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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归元血幕

    北冥冻土的酷寒,在跋涉半载后,已融入骨髓,成为一种麻木的钝痛。脚下不再是纯粹的冰原,冻土表层覆盖着薄雪,雪下是混杂着碎石和冰碴的黑色泥泞。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压得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冰雪消融后特有的、带着铁锈和硫磺气味的潮湿腥气,混杂着远方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云昭走在最前,脚步沉稳。半年的生死磨砺,如同最残酷的锻锤,将他身上的棱角磨去,沉淀出一种内敛的锋芒。脸上的黑纹依旧狰狞,却不再如活物般疯狂蠕动,而是如同熔岩冷却后凝固的疤痕,冰冷坚硬地烙印在深刻的眉骨下,带来持续的、如同针扎般的隐痛。逆鳞戟和沉渊戟交叉背在身后,戟身光华内敛,如同沉睡的凶兽,但那股沉凝厚重的气息,却比半年前强横了数倍不止!金丹巅峰的修为,在龙血之力和沧海功法的淬炼下,爆发出的战力,足以硬撼元婴巅峰!

    月汐紧随其后,银白的发丝在寒风中飘飞,鬓角新生的银丝已连成一片,如同月华染就。金色的眸子更加深邃,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虚妄。指尖那缕凝练的银色光丝已隐没不见,但举手投足间,一股冰寒彻骨、冻结灵魂的月华之力如影随形。她同样踏入金丹巅峰,气息圆融内敛,如同万载玄冰,深不可测。

    周紫瑶落在最后,深紫色的眸子依旧冰冷空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怀中的冰璃剑寒气更盛,剑身流转的幽蓝光泽几乎化为实质。她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极寒剑气,金丹巅峰的修为,配合无情剑道,锋芒之锐,足以让寻常元婴修士退避三舍。只是那深紫色的瞳孔深处,那片永恒的虚无带来的死寂,似乎沉淀得更深了。

    叶玄依旧走在最前,月白长衫纤尘不染,步履从容。他仿佛与这苦寒的北境融为一体,又仿佛独立于其外。指尖的白玉棋子偶尔浮现,又无声隐去,如同在推演着无形的棋局。

    地平线上,终于不再是单调的冻土荒原。一道蜿蜒起伏、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山脉轮廓浮现。山脉脚下,一座城池的剪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若隐若现。城墙高耸,却布满了巨大的缺口和焦黑的痕迹,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空气中那股焦糊味和血腥气,陡然变得浓烈刺鼻!

    归元城。

    北冥大宇王朝,北境边陲的最后一座重镇。

    还未靠近城门,惨烈的景象已扑面而来。

    城墙外,是一片巨大的、覆盖着污秽冰碴和凝固黑血的泥泞沼泽!沼泽中,散落着无数折断的兵器、破碎的甲胄、以及……被冻得僵硬发黑的残肢断臂!几面残破的、沾满泥污的旗帜斜插在污泥里,有“大宇”的龙旗,有“赤炎”的火焰旗,有“玄霜”的冰棱旗,甚至还有一面歪斜的、用血写着“活命”二字的粗布破旗!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尸体的腐臭味、还有火焰焚烧后的焦糊味,混合着冻土的腥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地狱般的气息。

    城门早已化为巨大的豁口,焦黑的木料和扭曲的金属混杂在一起,堵住了大半通道。豁口内外,尸体堆积如山!有穿着破烂皮甲、手持简陋农具的平民起义军,有身披制式铁甲、握着断裂长矛的王朝士兵,但更多的,是穿着各色宗门服饰、死状各异的修士!他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层层叠叠地倒伏在冰冷的泥泞中,脸上凝固着惊恐、绝望、愤怒和茫然。鲜血早已凝固发黑,与泥泞冻在一起。

    “呕——!”

