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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皇帝的新想法,太多了...

    雨丝细密如牛毛,斜斜地织成一张笼罩天地的薄纱,将姑苏城浸润得愈发青翠欲滴。

    檐角的青苔,墙头的绿藤,石板路缝隙中的新草,都在这场春雨的滋润下,焕发出勃勃生机,也悄然洗刷着这座古城不久前经历的金戈铁马之气。

    但这股温润的春意,却丝毫无法渗透进苏州行在的临时国库之中。

    这里热火朝天,躁动着与季节迥异的炽热。

    昔日用作屯粮的巨大府库此刻已被彻底清空,改为专用的银库。

    高大的木架一排排延伸至库房深处,每一层都整齐地码放着一只只贴着封条的沉重木箱。

    户部派来的官员。从各处抽调的算学先生以及在军中提拔的识字文书,三方人员组成的联合审计人员正在进行着紧张而有序的清点。

    “松江府华亭县,张家抄没,封存入库,计官银一百二十三万两,金八万两,另有珠宝古玩、田契地契六箱,待估价。”

    “苏州府吴江县,沈家补缴历年积欠税款,白银七十四万两。”

    “太仓州……”

    唱报之声此起彼伏,算盘的噼啪声密集如急促的春蚕食叶。

    每一声唱报都代表着一个曾经在江南呼风唤雨的家族,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每一记算珠的拨动,都意味着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财富,从盘根错节的私家网络中被剥离出来,汇入大明的洪流。

    库房之外,细雨织就的珠帘之中,一辆辆满载着银箱的马车仍在源源不断地驶来。

    车轮碾过湿滑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悦耳的咕噜声,仿佛是这个古老帝国重新开始转动的齿轮声。

    而在城外的数个地点,景象则更为壮观。

    皇帝没有下令新建粮仓——那太过耗时。

    一道旨意便将那些被查抄的巨富豪绅们名下城郊的巨大庄园、府邸直接征用,改为了临时的皇家粮仓。

    粮食涌入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这些占地动辄百亩的豪宅,竟在短短数日内就被迅速填满。

    负责监督此事的户部侍郎毕自严,这位以雷霆之势处理了天津盐商案的干臣,此刻正站在一座昔日的私家园林之中。

    他脚下踩着精致的湖石,眼前尽头处的屋内小山一般的粮堆。

    此情此景,荒诞而又震撼。

    他任凭微凉的春雨打湿自己的官袍,看着眼前这幅足以让史上任何一位户部尚书都为之疯狂的景象,嘴唇哆嗦着,眼中竟是老泪纵横。

    他想起了在京师,朝堂之上为区区数十万两的边军欠饷,那些朝臣们争得面红耳赤的窘境;想起了过去无数年国库中时常跑马的凄凉。

    两相对比,恍如隔世!

    “天佑吾皇,天佑大明啊!”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融入了淅沥的春雨之中。

    这场史无前例的财富收割,在朱由检的铁腕之下,过程被简化到了极致。

    锦衣卫与军队负责“催收”与“查抄”,新组建的联合审计队则负责清点与入库。

    账目公开透明,三方互相监督,流程清晰严明,彻底杜绝了任何中间环节上下其手的可能。

    这是最直接最粗暴的手段,却也是扭转乾坤最有效的方式。

    它以野蛮的姿态不由分说地撕碎了江南那温文尔雅的虚伪面纱,将那被侵占了百余年的国家血脉,强行从无数大大小小的私囊中抽剥出来,重新攥回了帝王的手中。

    毕自严当然知道,此刻江南的士林,乃至天下,有多少人在背后怒骂这位年轻的君王是“暴君”,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劫之举。

    可那又如何?

    当他想到北境边镇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兵卒,想到国库中跑马的窘迫,再看看眼前这粮山银海……

    毕自严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绝与狠厉。

    若这就是抢劫……那他毕自严,愿为这抢劫,做那第一个,也是最忠诚的看门人!

    ……

    三日后,雨过天青,空气清新如洗。

    苏州行在,一处临时辟出的殿宇之内,一场小规模的行在朝会正在召开。

    殿内气氛肃穆。

    下方站立的,除了温体仁、毕自严等几位从京师带来的重臣,还有数十名战战兢兢的江南地方官员。

    他们在这场风暴中侥幸保住了官位,却也如同惊弓之鸟,连大气都不敢喘。

    御座之上,朱由检身着常服,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

    他没有理会那些面如土色的地方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殿角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叫不出名字,甚至从未正眼瞧过的小人物。

    他们之中,有穿着洗得发白的儒衫,年近五旬的县丞,有身着普通军官服饰,皮肤黝黑的白杆军百户,甚至还有几个因精通算学,而被从府库书吏中临时抽调上来的年轻人。

    “传朕旨意。”朱由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殿中每一个人的耳边。

    一名小太监立刻上前,展开一卷黄绸。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昆山县县丞李长庚,于本次清丈田亩中,献‘井字归类法’,使登记流程提效五成,账目清晰,分毫不差,此,能臣也!朕心甚慰,特破格擢升为苏州府同知,赐正五品,专司苏、松两府税源清吏之事!钦此!”

