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鲤回到诗雅酒吧的员工宿舍,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额头上的疼痛,寒渊叫来了私人医生帮鹿鲤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然后鹿鲤头上就被包了一层白色的纱布,寒渊让她休息一个星期。
宿舍里消毒水的气味在蔓延,鹿鲤坐在员工宿舍的床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额前的纱布。
布料下传来隐隐的钝痛,像根细针,时不时刺一下神经。
寒渊刚走没多久,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时,她才敢抬头看桌上的保温桶。
银耳莲子羹还冒着热气,瓷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是他刚才亲手拧开盖子放在那里的。
“一周内不准碰酒精,不准熬夜。”他说这话时,指尖擦过她耳后的碎发,快得像错觉,“诗雅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工资照发。”
鹿鲤蜷起手指,指甲陷进掌心。
她在诗雅酒吧里工作的这几天,不是没见过寒渊在酒吧的样子,搂着不同的女伴,眼神漫不经心,指尖夹着烟,吐出来的烟圈都带着玩世不恭的味道。
5年前的她只在乎西门迟瑞,所以并没有刻意打听海城里的人。
所以在这里上班的这几天里,她也打听了一些事情。
原来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寒家三少是朵带刺的玫瑰,好看,却碰不得。
可现在,这朵玫瑰正笨拙地给她熬汤,会因为她皱眉而紧张地问“是不是太烫”,会在医生说伤口可能留疤时,眼底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沉郁。
第四天夜里,鹿鲤被噩梦惊醒,额角的伤口又开始疼。
手机屏幕亮着,凌晨三点,鹿鲤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寒渊的对话框。对话框干干净净,只有他昨天发来的“明早想吃什么”。
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又默默收回。
她算什么呢?一个酒吧服务生而已。
寒渊对她?
怎么可能呢?
……
窗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鹿鲤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楼下的香樟树下站着个人。
烟蒂的红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是寒渊。
他没抬头,就那么站着,像尊沉默的石像。
直到天快亮时,那点红光才熄灭。
鹿鲤摸了摸额上的纱布,忽然觉得那疼痛里,混进了点别的什么。
涩的,酸的,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
她不知道,寒渊站在树下看了整夜她宿舍的窗户。
口袋里揣着支祛疤膏,是托人从国外带的,攥得太久,塑料壳都发了热。
他不敢上去,怕唐突,怕她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害怕自己,也怕她看穿那点藏了太多年的心思。
——从大学图书馆那次,鹿鲤蹲下来帮他捡掉落的笔记时,一股莫名的心思开始疯长。
第5天早上,鹿鲤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憋坏了,她今天必须得出去走走。
几个小时后……
鹿鲤攥着衣角站在商城的大理石地面上,八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砸下来,在她额前的纱布上投下刺眼的光斑。
安夏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下扎在鹿鲤的耳边:“哟,这不是诗雅酒吧的服务生阿鲤吗?头上包成这样,是被哪个客人打了?也是,像你这种没背景的,可不就只能任人欺负。”
她身后两个穿黑T恤的男人正把玩着鹿鲤的钱包,旧得有些掉渣的钱包,边角还挂着她5年前生日自己买的流苏挂坠,此刻在对方手里转得她眼睛发疼。
鹿鲤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发紧:“把钱包还我。”
“还你?”
安夏嗤笑一声往西门迟瑞身边靠了靠,指甲涂着亮片红甲油,戳着鹿鲤的胳膊。
“你这钱包指不定沾了多少人的血?也配让我碰?”
她抬眼看向西门迟瑞,语气瞬间软下来。
“迟瑞哥,你看她,明明自己不干净,还敢来这种地方逛街,不怕脏了这里的地吗?”
西门迟瑞的目光扫过鹿鲤额上的纱布,眉头皱了皱,却没看安夏。
男人语气冰冷的对鹿鲤说:“鹿鲤,安夏说得对,你不配出现在这里!”
鹿鲤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气音,震得胸腔发疼。
“西门迟瑞,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到是她让人偷了我的东西,你就这么纵容着她吗?”
鹿鲤突然想起来五年前在大学图书馆,他也是这样挡在另一个女生面前,对哭着说被推搡的自己说“她又不是故意的”。
原来有些人,永远都学不会看清楚眼前的是非,也是,毕竟一个装睡的人永远都叫不醒!
安夏见西门迟瑞明确的帮自己,这让她更加的大胆了,她伸手就想去推鹿鲤:“你还敢顶嘴?”
突然女人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力道大得让安夏疼得“嘶”了一声,转头就看见寒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黑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他脸上还挂着惯有的漫不经心,指尖却用力到泛白:“这位小姐,动手动脚的,不太好看吧?”
“寒渊?”
安夏挣扎着想甩开,“放开我!”
寒渊没理她,视线落在西门迟瑞脸上,笑了笑:“西门大少,管不好自己的人,就该拴在家里,放出来咬人,容易被打死。”
西门迟瑞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寒渊!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寒渊松开安夏的手腕,顺手揽过鹿鲤的肩膀往自己身后带,动作自然得像是私底下做过千百遍。
“你们欺负我的员工,我肯定得管管。”
鹿鲤被他圈在怀里,鼻尖蹭到他衬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里掺着点说不清的热。
安夏被甩得后退两步,听见“我的员工”几个字,眼睛都红了:“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端盘子的吗?”
“端盘子的怎么了?”寒渊打断她,眼神冷下来,“至少比某些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强。”
他抬下巴示意那两个还拿着钱包的男人。
“东西放下,滚。”
那两人显然认识寒渊,脸色一白,忙把钱包扔在地上,低着头快步溜走了。
安夏气得跺脚,拉着西门迟瑞的胳膊:“迟瑞哥哥!你看他!”
西门迟瑞看着寒渊护着鹿鲤的样子,喉结动了动,眼里的怒气不言而喻,但他最终只说:“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