    一股难以抑制的腥臭混合着浓烈的腐尸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云昭的胃部!他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金丹修士的体魄远超凡人,但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这混合着血腥、腐臭、焦糊的刺鼻气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冲垮了他的防御!他脸色瞬间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脸上的黑纹如同被刺激的毒蛇,剧烈地蠕动、凸起,带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

    月汐金色的眸子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那股混合着死亡和绝望的恶臭,如同无孔不入的毒雾,瞬间钻入她的鼻腔!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呕吐欲望的痉挛感猛地冲上她的喉咙!她身体微微一晃,纤长的手指死死按住了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金色的眸子里,那万年玄冰般的平静第一次被打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和生理性的厌恶!她强行运转月华之力,一股冰寒的气息瞬间笼罩口鼻,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周紫瑶深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怀中的冰璃剑寒气暴涨,试图冻结周围污浊的空气!但那浓烈的、混合着无数死亡气息的恶臭,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污秽力量,瞬间冲破了她的剑气防御!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般滑腻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部翻涌而上!她猛地弯下腰,干呕了一声!虽然强忍着没有吐出东西,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深紫色的眸子里,那片冰冷的死寂被瞬间搅动,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惊骇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这片污秽炼狱的极端排斥!无情剑心,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面前,似乎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唯有叶玄,依旧步履从容。月白长衫在尸山血海间穿行,不染纤尘。那足以让金丹修士都作呕的浓烈恶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他身周三尺之外。他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凝固的黑血,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不起丝毫涟漪,仿佛眼前这修罗炼狱,不过是画卷上的一抹寻常墨迹。那超然物外的平静,在此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生死轮回的淡漠。

    “杀——!”

    “狗皇帝!还我爹娘命来!”

    “推翻暴君!还我活路!”

    “赤炎王朝的兄弟!帮我们砸开这狗官的门!”

    “玄霜王朝的仙师!杀光这些鹰犬!”

    凄厉的喊杀声、绝望的哭嚎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从城内传来,如同沸腾的油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几处靠近城墙的房屋正在熊熊燃烧,焦黑的梁柱在火焰中扭曲、断裂,发出“噼啪”的爆响!火星混着灰烬,被寒风卷起,如同黑色的雪片,纷纷扬扬洒落在尸山血海之上。

    四人沉默地穿过城门豁口,踏入这座燃烧的炼狱。

    城内街道一片狼藉。青石板路被血污和泥泞覆盖,两侧的房屋大多被焚毁或砸塌,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和丢弃的杂物。

    城中心广场的景象,更是如同地狱的具象!

    广场早已面目全非,地面布满巨大的坑洼和焦黑的痕迹。广场中央,一座由巨石垒砌、覆盖着冰蓝色符文的坚固堡垒如同孤岛般矗立。堡垒四周,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最外围,是数量最多、也最混乱的平民起义军!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持锄头、木棍、菜刀甚至石块,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绝望的疯狂!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堡垒的防线!口中嘶吼着对“暴君”宇极苍的诅咒!

    紧贴着起义军冲锋的,是两队泾渭分明、却目标一致的修士力量!

    一方身着赤红如火的长袍,袍袖翻飞间,烈焰滚滚,凝聚成咆哮的火龙!他们是赤炎王朝的修士!他们并未直接冲击堡垒,而是操控着火龙,精准地轰击着堡垒上闪烁的符文光罩!每一次轰击,都让光罩剧烈震颤,符文明灭不定!

    另一方则穿着玄黑如墨的劲装,周身寒气缭绕,冰锥如雨!他们是玄霜王朝的修士!他们同样没有近身,而是不断凝聚出巨大的冰棱巨锤,配合着火龙的轰击,狠狠砸在光罩上!冰火交织,爆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和狂暴的能量冲击!

    堡垒内,残余的大宇王朝士兵和修士正在拼死抵抗!箭矢如雨点般从堡垒箭孔射出,夹杂着零星的冰锥、火球等低阶法术!但面对内外夹击、尤其是两大王朝修士的猛烈轰击,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堡垒的光罩在冰火交攻下,裂纹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黯淡!

    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那些冲锋在最前的平民起义军,成了天然的肉盾!堡垒射出的箭矢和法术,大多落在了他们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血肉横飞!断肢残臂在冲击波中抛洒!浓烈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腥臊气瞬间弥漫开来!

    “呕——!”

