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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归墟碑影

    《归墟胎》

    第九章 归墟碑影

    退守洞中的陈山两人,突然发现引煞台的穹顶,正在剧烈震颤中簌簌落灰,陈山刚将苏晚护在身后,就听见头顶传来石块碎裂的脆响。一道青影裹挟着星辉砸落下来,靴底踏碎太极图边缘的符文时,那人抖了抖衣袖上的尘土,露出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

    “我说陈兄,见了老朋友不打声招呼?”凌无雪摘去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原本俊朗的面容,只是此刻眉峰紧蹙,目光在陈山与苏晚之间来回逡巡,“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和影蚀的人混在一起。”

    他话音未落,指尖已凝聚起三寸星辉,星力流转间,陈山突然想起在冰魄玄晶旁那道诡异的刀光。而苏晚则下意识地按住眉心的蛇形印记,斗篷下的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毒囊——这两人身上的气息,一个如烈日灼空,一个似寒潭藏冰,却同样带着让她心悸的压迫感。

    “我不是影蚀的人。”苏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阴煞罗盘在她掌心泛起红光,“倒是你,星陨阁的少主不好好躲在灵寰界,跑到灰域来干什么?”

    “星陨阁”三个字让凌无雪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踏前一步,星辉在掌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陈山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仿佛被揭开了未愈的伤疤。

    就在这时,引煞台外传来蚀傀撞碎石门的巨响。苏晚迅速结印,十二根盘龙柱再次亮起红光,却在蚀傀的撞击下剧烈摇晃,显然这阵法撑不了太久。“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陈山横刀挡在两人中间,断魂刀上的玄晶碎片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想活命,就告诉我‘蚀星之痕’是什么。”

    凌无雪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只在家族古籍中记载的词,竟从一个灰域散修口中说出。他盯着陈山胸口若隐若现的黑色印记,突然苦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你的煞气如此诡异。”

    他挥手撤去星力,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星陨阁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宇宙诞生之初,有颗星辰因承载过多负面情绪而崩塌,其残骸化为煞气散落三界,接触者眉心会浮现‘蚀星之痕’。”羊皮卷展开的瞬间,陈山看见上面绘制的星图,与归墟碑上的符文竟有七分相似。

    “影蚀的尊者,就是第一个完全接纳蚀星之痕的人。”凌无雪的指尖划过星图上最黯淡的区域,“二十年前,他血洗星陨阁,就是为了夺走能中和煞气的《归墟星图》。我父亲拼死将星图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应该就在这引煞台里。”

    蚀傀的撞击越来越猛烈,一根盘龙柱轰然断裂,毒煞顺着裂缝涌入,在地面腐蚀出蛛网般的纹路。苏晚突然指向太极图中央的凹槽:“归墟碑只露出了上半部分,要完全激活它,需要三种力量——煞气、星力,还有...”她看向陈山,“你刚才转化的阴力。”

    陈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踏前一步,将断魂刀插入太极图的阳鱼眼,地脉煞灵被瞬间激活,刀身浮现出清晰的龙形虚影;凌无雪则以星力为引,指尖星辉如笔,在阴鱼眼处画出星陨阁的族徽;苏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凝聚的阴力注入阴阳鱼的交界线。

    三种力量交汇的刹那,整个引煞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太极图旋转着沉入地下,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暗河,而在暗河中央的石台上,半块漆黑的归墟碑正散发着幽光,碑上的符文与凌无雪的羊皮卷完美拼接——原来这才是完整的《归墟星图》。

    “就是现在!”苏晚抛出三张符篆,符纸在空中化为三道锁链,暂时捆住最前面的几个蚀傀。陈山纵身跃向暗河中央,却在踏上石台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归墟碑周围的空气扭曲着,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

    “这是‘三问心劫’。”凌无雪紧随其后,星力在他周身形成护罩,“想参悟碑文,必须直面自己的执念。”他率先踏入屏障,下一秒就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正经历着幻境的折磨。

    陈山深吸一口气,握紧断魂刀踏入屏障。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换,他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小区楼下,透过窗户看见母亲正坐在桌旁不停的咳嗽,老婆坐在一旁缝补着孩子的衣服。——这是他穿越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小山,快回家吃饭了。”母亲的声音温柔得像棉花糖,陈山却猛地握紧刀柄,玄晶碎片的冰凉让他保持清醒:“你们不是真的。”他一刀劈向幻象,熟悉的场景在刀风中碎裂,露出归墟碑上闪烁的符文。

    当陈山从心劫中挣脱时,发现凌无雪正跪在石台上,双手按在归墟碑上,星图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而苏晚则站在屏障外抵挡蚀傀,斗篷已被毒煞腐蚀出数个破洞,露出的手臂上,噬心蛊的纹路正疯狂蔓延。

    “快!用你的煞气为墨,神魂为笔!”凌无雪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星力与碑文产生共鸣,那些晦涩的符文正逐字转化为陈山能理解的文字,“补全《引灵归墟诀》的噬煞篇,这是唯一能克制影蚀的方法!”

