手了,就看陈砚自己能不能接得住招了。

    汪如海应了声,却未离开。

    “怎的,有事?”

    “主子,盯着松奉的陆中刚刚回来了。”

    永安帝将谢开言的奏疏放到一边,对汪如海道:“让他进来。”

    汪如海应了声,就让人宣陆中。

    陆中低着头走进来,朝着永安帝叩首行礼。

    “有何紧要之事?”

    永安帝语气平静。

    陆中恭敬道:“回禀陛下,此次大隆钱庄运送的货物,乃是从松奉购买的大量白糖,在遭遇海寇前三十艘货船尽数沉没,白糖尽毁。松奉知府陈砚,亲率船队支援,大败倭寇。”

    永安帝道:“此事你早已派人禀告,何须亲自回京。”

    陆中一顿,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密信,双手举过头顶,朗声道:“陈砚俘虏的六百六十一人中,有二百多名乃是大梁人伪装,其背后的海寇头子名为刘茂山,常年隐秘于海岛之上,花重金买船买人,对我大梁各地进行劫掠。”

    永安帝神情一凛,当即给了汪如海一个眼神,汪如海便快步走到陆中面前,将那密信拆开,正要念给其听,却见永安帝伸手过来,他便恭敬地将一叠信纸放入永安帝手中。

    那份密信上详细写明了陈砚等人对倭寇的审问过程,那十六人的供词也都附在其后。

    审问过程与十六份供词的笔迹不同,显然不是一人所写。

    永安帝气极反笑:“好啊,好啊,这刘茂山实在厉害,大梁人也能要,倭寇也能降服,西洋各国炮船都能弄到手,真是万国通啊,比前朝的海寇头子徐海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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