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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冰川回响

    苏婉瑜的婚纱裙摆还沾着雪山的冰晶,录野峰租来的西装袖口磨出了毛边。两人站在木屋前的雪地里,看父亲的直升机化作天际的小黑点,螺旋桨的轰鸣渐远,只剩下风卷着碎雪,在他们脚边织出细密的白网。

    “戒指呢?” 她突然攥住他的手腕,那枚刻着 “2023.5.20” 的银戒不见了。录野峰的脸色瞬间发白,手忙脚乱地摸遍所有口袋,最后在堆雪人的铁锹缝里找到 —— 戒面嵌着片冰晶,折射出的光斑在雪地上晃悠,像他第一次牵她手时,掌心汗湿的痕迹。

    木屋的壁炉突然噼啪作响,火星溅在松木柴上,爆出串火星。苏婉瑜弯腰添柴时,发现炉底压着张泛黄的纸,边角被火舌舔得蜷曲。展开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 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背景是冰川矿洞,怀里抱着的水晶瓶里,插着朵盛开的蓝色玫瑰,花瓣上的露珠,与录野峰冰雕戒指的棱角完全相同。

    “这是……” 录野峰的指尖刚触到照片边缘,纸页突然渗出蓝色汁液,在雪地上晕开个诡异的符号,像只没有瞳孔的眼睛。苏婉瑜突然想起天文台爆炸时,假录野峰手术刀上的反光,也是同样的形状。

    凌晨三点,木屋的地板传来规律的震动,像有人在楼下敲摩尔斯电码。苏婉瑜披衣下楼的瞬间,看见录野峰站在壁炉前,背对着她喃喃自语,手里攥着那枚银戒,戒面的冰晶正在融化,水珠在地板上拼出 “求救” 的信号。

    “野峰?” 她的声音惊得他猛地转身,瞳孔里没有焦点,像被抽走了灵魂。“小瑜…… 冰川在哭。” 他的手指着窗外,雪山的轮廓在月色中扭曲成母亲的侧影,“它说…… 蓝色玫瑰是毒药。”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银戒从掌心滑落,在地板上转了三圈,停在照片渗出的蓝色符号中央。

    苏婉瑜扑过去抱住他的瞬间,闻到股陌生的香气,不是松木,也不是消毒水,而是种甜腻的玫瑰香 —— 与她过敏的真玫瑰完全相同。录野峰的后颈浮出淡蓝色的血管,像冰雕戒指上的裂纹,顺着脊椎蔓延,最后在尾椎处凝成朵小小的玫瑰印记。

    “快…… 找水晶瓶。” 他的牙齿打着颤,指尖指向阁楼的木箱。苏婉瑜翻出那个母亲抱着的同款水晶瓶时,发现瓶底刻着行小字:“曼卿之血,可解蓝毒”。瓶身的玻璃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脱手 —— 瓶内的蓝色汁液正在沸腾,映出录野峰后颈的玫瑰印记,正在缓慢变黑。

    天亮时,向导带着位白发老人闯进来,羊皮袄上沾着冰碴。“这是冰川巫医。” 向导的声音发颤,“他说录先生中的是‘蓝玫瑰诅咒’,五十年前,有个中国女人死在矿洞,临死前种下的玫瑰,会缠上每对在这里相爱的人。” 老人的拐杖在地板上敲出节奏,与昨夜的震动完全同步。

    巫医的银碗里盛着融化的雪水,撒上晒干的雪莲粉末后,水面浮出段模糊的影像:母亲躺在矿洞的冰床上,身边跪着个穿工装的男人,背影与录野峰的父亲如出一辙,手里的水晶瓶正往母亲嘴里倒蓝色汁液。“她怀了你的孩子。” 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唯一能保住你们的办法。”

    苏婉瑜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原来母亲当年也中过诅咒。她突然想起父亲保险柜里的体检报告,母亲的血型是罕见的 Rh 阴性,与录野峰的血型完全一致。“我的血……” 她的指尖划过手腕,“是不是能救他?”

    巫医的皱纹里挤出抹诡异的笑,拐杖指向冰川深处:“需要月光下的冰泉,混着你们的血,浇灌那株诅咒玫瑰。” 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盒子,打开的瞬间,朵干花躺在丝绒垫上,蓝色的花瓣硬得像金属,根茎处缠着段红线,上面挂着的银坠,正是录野峰丢失的那枚,只是内侧的日期被磨得精光。

    直升机在冰泉上空盘旋时,苏婉瑜才发现泉眼的形状,与照片上的蓝色符号完全相同。录野峰躺在雪地上,后颈的玫瑰印记已经黑如墨,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快……” 他攥着她的手,把银戒塞进她掌心,“要是我死了,就把戒指埋在玫瑰丛里,明年…… 会开出不会过敏的花。”

    苏婉瑜划开手腕的瞬间,血珠滴在冰泉里,泛起银色的涟漪。录野峰的血混进来的刹那,泉水突然炸开,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无数蓝色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全是母亲年轻时的脸。“婉瑜,别信巫医。” 母亲的声音从花瓣中传来,“他是赵铭的父亲,当年害死我的真凶!”