    这一次,云昭再也无法忍受!胃部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翻搅!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虽然强行用龙血之力压制,没有吐出东西,但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惨白如纸!眼前的血肉横飞,那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和内脏气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冲击着他的感官!脸上的黑纹疯狂蠕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月汐身体猛地一僵!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一个被冰锥拦腰斩断、内脏流了一地的起义军尸体!那刺目的猩红和滑腻的脏器,让她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强行运转月华之力,一股冰寒的气息瞬间冻结了喉咙的痉挛!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指尖冰冷刺骨!那万年玄冰般的平静,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震荡!

    周紫瑶深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她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起义军,被堡垒射出的火焰弹击中,瞬间化作一团焦黑扭曲、冒着青烟的人形焦炭!那刺鼻的焦糊肉味混合着血腥,如同毒针般刺入她的鼻腔!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呕吐欲望的痉挛感猛地冲上喉咙!她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弯下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酸涩的胃液!深紫色的眸子里,那片冰冷的死寂被彻底撕裂,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惊骇、恶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对这片人间地狱的恐惧!无情剑心,在这极致的残酷和污秽面前,似乎出现了裂痕!

    唯有叶玄,依旧平静地站在一旁。月白长衫在混乱的能量冲击波和飞溅的血肉碎屑中,依旧纤尘不染。他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广场上惨烈的厮杀、血肉横飞的景象、以及那被当成炮灰不断倒下的平民身影,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不起丝毫涟漪。那超然物外的平静,在此刻显得如此诡异,却又带着一种仿佛早已洞悉世间一切苦难与杀戮的、悲悯的淡漠。他如同行走在画卷之外的谪仙,眼前这血与火的炼狱,不过是画布上流动的色彩。

    “为了活命!冲啊!砸开这狗窝!”一个满脸血污的老汉嘶吼着,挥舞着豁口的柴刀,不顾一切地冲向堡垒大门!他身后,是无数同样绝望的身影!

    “赤炎王朝的仙师!再加把劲啊!”一个瘦弱的少年,一边躲避着箭矢,一边朝着后方操控火龙的赤袍修士哭喊!

    “玄霜王朝!别让这些狗官跑了!”另一处,几个起义军对着释放冰锥的黑袍修士呐喊!

    在广场边缘的废墟阴影中,穿着青色道袍、袖口绣着冰棱图案的寒渊宗修士,如同鬼魅般穿梭。他们并未参与围攻,而是冷眼旁观,偶尔出手,目标却是那些落单的、试图逃离战场的大宇修士或士兵,动作狠辣精准,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一名青袍修士甚至对着一个被起义军踩踏重伤、痛苦呻吟的大宇士兵,露出了冰冷的、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出闹剧。

    “娘——!娘——!”一个浑身沾满泥污和血渍、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跪在一具被流矢射穿胸膛的妇人尸体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水和污泥混合的污痕,眼神空洞而绝望。他的哭喊,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和能量轰鸣中。

    云昭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扫过广场上那残酷的景象,最终落在那几个冷眼旁观的寒渊宗修士身上。他眼中寒光闪烁,逆鳞戟和沉渊戟在背后发出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时,一个蜷缩在街角废墟里、瑟瑟发抖的老农,看到了他们四人。老农衣衫褴褛,脸上布满冻疮和污垢,浑浊的老眼在看到叶玄那月白长衫和云昭三人不凡的气度时,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云昭的裤脚,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

    “仙……仙师!救……救命啊!救救我们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他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那……那暴君!宇极苍!他……他不是人啊!”

    “宇极苍?”云昭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和心头的怒火,蹲下身,“你是说……大宇王朝的皇帝?”

