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把行李收拾好,排坐在炕上,陈二妮抱着腿,“知了姐,咱们...去哪找镇里人啊...”
余知了垂着眸眼,“粮食要是够,路上能换到,咱们就绕开芜城,直接穿过玄州去云归州。要是换不到,只能去芜城了。”
陈二妮泪眼朦胧地抬脸,“可是,芜城也划给瓜州了呀,要是羌城不安全,芜城就安全吗?”
余知了抬头,眼里有些迷惘,阿公阿婆,你们,到底去哪了...
天刚蒙蒙亮,三人就背着行囊出发了,对比刚来时的小包袱,三人此刻背上都背了一大个囊袋。
陈二妮就背两条轻省的被子,吃饭的家伙都兜在被子里。
剩下不到四十斤粮食还有些杂物余知了和阿隼分了。
城里又萧条了许多,他们是从城东门进来的,现在要从城东出去,走过去又得小半天。
现在羌城风声鹤唳的,连摊贩都没有了,只有少数人还在外头走动,无一不是神色匆匆的。
余知了埋头赶路,路过典当行的时候,“歇会儿吧。”
她抿抿唇,还是踏步进去。
陈二妮想跟进去,阿隼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她,她愣是没敢动。
“老板,有刀吗?”
高高的柜台后出现一张胖脸,见是一个穿得破旧的小姑娘,又把头缩回去了。
“价格不便宜哦。”
余知了抿抿唇,“我想看看。”
柜台那头窸窸窣窣的,一会儿时间就从那头丢出来一把匕首,连着绳子垂在柜边。
余知了伸手拿了下来,她抽开看了看,她不懂,只知道是把刀。
“看你是小姑娘,刀你使不动,这个就刚好。八百文,不议价。”
余知了抿抿唇,“老板,有再小一些的嘛?能藏进袖口的。”
“这个也能藏啊。”
匕首,怕阿隼不会用,余知了也不知道该买个什么给他合适。
柜台那头又窸窸窣窣的,一会儿就丢过来一枚小巧的东西,砸在柜台上声音还挺响。
“这是什么?”
“没见过吧?飞镖,暗器。”
余知了看着那漆黑的三叶镖,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她往后退了两步,“上头有血!”
老板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人身上扒下来的,能没有血吗?昨晚才送来典当的,还没收拾好呢。”
系根绳子藏在袖子里倒是很合适。阿隼很宝贝那块儿骨头,要是坏了,他不会开心的。
余知了蹙眉,“价格呢?”
“两百文,不议价。”
余知了没有犹豫,把匕首和三叶镖都换下来了,还找老板要到了两根无比结实的皮绳。
转身瞬间,她把匕首收进了仙人洞,捏着三叶镖出去了。
“知了姐!你换什么了?”
余知了把手摊开,“三叶镖,阿隼是咱三里最厉害的,有个利器更安全些。”
她一边说,一边用皮绳把三叶镖系上藏进阿隼袖子里。好在是冬天,穿得够厚,不怕硌人。
她又把阿隼口袋里的骨头掏出来,阿隼动也没动,任由她上下其手。
穿过皮绳的骨头挂在了阿隼颈间,她拍拍阿隼的胸膛,“以后,就不怕丢了。”
阿隼裂开嘴角,“啦...啦..”随即又懊悔地低下脑袋。
余知了心情放松了些,她揉揉面前的脑袋,“没事儿,慢慢来,阿隼这么聪明,迟早能喊出阿姐来的。”
城西已经没有官兵把守了,和刚进城时盘查完全是两幅模样。
城门大开,外头一片郁郁葱葱,没见什么人。
余知了三人很快朝外走去。
“二妮,水省着些喝,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河呢!”
陈二妮打开竹筒的手又收了回来。
“昨天隔壁那老汉儿不是说,出了城西往东走不远就有河吗?怎么还没瞧见。”陈二妮抬手擦擦汗,大冬天的,愣是走出一身汗水来。
余知了抬头看了眼天色,“继续走吧,天黑前再找不到,咱就原地休息。”
三人出来一天了,中途歇了一个时辰熬了一锅咸粥草草填了肚子,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了。
行至小路深处,杂草更多了,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阿隼突然停住。
陈二妮惊慌极了,“怎么了?怎么了?”
“别吵。”余知了皱眉,她看向阿隼,悄声开口,“阿隼,你听见了什么?”
阿隼指指腰间的竹筒,转头朝草里走去。
余知了眼睛一亮,“是水!阿隼听见水声了!跟上!”
陈二妮连忙‘哦’了几声,跟上两人。
齐小腿高的草走起来十分费劲,总算在天彻底黑下来时,远远看到了奔腾的小溪。
余知了眉开眼笑,她正要往前,就被阿隼拦住,他伏地身子,喉间不断滚动。
余知了连忙拉着陈二妮蹲下来,这是阿隼攻击时才有的姿态。
阿隼把行囊一卸,往前走去。
余知了把陈二妮拉蹲下来,扭头人已经进草里了。
她咬咬牙,把行囊卸到陈二妮脚边,“在这等着!”跟了上去。
余知了悄悄摸出仙人洞里的匕首,姿态极为生疏地顺着阿隼压倒的草摸过去。
她不敢开口叫,怕前方真有什么危险,只得小心翼翼弓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额间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
直到到了草地边缘,也没什么动静,她拨开草往外看去。
那溪边竟躺了一个人!蹲在那人身边的,不是阿隼又是谁?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四处观望。
“阿隼!”
阿隼抬头笑了笑,余知了隔得远远的,“死了吗?”
阿隼摇摇头。
余知了这才往前走了几步,“你伤的?”
阿隼再次摇头。
余知了眉心皱得死紧,那地上的,竟是个半大的少年郎。
一身穿戴不俗,浅青色的衣衫上血迹点点。
一张瘦弱惨白的脸依旧看得出来细皮嫩肉的。
余知了伸脚踢了踢他,没有反应。
她蹲下身来,这才发现这人腰间处的血迹还在往外溢。
余知了深觉麻烦,但让她丢下人走,又实在做不出来,她咬咬牙,“阿隼,搭把手,咱们把他弄到那边草里躺着。”
这里水汽大,再发烧就真救不回来了。
“阿隼,守着他,我去把二妮接来。”
余知了过去和陈二妮带着行李费力地找了过来。
“知了姐,他身上的伤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