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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页文学 > 重生后,黑莲花权臣宠妻杀疯了 > 第037章 招摇

第037章 招摇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苏氏心头。

    她示意黎嬷嬷上前,自己则猛地抬手,推开了那扇雕花门。

    “咣当!”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内室的景象,毫无遮拦地撞入苏氏眼中。

    拔步床的帐幔只放下一半,床上锦被凌乱。

    她的儿子,长庆侯世子傅长安,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衣襟松散,正慵懒地半倚着床头。

    一个穿着桃红薄纱寝衣的年轻女子,几乎趴在他身上,正手忙脚乱地系着衣带。

    女子脸上还带着惊惶,正是傅长安新纳不久最得宠的那个小妾桃蕊。

    一股怒火直冲苏氏顶门。

    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竟还沉溺于温柔乡!

    “放肆!”

    黎嬷嬷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抓住那半边帐幔,狠狠一扯!

    “哗啦”一声,整个拔步床内不堪的景象彻底暴露。

    “啊!”桃蕊吓得尖叫一声,慌忙想往傅长安身后躲。

    黎嬷嬷眼中寒光一闪,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桃蕊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桃蕊被打得头一偏,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眼泪和哭声同时迸发。

    “下作的蹄子!”苏氏指着她,指尖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竟敢在如此关头勾引世子!若耽误了世子今日大事,我扒了你的皮,把你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

    “拖出去!”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粗暴地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桃蕊,毫不怜惜地往外拖去。

    床上的傅长安,这才慢悠悠地坐直身体。

    他脸上不见丝毫慌乱或愧疚,反而带着一丝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

    慢条斯理地拿起丢在一旁的锦袍,慢吞吞地往身上套。

    “母亲一大早,火气何必如此之大?”傅长安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慵懒,甚至还有一丝被打断好事的埋怨。

    苏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火气大?你还有脸说!今日是什么日子?紫竹公子收徒!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竟还在此荒淫无度!我昨夜是如何叮嘱你的?静心读书!你倒好!”

    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上气。

    “读书?”傅长安嗤笑一声,终于系好了外袍带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母亲,一脸的不以为然,“母亲多虑了。区区一个收徒考校,于我傅长安何难之有?前几日在太傅府诗会,我那首《咏雪》可是得了太傅亲口盛赞,满京城都传遍了!我傅长安的才名,还用得着临时抱佛脚?”

    他踱了两步,语气愈发轻蔑:“倒是二弟,啧啧,天天窝在那破书房里,点灯熬油,人都熬得干瘪了。有用么?不过是个庶出,再刻苦也是无用功!写出来的东西,还不是……”

    他话锋猛地一顿,像是意识到失言,硬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随即又挺直了腰板傲,“读书要靠天分!”

    苏氏被他这番话噎了一下。

    太傅的赞誉是实打实的荣耀,京城传颂的才名也是她最大的骄傲。

    看着儿子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她胸中翻腾的怒火竟奇异地被压下了一些。

    或许…他真有把握?

    黎嬷嬷适时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息怒,世子爷胸有成竹,是好事。只是时辰不早了,该准备出门了。”

    苏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安。

    她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符咒荷包,上面用红丝线绣着繁复的符文,郑重其事地系在傅长安腰间。

    “这是娘特意为你求来的文昌符,开过光的。”苏氏的声音缓和了些,叮嘱道:“戴好了!到了紫竹公子府上,收起你这副散漫样子,要谦逊,要内敛!紫竹公子最重品性,万不可因小失大,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傅长安敷衍地应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腰间的荷包。

    他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仿佛不是去接受考校,而是去领取本就属于他的桂冠。

    苏氏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紧锁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

    她抚了抚心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悸动。

    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长安有才名,有太傅的赞誉,还有文昌符护佑,定能万无一失。

    她转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下人:“都愣着做什么?备车!伺候世子爷出门!仔细着点,若有半点差池,仔细你们的皮!”

    苏氏从房里出来,盯着脸上犹带几分不耐的傅长安,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今日拜师之后,你便安心在白鹭书院住下!我已命人打点好一切。后院这些莺莺燕燕,一个都不许带去!安心读书,直至科考结束,不得踏足后院半步!”

    “什么?!”傅长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母亲!书院清苦,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如何使得?再说……”

    他急切地想要反驳,却在苏氏锐利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那些博得太傅盛赞的文章,全是出自庶弟傅九阙之手,若是此刻惹恼了母亲,她深查起来……

    傅长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满腹的不情愿和恐慌,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母亲息怒,儿子知道了。定当安心读书。只是桃蕊她们,终究是儿子房里人,求母亲莫要发卖了她们。”

    苏氏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头疑云更重,但此刻紫竹公子收徒在即,实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她冷哼一声,算是默许:“管好你自己!若再因女色误事,谁也保不住她们!黎嬷嬷,盯着世子,即刻出发!”

    说罢,拂袖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率先离去。

    傅长安暗自松了口气,又觉憋屈万分,只得阴沉着脸跟上。

    与此同时,阆华苑。

    晨光熹微,空气里带着露水的清冽。

    孟玉婵已梳洗停当,换了一身清爽雅致的藕荷色衣裙。

    她亲自提着个精巧的食盒,身后跟着襄苧,走向傅九阙的书房。

    推开书房门,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杂在清冷的空气里,钻入孟玉婵的鼻腔。

    血腥味?