    “对!对!就是他!”老农如同被点燃的枯草,激动地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恐惧和仇恨!“十年前……他刚登基那会儿,还……还像个人!开运河,修水渠,还……还让俺们这些泥腿子的娃儿去测什么‘灵根’……说是……有天赋就能当仙师……”他喘着粗气,“可……可五年前!就五年前!他突然就变了!像……像疯了一样!发兵!到处打仗!灭门!灭派!灭国!北边、东边、中间……那些大大小小的王朝、宗门……一个都没放过!杀得血流成河啊!尸骨堆成了山!”老农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因恐惧而尖利,“他……他还要修什么‘通天台’!征光了粮食!抓光了壮丁!俺们……俺们活不下去了啊!只能……只能反了!可……可外面那些……那些吃人的王朝和宗门……他们……他们不是来帮俺们的!他们是来抢东西的!是来吃俺们血肉的啊!”老农绝望地哭嚎着,指向广场上那残酷的景象,“你看!你看啊!俺们的娃儿……都成了……都成了他们的垫脚石啊!”

    “暴君……宇极苍……”云昭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闪烁。十年登基,五年前突然性情大变,以铁血手段横扫北冥北、中、东三境,占据北冥一半的疆土!灭国无数,尸山血海……这听起来,绝非常人能为!化神巅峰?甚至……更高?而如今,不仅外有强敌环伺(赤炎、玄霜王朝及寒渊宗等宗门),内部更是民怨沸腾,揭竿而起!更可怕的是,这些起义的平民,竟成了外部势力攻城略地的工具和炮灰!这大宇王朝,已是四面楚歌,水深火热!

    “没有这么简单。”叶玄平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深邃的眼眸扫过广场上那残酷的围攻、平民的绝望、修士的冷酷,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惨烈,看到了更深层的迷雾。“一个能十年间将北冥三境纳入版图、修通天台的帝王,其手段,绝非‘暴虐’二字可蔽之。这归元城的乱象,不过是冰山一角。平民为刃,外敌为虎,这盘棋……下得够大。”

    云昭和月汐同时看向叶玄。周紫瑶深紫色的眸子也微微转动。

    “走。”叶玄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城内相对“平静”的区域走去。月白长衫在混乱的街道中穿行,如同行走在另一个时空,纤尘不染。

    四人继续前行,越往城内深处走,景象越发诡异。外城的混乱和厮杀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压抑。街道依旧破败,房屋大多空置或被焚毁,但尸体却少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血腥气淡了些,却多了一种……淡淡的、奇异的药草焚烧后的苦涩香气,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腥甜气息。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开始遇到更多、更强大的修士!他们不再局限于小规模冲突,而是如同有组织般,占据着城中关键节点,布下防御阵法,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赤炎王朝的赤袍修士占据着城南的粮仓废墟,玄霜王朝的黑袍修士控制了城北的几处高塔,寒渊宗的青袍修士则在城中心一处相对完好的府邸周围游弋。三方势力如同三头巨兽,在归元城的残骸上划定了势力范围,互相戒备,却又隐隐将矛头指向更北方的帝都方向。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压抑的杀机。

    “大宇王朝……赤炎王朝……玄霜王朝……寒渊宗……”月汐金色的眸子扫过城中泾渭分明的势力范围,声音清冷,“北冥的水,比想象中更深。宇极苍的帝都,恐怕已是龙潭虎穴,被群狼环伺,更被……民怨裹挟。”

    云昭握紧了背后的双戟,脸上黑纹在混乱的能量波动刺激下,微微发烫。他看向叶玄:“前辈,我们……”

    叶玄目光平静地扫过城中那三股蛰伏的势力,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僵持,望向了更北方的天际线。那里,是大宇王朝帝都的方向。

    “龙潭虎穴,亦是棋局落子之地。”他淡淡开口,指尖白玉棋子无声浮现,在掌心缓缓旋转,“走吧。去帝都。看看那位‘暴君’,究竟在下一盘怎样的棋,竟引得天下围攻,烽烟四起,民怨滔天。”

    他不再理会身后这被三方势力割据、被起义军血染、被残酷利用的归元城,迈步向前。月白长衫在废墟和硝烟中穿行,如同行走在画卷之外。

    云昭、月汐、周紫瑶紧随其后。四人穿过混乱的街道,越过燃烧的废墟,踏着血与火铺就的道路,朝着那座笼罩在重重迷雾、杀机、贪婪目光和滔天民怨之中的大宇帝都,沉默前行。归元城的惨烈,只是这场席卷北冥、内外交困、血泪交织的滔天风暴,撕开的第一道血与火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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