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就这么倒霉,几乎每次说祈斯年坏话的时候,他都能刚好听见。
    他妈的,他身上是安装了什么gpS脏话锁定系统吗?
    属电子狗的?
    祈愿在看到祈斯年的时候,就嗷的一下飞奔回病房了。
    她直接窜进被子里,动作利索的根本不像一个伤员。
    那画面,瞬间幻视某猫和耗子的动画片。
    “祈斯年你瞎了、祈斯年你瞎了。”
    祈愿嘴里念念有词,尽可能的诅咒着祈斯年。
    走到床边,祈斯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子里的一坨,他再次想到了祈愿的嚣张发言。
    这么欠,不怪有人要撞她。
    欠撞。
    床边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动,羊皮底的皮鞋踩在地上,鞋尖点在地面的时候,声音微弱清脆。
    “再不起来,我让人连床一起从十七楼扔下去。”
    威胁她?
    笑话,她祈愿大王是那种会被轻易威胁的人吗?
    祈斯年抬起手,还没吩咐……
    嗖——!
    祈愿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哇噻老爸,今天这么闲,公司是不是倒闭了?”
    祈斯年:“……”
    他看着祈愿,表情的意思很明显。
    你没话了是吗?
    祈愿也有点尴尬,可能这就是胡言乱语的最高境界吧,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场面一时安静。
    直到连姜南晚都看不下去这俩人的沉默对峙。
    “你们两个,知道的是父女,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八辈子的冤家。”
    祈斯年:……
    祈愿:包对抗路的。
    祈斯年淡淡收回目光,他转身看向姜南晚:“她先骂我。”
    姜南晚:“……”
    祈愿:“?”
    老东西,你敢告状?
    祈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常用的招数竟然有朝一日会被祈斯年学去。
    他妈的,四十来岁的人了,装什么柔弱无辜啊?
    有什么来对线啊!
    或许是祈愿此刻的目光太幽怨,祈斯年感受到,微微回头。
    祈愿瞬间转移视线,仰头看天。
    “这好看真天花板。”
    基于她的识相,祈斯年再次收回目光。
    在祈愿和祈斯年之间,姜南晚没有选择马上偏向谁。
    一个是她的丈夫。
    一个是她是女儿。
    姜南晚低眸轻笑,她疏离冷淡的外壳在短暂的褪去。
    如静默融化的雪,寒意未尽,却已初现柔和。
    砰——!
    病房的门被重重推开。
    “老妹——!嗯???”
    祈近寒刚进病房的门,没看见祈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反而先看见他爹妈“含情脉脉”的互相对视。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祈近寒默默关上门,隔了两秒,他再次推开门。
    他确认了一个事实。
    孩子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对方顾,只有前者抛。
    这是干什么呀?!
    在人家病房里就恩爱上了?
    祈近寒闭眼,在姜南晚的多年压迫下,他老老实实的关上门。
    “母亲,父亲。”
    他恭恭敬敬的点完头,才轻轻走到床边,又规规矩矩的坐下。
    他靠近小声说:“你怎么还没把祈斯年气跑?”
    祈愿:“……?”
    她瞅了眼祈近寒:“我是那种人吗!”
    祈近寒反问:“你不是吗?”
    祈愿:“我不是啊!”
    祈近寒:“你放屁,撒谎死老公。”
    祈愿:“……”
    她真没招了。
    打开手机,祈愿默默给宿怀发了个消息。
    【祈愿: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宿怀:我为什么要去死。】
    【祈愿:为了我。】
    【宿怀:可我不会让威胁我们生命的事情发生。】
    【祈愿:别废话,你去不去!】
    事情逐渐从询问变成了逼迫。
    宿怀沉默的看着手机。
    他马上开始审查祈愿的朋友圈,短视频账号,微博账号,甚至是看过的网址。
    最后过了几分钟后,祈愿收到了宿怀发来的新消息。
    【宿怀:想分手?】
    【祈愿:?】
    【宿怀:没结婚不算丧偶。】
    宿怀很快转发来了一条视频,那是她前几天刷到,顺手点了个赞的。
    【老公死了,单身三十岁女人靠遗产潇洒的一天。】
    祈愿:“……”
    伸出自己包成一团的手,祈愿扶了扶额。
    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家人们,你们觉得我应该跳下去吗?
    祈愿啪的摔掉手机。
    他妈的神经病啊!
    祈近寒被她吓了一跳:“卧槽你发什么疯?”
    祈愿露出一只眼:“闭嘴,我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祈近寒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他没忍住摸了摸祈愿的头。
    “医生没说伤到头啊…”
    祈愿啪的打开他的手:“滚蛋!你见不得我好是吧!”
    祈近寒摸了摸自己的手。
    “……你怎么知道?”
    祈愿:“。”
    她无语的看向姜南晚。
    快把我哥带走!
    祈愿毕竟是个病人,虽然说她伤到的是手臂不是脑子,但凡事都还有个万一……
    姜南晚轻咳一声。
    “小愿,妈妈听说,你在国外谈了个男朋友?”
    祈愿心中警铃大响。
    她歪头装乖:“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呀妈妈~”
    然而姜南晚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伸手捋了下祈愿的头发。
    “等你手好了,就去国外追求一下爱情吧,在有限的时间内,尽情做你想做的事。”
    姜南晚眼眸深邃:“带上林浣生,出去散散心。”
    还是那句话,没有千年防贼。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安保系统再好的藏馆,也有神偷能够来去自如。
    被视作权威的银行,也总有亡命之徒持枪抢劫。
    “有些人,有些账,该清算了。”
    祈愿鼻尖微皱,脾气不好的小皇帝却不肯罢休。
    “那我车祸的事呢?”
    “不报复回去,我心里跟被蚂蚁咬了一样,我的心一直在嘿嘿嘿。”
    “我快要气的唱蚂蚁呀嘿了……”
    姜南晚微微勾唇:“所以说是等你大好,而不是马上离开。”
    “我不是让你逃走,或是暂避锋芒。”
    “我是让你在狠狠捅回去后,在安全的地方,看胜负已定的结局。”
    姜南晚直起身,缓缓走回到祈斯年身旁。
    祈家或许在传统的意义上来讲,并不属于什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们是一群提着刀锁在一起,只要妄动就会互相割到血肉模糊,痛彻心扉的囚徒。
    只是刚刚好,她姜南晚很护短。
    被她视作领地内所有物的,只要妄动,那就是在挑衅权威。
    “老公,我们女儿受伤了,该怎么办呢?”
    姜南晚的声音落下,祈斯年低眸,无动于衷的面容下,连声音都好似毫无波澜。
    而他的回答,是那样平淡又冷漠,却偏偏透着严肃凌厉,不可撼动的权威。
    “我要他死。”
    祈斯年低垂的眼眸深邃沉黑,那是暗淡无光的蔑视,也是对于结局的决绝。
    “任何人,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