    她脚步微顿,心头一紧,目光迅速扫过书房。

    书案上笔墨纸砚整齐,昨夜燃尽的蜡烛已换新,地面也干干净净。

    那味道极淡,转瞬即逝,快得让她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未及细究,里间的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

    傅九阙已穿戴整齐,一身石青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虽仍带着一丝清减,但眼神沉静锐利,丝毫不见熬夜的疲惫。

    他看到门口的孟玉婵和她手中的食盒,眼中掠过一丝微讶。

    “夫君。”孟玉婵收敛心神,扬起温婉的笑意,将食盒放在外间的小几上,“想着今日考试时辰长,特意让厨房备了些清淡的粥点小菜,先用些垫垫,免得空腹伤了脾胃。”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打开食盒盖子,热气混着米粥和点心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

    傅九阙看着那几样精致的吃食,又看看孟玉婵带着关切的脸,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走到小几旁坐下。

    孟玉婵也挨着坐下,襄苧悄无声息地退至门外守着。

    两人安静地用着早膳。

    孟玉婵替他盛了一小碗熬得软糯的碧粳米粥,状似随意地问:“今日去白鹭书院,夫君是与父亲母亲和世子一同乘车么?”

    她小心地观察着傅九阙的神色。

    傅九阙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块水晶饺,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不必。我已让来福备好了车,我们自去。”

    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素帕拭了拭嘴角,“与他们同行,徒增麻烦。”

    孟玉婵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麻烦?自然是侯夫人和世子可能施加的刁难与冷眼。

    她心中微涩,却也庆幸他的清醒。

    白鹭书院坐落于京城南郊,依山傍水,古木参天,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

    今日书院大门前更是人头攒动,车马如龙。

    前来观礼的勋贵官宦络绎不绝,将宽敞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低调地穿过人群,停在了离主路稍远的角落。

    车帘掀开,傅九阙率先探身下车。

    他今日的衣着比平日更显庄重,石青锦袍衬得他身姿如松,虽面容清冷,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却无法掩盖。

    他落地站稳,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自然地转过身,向车内伸出了手。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

    紧接着,孟玉婵微微低头,探身而出。

    傅九阙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臂,力道适中,待她双脚稳稳落地,才不动声色地收回。

    这细微的举动,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本不显眼,却偏偏落入了附近一些眼尖之人的眼中。

    “咦?那是谁家公子?好生俊朗!”有年轻女子小声惊呼,目光黏在傅九阙身上。

    旁边立刻有人认出,语气却带着鄙夷:“俊朗?嗤!那是长庆侯府的二公子,傅九阙!一个庶子罢了,空有皮囊,内里草包一个!听说在府里连世子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啊?就是他?可惜了那副好相貌……”惋惜的议论声低低响起。

    然而,当孟玉婵完全站定,抬起头,露出那张不施粉黛却清丽绝艳的脸时,四周的议论声诡异地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叹。

    “天!那女子是谁?好生标致!”

    “这气度绝非寻常人家!”

    “我认得!是孟家的大姑娘,孟玉婵!”

    “孟玉婵?就是嫁给了傅九阙的?”

    “对对对!就是她!孟清欢的姐姐!嚯!这孟家大姑娘竟比她那号称京城明珠的妹妹还要美上三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

    “啧啧,可惜了,嫁了个绣花枕头。长庆侯府这庶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各种议论,四面八方刺来。

    孟玉婵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落在傅九阙身上充满轻视与嘲讽的目光。

    她飞快地侧目看向身边的男人。

    傅九阙神色平静,他脊背挺直,目光平视前方,眉宇间只有一片淡漠,仿佛早已习惯了,不为所动。

    孟玉婵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丝。

    一股酸楚却又无比坚定的力量涌上心头。

    前世,就是这些轻视与那些恶毒的流言,将他拖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今生,她既然站在了他身边,就绝不会再让这些摧毁他。

    她要陪着他,一步一步,向大家证明金麟岂是池中物!

    就在此时,不远处正与几位显贵寒暄的长庆侯夫妇,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侯爷,您看。”苏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傅九阙夫妇的方向,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长庆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看到傅九阙时,眉头立刻厌恶地拧紧。

    再看到他们夫妇二人出众的容貌在人群中引起的瞩目和议论,尤其是听到那些关于“草包”、“庶子”的只言片语,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低声斥骂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嫌恶,“一个无用的庶子,也敢在这种场合招摇,平白带累了长安的名声!”

    他仿佛已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嫡子被这不肖庶子连累,在紫竹公子面前失分的场景。

    “黎嬷嬷!”长庆侯沉着脸命令道,“带两个人过去,把二公子和他那媳妇,请过来!让他们安分待在后面,莫要再抛头露面,惹人非议!”

    “是,侯爷。”黎嬷嬷心领神会,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点了两个身材粗壮的小厮,分开人群,径直朝着傅九阙和孟玉婵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气势,绝非是“请”,倒更像是押解。

    人群的目光随着黎嬷嬷一行人的移动,更加聚焦在傅九阙夫妇身上,充满了看热闹的兴味。

    黎嬷嬷走到近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傅九阙行了个敷衍的礼:“二公子,二少奶奶,侯爷和夫人有请,请随老奴过去吧。”

    无数道视线雨点般落在身上。

    孟玉婵的心微微提起,看向傅九阙。

    只见傅九阙脸上那层淡漠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在侯府内惯常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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