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躲?再给老子躲噻!”
黄毛和同伴们爆发出更大的哄笑,仿佛看到了最滑稽的场景,“瓜娃子!还不是遭老子砸中了!
穿个道袍就真当自己是神仙嗦?批本事没得!”
笑声在街道里回荡。
齐云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转过身,昏黄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萍水相逢,开口便骂了贫道四句,又掷瓶砸背。
看来施主是铁了心,要与贫道过不去了?”
“过不去?老子就是看你这副批样子不顺眼!
就是要跟你过不去!啷个嘛?”
黄毛梗着脖子,满脸横肉因酒精和愤怒扭曲着,唾沫横飞,“穿得像个出土文物,深更半夜出来装神弄鬼!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种瓜批!”
他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仗着人多势众,一步三晃地逼上来。
“砰!”
一声脆响,如同平地惊雷!
齐云的脚,不知何时已稳稳踩在了地上那只滚动的酒瓶上。坚硬的玻璃瓶,在他脚下如同一个被捏爆的鸡蛋,瞬间粉碎!
玻璃碴子混合着残酒四溅开来,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这突兀的爆裂声,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黄毛的动作和其余几人的哄笑瞬间凝固!
“既然施主铁了心!”齐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深潭古井,“那贫道只好...免费为各位醒酒了。”
黄毛被齐云突然踩爆酒瓶给吓了一下,随即就更为的恼火。
“醒你妈!”
话音未落,黄毛就抡圆了膀子,一巴掌呼了上来。
齐云身形不动如山,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精准无比地叼住了黄毛的手腕!
五指如同钢钳,猛地一扣一扭!
“啊!”杀猪般的惨叫撕裂夜空!
黄毛只觉手腕像被铁棍砸碎,剧痛让他瞬间佝偻下去。
齐云顺势一拉一送,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去一片落叶。
黄毛那百多斤的壮硕身体,竟像个破麻袋般被一股沛然大力扯得腾空而起,又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噗!”尘土微扬。
黄毛摔得七荤八素,五脏移位,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晚上灌的啤酒混着秽物狂喷而出,腥臭弥漫。
“老王!”旁边一个红背心见状,怒吼着挥拳冲来,拳头直捣齐云肋下。
齐云看也不看,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快如毒蛇吐信,在那红背心冲至身侧的瞬间,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他腋下。
“呃!”红背心如遭电击,整条手臂瞬间麻痹酸软,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
齐云肩膀顺势一靠,动作幅度极小。
“嘭!”红背心像个被高速卡车撞到的布娃娃,闷哼一声,斜着倒飞出去,撞在路边的砖墙上,软软滑落,捂着胸口,连惨叫都发不出,只剩下痛苦的嗬嗬抽气,肋骨显然断了不止一根。
剩下三人被这兔起鹘落、狠辣精准的打击彻底吓懵了,酒醒了大半,脸上只剩下恐惧。
其中一个瘦高个怪叫一声,色厉内荏地挥着空酒瓶砸来。
齐云脚下步法如鬼魅般一错,轻松让过瓶影,右手手肘如同攻城槌,自下而上猛地一顶!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瘦高个的下巴仿佛被铁锤砸中,整个人被打得向上仰起,双脚离地半尺,口中喷出血沫和几颗碎牙,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脸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呜咽。
最后两人肝胆俱裂,哪里还敢上前?
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齐云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拦在两人退路上。
他并未出重手,只是两记迅疾如风的掌刀,精准地切在两人后颈。
两声闷哼,两人眼前一黑,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虽未受重伤,却也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间,五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醉汉,已全部躺倒在地。
呕吐的呕吐,呻吟的呻吟,骨折的蜷缩颤抖。
街道上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血腥气和呕吐物的酸腐味。
齐云掸了掸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步履从容,走到那个吐得昏天黑地的黄毛面前。
黄毛正趴在地上干呕,涕泪横流。
忽然一只穿着布鞋的脚伸到他身下,轻轻一挑。
一股巨力传来,黄毛那沉重的身体竟被轻易地挑翻过来,变成仰面朝天。
他还没从眩晕和剧痛中反应过来,一只脚已重重踏在了他的胸口!
“唔!”
黄毛双眼暴突,感觉胸口像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空,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拼命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
路灯的光被齐云挺拔的身形完全挡住,黄毛只能看到一个笼罩在浓重阴影里的轮廓,宛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魔神。
那双俯视下来的眼睛,在背光的阴影里,亮得让他灵魂都在颤抖。
冰冷的恐惧彻底浇灭了所有酒意,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相逢便是有缘!”
齐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贫道既已助施主醒了酒,不知可否,问个路?”
黄毛说不出话,只能像离水的鱼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疯狂点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哀求。
胸口那只脚的力道骤然一松。
“咳咳咳…嗬…嗬…”
大量空气涌入肺叶,黄毛剧烈地咳嗽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
“这附近可有典当行?”
“有,典当行,前面...前面右拐..过两个路口有个‘兴隆寄卖行’!”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嘶喊出来,生怕说慢了那脚又落下来。
“多谢施主。”齐云的声音恢复了寻常的温和客气。
他收回脚,看也不看地上哀鸿遍野的几人,裹紧报纸包着的长剑,转身,沿着湿冷的街道,飘然而去。
青布道袍的下摆,在昏黄的路灯和惨淡的月光下,无声拂过冰冷的水泥地,很快便融入了前方更深沉的夜色里。
身后,只剩下几声变了调的惨叫在死寂的夜空中断续飘荡。
“手…手断了啊!”
“我的…我的肋巴骨…快…快喊救护车!”
“龟儿子…遇到真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