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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地虽大,吾心可容!

    每一幕回忆都像刀子般刻在心头。

    楚云舟忽然发现,那些最痛的时刻,恰恰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我求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为了让这世间,少一个无能为力的楚云舟。”

    话音刚落,石碑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那些记忆中的画面竟从碑面浮现:

    私塾窗外多了把油纸伞,老农被扶起的瞬间,药铺掌柜递来的药包......

    每一个遗憾,都在金光中被重新改写!

    楚云舟怔怔望着这些画面,突然发现所有光影最终都汇聚成同一个身影。

    那个在雨中奔跑的少年,手中多了一盏明灯,照亮了整条长街......

    “善。但记住,救一人为善,救天下为道。”

    文圣残魂的声音幽幽响起。

    石碑上的金光渐渐收敛,原本“为何求道”四个大字如流沙般消散,重新凝聚成四个更加锋芒毕露的文字。

    “何以持心?”

    每个字都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笔锋中透着凌厉的拷问。

    楚云舟凝视着这四个字,忽然感觉心头一颤。

    那些被金光改写的记忆画面突然扭曲,重新变回原本悲惨的模样。

    私塾窗外的血痕、老农被踢开的瞬间、药铺紧闭的大门......

    楚云舟的瞳孔猛然收缩,眼前的幻象如潮水般涌来。

    金銮殿上,他手持奏章慷慨陈词,却被两旁文武百官冷笑打断。

    赵家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出列,一句“寒门竖子也敢妄议朝政”,引得满朝哄笑。

    他眼睁睁看着那份为民请命的奏折,被太监当众投入火盆。

    暴雨夜里,他呕心沥血筹建的义学燃起冲天大火。

    火光中,陈禄带着家丁狞笑着挥舞火把,孩童们的哭喊声刺破夜空。

    他拼命救出的书卷,在雨中化作焦黑的纸灰。

    最痛的是那个暮年景象。白发苍苍的他佝偻着背,站在荒芜的田埂上。

    手中那本耗尽毕生心血写就的《治国策》,被野风吹散成满地残页。

    远处新坟林立,碑上刻的都是曾追随他的学子姓名。

    这些画面太过真实。

    楚云舟甚至能闻到奏折燃烧的焦味,能感受到火场热浪灼伤皮肤的疼痛,能尝到晚年时嘴角渗出的血腥味。

    每个细节都在撕扯他的信念:

    看啊,这就是你坚持的代价!

    石碑上的“何以持心”四字已变成血红色,如四把尖刀抵在他心头。虚空中的拷问震耳欲聋:

    “现在,你还要坚持那可笑的理想吗?”

    这是比肉身痛苦更可怕的拷问。

    当明知努力会付诸东流,当看清理想终将破灭,你还能坚持本心吗?

    楚云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虚空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突然想起母亲病榻前的教诲:

    “舟儿,真正的勇气,是明知会输还要去战。”

    “原来如此......”

    他染血的唇角忽然扬起,眼中金芒暴涨,“这就是您要我看的吗?”

    楚云舟突然笑了。他伸手抹去嘴角被神魂灼烧溢出的鲜血,在虚空中一笔一划地写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七个字一出,所有悲惨画面轰然破碎。

    石碑上的血字瞬间蒸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全新的金色大字:

    “不忘初心”

    石碑上的光芒忽然一敛,白玉般的碑面如水波荡漾。

    “何以持心”四字渐渐隐去,新的字迹如刀刻斧凿般浮现:

    “敢舍何物?”

    四字一出,整片空间骤然凝固。

    楚云舟忽觉怀中一沉,低头看去,文心玉册竟自行翻开,页页皆是他此生最珍贵的记忆。

    母亲在灯下为他缝制冬衣的剪影;

    寒窗苦读时窗前那株陪他十年的老梅;

    甚至还有...

    尚未发生的画面:

    他身着绯袍立于朝堂,白发娘亲凤冠霞帔受封诰命......

    虚空中的声音变得肃穆:

    “若要持心灯照世,这些你皆需舍弃。”

    “母亲年迈,需你侍奉床前;”

    “寒梅将枯,待你回去浇灌;”

    “诗道未成,尚需十年苦修;”

    “更不必说那唾手可得的荣华......”