    陈山不再犹豫。他割开掌心,将鲜血抹在归墟碑上,同时运转功法,引导体内的煞气顺着指尖流淌。当鲜血与煞气接触到碑文的刹那,那些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如游鱼般钻入他的眉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煞非恶,心为魔...”陈山喃喃念着浮现的口诀,丹田内的《引灵归墟诀》开始疯狂运转。原本只能被动吸收的煞气,此刻竟如百川归海般涌入气海,在阴力水珠的调和下,凝结成漆黑如墨的气旋。

    这个过程痛苦至极,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经脉里游走。陈山死死咬住牙关,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煞气浸染成黑色,却在触及归墟碑的瞬间,被碑文的金光净化——原来这噬煞篇的真谛,不是吞噬煞气,而是驾驭它。

    当最后一个符文融入体内,陈山猛地睁开眼,胸口的黑色印记竟淡化了少许。他抬手一挥,涌入屏障的毒煞突然调转方向,如潮水般退去,那些被毒煞侵蚀的蚀傀,竟在接触到他的煞气后瞬间崩解!

    “成功了...”苏晚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而凌无雪则瘫坐在石台上,星图的光芒渐渐隐去,只在他眉心留下一个微小的星辰印记,“归墟碑说...阴阳石相合,需要归墟之匙。”

    蚀傀的攻击突然停止了。引煞台外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撕碎。陈山三人对视一眼,苏晚迅速撤去阵法,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洞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密密麻麻的蚀傀,此刻竟碎成了满地残骸,而在残骸中央,站着个穿着血红色长袍的男人。他脸上带着青铜面具,面具嘴角的位置刻着诡异的獠牙,正是血牙帮的帮主!

    “看来我来晚了一步。”帮主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目光越过陈山,落在凌无雪手中的羊皮卷上,“把星图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陈山突然注意到,他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臂,上面的黑色纹路,竟与归墟碑的符文一模一样。而在他身后的阴影里,隐约能看见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活人,每个人的眉心都有淡淡的蛇形印记——显然是准备用来炼制新蚀傀的祭品。

    “归墟之匙在你身上。”陈山握紧断魂刀,噬煞篇运转间,周围的煞气开始向他汇聚,“或者说,你就是归墟之匙。”

    血牙帮主发出刺耳的狂笑:“不愧是尊者看中的容器...没错,当年星陨阁的老东西,把另一半星图炼化成了我的心脏。”他猛地扯掉面具,露出张被煞气侵蚀得半人半鬼的脸,“只要吞噬了你,我就能成为真正的蚀皇分身!”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血影扑来。陈山挥刀相迎,断魂刀与血影碰撞的瞬间,他突然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顺着刀身涌入体内——这是与他同源的煞气,却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小心!他在引动你体内的蚀星之痕!”凌无雪的星辉如箭射来,却被血影轻易避开。苏晚趁机甩出毒煞,却被对方反手拍回,若非陈山及时拉她一把,恐怕已被自己的毒术反噬。

    激战中,陈山突然想起归墟碑上的文字:“煞气如镜,照见本心。”他不再试图抵挡血影,反而运转噬煞篇,主动吸收那些疯狂的煞气。当煞气涌入气海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了血牙帮主的记忆碎片——被影蚀尊者种下噬心蛊的痛苦,炼化星图时的挣扎,以及对力量的病态渴望。

    “原来你也只是个傀儡。”陈山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断魂刀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刀身上的龙形虚影张开巨口,竟将血影硬生生吞噬!血牙帮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瓦解,最后只留下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上面刻着星陨阁的族徽。

    心脏落入凌无雪手中的瞬间,与他怀中的羊皮卷产生共鸣,星图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补全。归墟星图在空中展开,照亮了灰域阴沉的天空,图上标注着阴阳石的位置——阳魂石在葬神冰原,阴魂石却指向了灵寰界的方向。

    “看来我们得暂时同行。”凌无雪收起星图,看向陈山和苏晚,“葬神冰原凶险异常,单凭一人之力很难拿到阳魂石。”苏晚没有说话,但掌心的阴煞罗盘始终指向陈山,显然也默认了这个提议。

    陈山抚摸着断魂刀上的龙形虚影,感受着体内运转自如的噬煞篇,煞气在体内运转周天,随后在丹田处凝聚成珠,修为在这一瞬间突非猛涨,直至筑基期大圆满才停下来。陈山突然想起玄尘子残魂偶尔提及的话:“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他抬头望向葬神冰原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正被血色浸染,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腥风血雨。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引煞台的废墟中,一滴黑色的血液渗入地下,与归墟碑的基座融为一体。远在灵寰界的影蚀总坛内,闭目打坐的尊者突然睁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终于...找到完整的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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