    巫医的羊皮袄突然鼓起,像藏着什么活物。苏婉瑜扑过去扯开的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 里面裹着株鲜活的蓝色玫瑰,根茎上缠着根输液管,连接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绿色液体,与矿洞冰壁上冻着的衬衫口袋里的信纸,渗出的汁液完全相同。

    “你骗我!” 录野峰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后颈的玫瑰印记泛着红光,“诅咒是假的!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他夺过青铜盒子的瞬间,盒底弹出枚微型芯片,与假录野峰面具下的植入体完全一致。

    巫医的拐杖突然喷出烟雾,在雪地上幻化成赵铭的脸:“录野峰,你父亲当年偷了我的研究成果,用曼卿的基因培育蓝毒玫瑰,现在…… 该你还债了!” 烟雾中伸出无数藤蔓,卷住录野峰的脚踝,往冰泉里拖 —— 泉眼的水面正在旋转,露出底下的金属网,网里缠着的,是五十年前那位中国女人的骸骨,手里还攥着半块钛钢戒指。

    苏婉瑜将水晶瓶里的蓝色汁液泼向藤蔓的瞬间,汁液突然爆发出强光,在雪地上投射出母亲的全息影像:“蓝玫瑰不是毒药,是疫苗。” 她的手指穿过录野峰的身体,指向他后颈的玫瑰印记,“当年我自愿注射,只为让后代能抵抗赵铭的病毒,录家的血,是最好的培养基。”

    冰泉突然停止旋转,骸骨的指骨间,掉出个小小的 U 盘,外壳的花纹与录野峰宿舍墙上的旧钥匙完全相同。苏婉瑜插入手机的瞬间,屏幕跳出段视频 —— 赵铭的父亲将蓝色玫瑰的基因注入水晶瓶,母亲站在一旁记录数据,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等我的孩子长大了,就不怕这病毒了。”

    录野峰的抽搐突然停止,后颈的玫瑰印记褪成淡粉色。“原来……”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你总过敏,是因为体内有抗体。” 苏婉瑜扑进他怀里的瞬间,发现他掌心的银戒正在发烫,内侧的日期重新浮现,只是 “2023.5.20” 的后面,多了串新的数字:“2024.2.14”。

    巫医的身影在强光中逐渐透明,羊皮袄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蓝色玫瑰,正在迅速枯萎。“不可能……” 他的哀嚎被风吹散,“曼卿明明说过……” 苏婉瑜突然明白,母亲当年是故意让他误会,只为保护这株能拯救世人的玫瑰。

    直升机送他们回木屋时,录野峰在后座睡着了,后颈的玫瑰印记随着呼吸起伏,像朵安静的花苞。苏婉瑜翻开母亲的照片,背面的蓝色符号已经淡去,露出父亲的字迹:“婉瑜,当你看到这个,我和你母亲正在冰川深处,为你们种一片不会过敏的玫瑰园。”

    阁楼的木箱里,那朵青铜盒子里的干花突然绽放,蓝色的花瓣上,浮现出母亲与录野峰父亲的合照,两人站在玫瑰丛中,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苏婉瑜的指尖刚触到花瓣,花朵突然化作蓝色的粉末,在空气中凝成个小小的胚胎形状,悬浮在录野峰的胸口,最后钻进他的皮肤,与后颈的玫瑰印记融为一体。

    三个月后,苏婉瑜在冰川医院的产房里醒来,窗外的雪山正下着蓝色的雪。录野峰趴在床边,手里攥着两枚戒指,一枚是钛钢的,一枚是冰雕的,只是冰雕戒指不再融化,表面的棱角上,缠着根细细的红线,连接着婴儿襁褓里的银锁,锁面刻着的,正是那个曾让她恐惧的蓝色符号,此刻看来,却像颗完整的星星。

    “是个女孩。” 护士的声音带着笑意,“她的哭声像风铃,和木屋挂着的那串一模一样。” 苏婉瑜低头吻女儿的额头时,发现她的左耳后有个淡淡的印记,不是玫瑰,也不是符号,而是录野峰名字的缩写,像他当年刻在矿洞岩壁上的那样,笨拙却坚定。

    录野峰醒来的瞬间,婴儿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小拳头里攥着片蓝色的花瓣,是从窗外飘进来的。“她会没事的。” 苏婉瑜握住他们交叠的手,三枚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母亲说过,爱能解开所有诅咒。”

    冰川的风穿过病房的窗户,带来远处玫瑰园的香气,不再甜腻,而是清冽的冷香,像录野峰第一次送她的假玫瑰,安全,也安心。苏婉瑜望着雪山的轮廓,突然明白母亲照片里的水晶瓶,装的不是毒药,而是希望 —— 就像她和录野峰的爱情,曾被误解,被伤害,却终在冰川深处,开出了永不凋零的花。

    只是没人注意,婴儿攥着的蓝色花瓣背面,用银色汁液写着个极小的 “赵” 字,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悄然隐去,只留下片纯净的蓝,像从未被污染过的冰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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