    每个字都化作重锤敲在心头。

    最残酷的是,楚云舟清晰感知到。

    这不是幻象!

    文圣残魂正在向他展示真实的未来分支:若选择大道,这些温暖皆要成为祭品。

    突然,所有美好画面开始扭曲变形:

    母亲病榻前无人奉药;

    老梅枯死在无人问津的寒冬;

    他的诗稿在箱底发霉虫蛀;

    而那袭绯色官袍,正被另一个谄媚小人穿在身上......

    石碑上的字迹开始滴血,每一滴都在虚空刻出触目惊心的拷问:

    “现在,你还敢说‘宁为玉碎'吗?”

    楚云舟踉跄后退半步,喉间涌上腥甜。

    这才是最狠的考验。不是虚构的恐怖,而是真实的割舍。

    他忽然明白,为何文圣要说“大盗不止”。

    原来真正的“盗”,是天道对追道者的掠夺!

    楚云舟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石碑上的血珠簌簌滚落。

    他猛地一甩袖袍,竟在虚空中踏出七步,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燃烧的金色脚印。

    “可笑!”

    他双目如电,声如惊雷,“谁规定求道就一定要割舍这些?”

    他右手并指如剑,竟在左手掌心划开一道血痕。

    鲜血喷涌而出,却在空中凝而不散,化作一行触目惊心的血书:

    “我全都要!”

    四字一出,天地变色!

    石碑轰然炸裂,碎片在空中重组为八个金光大字:

    “不负苍生,不负至亲”

    楚云舟染血的手指继续在虚空书写:

    “谁说寒梅与大道不可兼得?”

    “谁说忠孝必须两难全?”

    “若天道要我割舍。”

    “我便连这天,一起改了!”

    每一句话都引动天地共鸣。

    文心玉册的裂缝中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必须舍弃”的画面竟开始融合。

    母亲的白发上戴着诰命凤冠,却依然在为他缝制冬衣;

    寒梅树下,他一手执剑斩奸佞,一手提壶浇灌花根;

    诗稿上既有风花雪月,也写着“安得广厦千万间”......

    文圣残魂的身影突然凝实,万年不变的从容终于被打破:“你...你竟敢......”

    楚云舟黑发狂舞,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

    “前辈,您错了!真正的圣贤之道,不是让人割舍,而是教人如何。”

    他双手合十,所有分裂的画面轰然合一:

    “不负初心,不负所爱!”

    虚空破碎,星河倒悬。

    原本文圣要让他经历的“取舍之痛”,此刻竟被硬生生走出一条新路!

    文圣残魂的身影骤然凝实,白须无风自动,那双看透万古沧桑的眼眸中,竟首次浮现出震惊之色。

    他宽大的儒袍袖口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七位传承者......”

    老者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有割舍至亲的,有放弃挚爱的,更有自毁容貌以明志的......”

    随着他的话语,七道模糊的身影在星空中显现:

    第一位斩断红尘,任凭老母在柴房咽气;

    第二位焚毁诗稿,将毕生风月情怀付之一炬;

    最决绝的第七位,甚至亲手将爱徒推下悬崖以证“大道无情”......

    老者长叹一声,袖中飞出七枚残缺的玉简:

    “他们都以为,这就是圣贤之道必须的代价。”

    楚云舟看着那些玉简,每枚上都刻着“大道”二字,却都布满裂痕。

    他突然明白为何文圣传承会断绝万年。这些传承者,都把自己活成了道的囚徒!

    “但您呢?”

    楚云舟突然抬头,目光如剑,“当年文圣可曾教他们割舍?还是说......”

    他指向那枚“我道不孤”的玉印,“这本就是您设下的最后考验?”

    星空突然寂静。

    老者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忽然仰天大笑。

    这次的笑声不再带着戏谑,而是发自内心的畅快:

    “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老者大袖一挥,七枚残缺玉简尽数粉碎,

    “三万年来,你是第一个看破此局的人!”

    他身形渐渐化作金光,声音如洪钟大吕:

    “记住今日的选择。”

    “真正的圣贤之道,从不是教人割舍,”

    “而是让人明白......”

    “天地虽大,吾心可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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