    旨意一出,满堂皆惊!

    昆山县丞?一个正八品,熬了二十年都未曾升迁过的底层文官,竟一步登天,成了从五品的府同知?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个名叫李长庚的老者,此刻已是完全懵了,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直到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得涕泗横流:“罪……罪臣……不,微臣李长庚,叩谢陛下天恩!万死不辞!”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白杆军百户马志远,于华亭县张家一案中心细如发,厥功至伟!特晋为游击将军,授‘皇庄巡检使’之职,总领苏、松两府皇庄巡防事宜,护卫皇产,弹压不法!”

    “吴县书吏张德,统筹核算税银逾五百万两,无一错漏,赐‘奉公廉直’匾,擢为户部司务,随毕侍郎办事!”

    一道又一道的旨意,从御座之上发出。

    每一次的封赏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那些传统士大夫官员的心上。

    皇帝的用人标准,在这一刻被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不看出身,不看门第,不看资历,甚至不看你是否是科甲正途!

    只看你是否有才,是否能办事,以及……是否对皇帝忠诚!

    那些被提拔的人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跪在地上,向着御座之上的那个年轻帝王献上了自己最狂热的忠诚。

    他们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位帝王所赐。

    没有皇帝的破格简拔,他们或许一辈子都将在底层泥潭中挣扎!

    ……

    下午,苏州城外,第一片被规整出来的万亩皇庄官田上,人头攒动,旌旗招展。

    此时正值暮春,田野间一片葱绿,秧苗在春风中摇曳,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希望。

    一场从未有过的盛典——“天子亲授皇庄租契”,正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举行。

    数千名昔日属于各家大户的佃户,以及在这场风暴中失去土地的农民,此刻都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

    他们被本地的里长组织起来,按村排成一个个方阵,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几分茫然,更多的则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对未来的期盼。

    在高台之下,一张张铺着红布的长案排开,案上摆放的并非冰冷的官府文书,而是笔墨、红色的印泥,以及一迭迭盖着朱红宝印,印制精美的黄麻纸契约。

    朱由检亲临了此地。

    他没有坐龙辇,也未摆出全副的帝王仪仗,仅身着一身亲王常服在锦衣卫的护卫下走上了高台。

    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被风霜刻满了印记的脸,看着那一双双既敬畏又充满希望的眼睛,心中感慨万千。

    皇帝没有长篇大论,即刻让身边的太监将一份盖有“皇帝信宝”的租契高高举起展示给所有人看,而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诸位乡亲,朕乃大明天子。朕知道,尔等祖祖辈辈,皆为农人,以土为本,却始终不得温饱。尔等流汗最多,得粮最少。今日,朕在此,便是要为尔等,立下一个新章程!”

    他的声音回荡在田野之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此契,名为‘皇庄租契’。白纸黑字,盖有朕的宝印!今日当着诸位父老的面,朕金口玉言:自今日起,尔等不再是谁家的佃户,更不是谁家的私仆!尔等,皆是朕的子民,是耕种皇家田庄的‘皇庄之农’!尔等为朕耕种脚下这片官田,所产之粮,朕与尔等,三七开分!尔等得七,朝廷得三!”

    三七开?东家三,佃户七?

    这……这是皇爷亲口说的?

    他们没有听错吧?

    几百年来,最好的年景能与东家对半分,便已是天大的恩德!

    更多的时候,是交完五成、六成的地租,再被各种苛捐杂税刮一层皮,到手之粮,所剩无几!

    “不仅如此!”朱由检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凡领此契者,朝廷一体配发农具、良种!家中若有蒙童,可入皇庄义学,免束脩!若遇天灾,朝廷必开仓赈济,不使一人流离!尔等的本分只有一个,便是为朝廷,也为尔等自家,好生种地,多打粮食!”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

    “从今日起,无人再敢随意欺压尔等,无人再敢夺尔等活路!因为,给尔等撑腰的,是朕!是这整个大明朝廷!”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叩拜与欢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数的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跪倒在地,向着高台上的那个身影,虔诚地叩拜。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变法”,也不懂什么叫“国策”,但他们听懂了“三七开”,听懂了“朝廷撑腰”。

    在这最朴素的认知里,这位年轻的皇帝,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真正为他们这些草民做主的大青天!

    民心,这股无形却又最磅礴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牢牢地凝聚在了皇权的周围。

    仪式开始,数千名百姓排着队,在一个个书吏的指引下,郑重地在租契上按下了自己的红手印,领取了那份象征着新生与希望的契约。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数代人从未有过发自内心的笑容!

    ……

    夜,深了。

    行在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春夜的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带着阵阵花草的清香。

    户部尚书毕自严躬身站在巨大的江南舆图前,向朱由检做着最后的汇报。

    他手中的那份总结陈词,写满了这短短二十余日来的奇迹。

    “陛下,截至昨日,苏、松两府清丈田亩、补缴税款之事,已基本尘埃落定。共计清出隐匿田亩九十余万亩,追缴、罚没历年欠税,折合白银,共计……一千七百八十万两!粮食两百三十万石!”

    即使已经亲自核算过多次,毕自严在念出这个数字时,这位掌管大明钱袋子的户部尚书,声音依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一千七百八十万两!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去年大明全国一年的国库存银收入,刨除各种截留损耗,真正入库的,尚不足五百万两!

    如今,仅仅江南两府之地,二十日之功,便获得了三倍于全国一年之岁入!

    这是何等恐怖的财富,何等足以载入史册的功绩!

    朱由检听着汇报,脸上却并无太多激动之色,似乎这天文数字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毕卿,这些银子和粮食,只是第一步。”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钱粮入库,只是解决了饥饿。朕要的,是让大明,强壮起来。”

    毕自严心中一凛,作为户部主官,他立刻明白,陛下要有更大的动作,连忙肃容道:“请陛下示下。”

    朱由检的手指点在了舆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河道网络上。

    “以工代赈。江南水网密布,正值春夏之交,雨水渐多。用我们新收的粮食和银两,在整个江南,大举兴修水利。清理河道,加固堤坝。雇佣那些流民和无地的农民,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干。如此,既可安定民心,又能为来年农业增产打下根基。一举两得。”

    毕自严点头称是,此乃经世济民的王道之举,他身为户部尚书,自然赞同。

    接着,朱由检的手指又移到了一旁,语气却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朕意,在江南临时设立‘税巡司’。从此次行动得力的锦衣卫缇骑与新军锐士中,抽调精干人手,仿照北镇抚司之制,不归都察院,不归你户部,独设一衙,直属于朕!”

    “其职权重在巡查南方钱粮赋税、清缴隐匿、缉拿偷漏之徒。此事,必须立为定制,使之常态!朕不希望前脚刚走,后脚江南就故态复萌。”

    毕自严心头巨震,如遭雷击。

    税巡司!

    这是一个只听命于皇帝的,拥有武装力量的“财税锦衣卫”!

    这不只是要从根本上断绝百官与地方士绅在赋税上做手脚的可能,这更是要在他户部的传统职权之外,再架设一个不受任何节制的恐怖衙门!

    皇帝口中冒出的那些新词、新章程,每一个都远远超出了他数十年财税生涯所积累的全部认知。

    毕自严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打细算了一辈子的老账房,却被要求去理解一本闻所未闻的天书。

    他甚至无法将皇帝的话语完整地串联起来,因为前一个“以工代赈”带来的欣慰还没散去,后一个“税巡司”的颠覆性构想便已将他彻底砸懵。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知识匮乏和思维上的无力感。

    毕自严下意识地躬下身,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几张折迭整齐的宣纸,又摸出了一支小巧的物事——那是一支用细竹管包裹着石炭粉碾压而成的“炭笔”,正是陛下交由内廷匠人研制出的新奇玩意儿,专门用来快速记事。

    他已顾不得什么尚书体面,将宣纸在舆图一角铺开,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开始记录。

    毕自严不敢相信自己的记性,他必须将皇帝的“最新指示”一字不差地录下,否则回去之后,恐怕连圣意的三成都理解不了。

    皇帝这些新想法,太多了!

    多到让他这个户部尚书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然而,写完之后,毕自严看着纸上那清晰的墨痕,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支无需蘸墨便能书写的炭笔,心中却又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陛下捣鼓出的这些新玩意儿,这些闻所未闻的新章程…真是他娘的…太好用了!

    毕自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写满字的宣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入袖中,仿佛那不是几张纸,而是他勉强跟上圣意的唯一凭据。随后,他对着朱由检,行了一个前所未有之恭敬的大礼。

    “陛下……宏图伟略,臣……愚钝。臣必将圣意带回,反复揣摩,殚精竭虑,为陛下拟出章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一次,他的话语里,少了几分豪情壮志,却多了数倍的沉重与踏实。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要将纸上这些惊世骇俗的文字变成现实,需要他付出多少心血。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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