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木板。
陆晚缇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抬起手中的袋子:
“靳斯礼,我来履行承诺了。”
靳斯礼愣住了。
“你说过,等你当上特警大队长那天,我要给你做一顿饭。”
陆晚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尘封的匣子。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鱼和虾,给你做红烧鱼,好不好?”
那是……那是舒晚的承诺。
靳斯礼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警惕如条件反射般升起。他后退半步,身体绷紧——那是随时可以做出反击的姿态:
“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
“靳斯礼,”陆晚缇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他。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三件事吗?”
靳斯礼整个人僵住了。
“第一件,帮我追他,你做到了。”
陆晚缇继续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第二件,你答应我会好好活着……可你没做到。”
她看见靳斯礼的瞳孔猛地收缩。
“所以第二件事我要作废。”陆晚缇深吸一口气。
“现在我重新说第二件事——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不会害你。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这辈子,你都不会伤害我。”
靳斯礼握住门把的手指节泛白,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找出伪装。
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他曾在另一张脸上看过的神情。
温柔,坚定,还有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
“我叫陆晚缇。”她轻声说,泪水终于滑落。
“但你……还是继续叫我晚晚吧。”
“晚晚……”
这两个字从靳斯礼唇间溢出时,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
五年了,他从未让这个名字离开过唇齿,仿佛只要不说出口,那个失去的人就还有回来的可能。
陆晚缇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手腕。靳斯礼浑身一震,却没有甩开。
熟悉的体香涌了过来,她是舒晚?自己深爱的舒晚吗?她的手很温暖,奇异地安抚着他几乎要崩断的神经。
“我们做饭吃,好不好?”她像个在哄孩子的母亲。
靳斯礼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极慢极慢地点了点头。
门彻底打开了。
陆晚缇提着袋子走进去,靳斯礼在她身后关上门。
客厅不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沙发上没有抱枕,茶几上除了一个水杯什么都没有,墙壁空荡荡的,连幅画都没有挂。
“宿主,您这是钻规则漏洞?”七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陆晚缇在心里轻笑:“我又没亲口承认我是舒晚,只是让他叫我晚晚而已。系统可扣不了我的积分。”
她径直走进厨房。出乎意料,厨房反而有些烟火气。虽然不多,但至少橱柜里有米,冰箱里有鸡蛋,灶台边还放着半瓶没吃完的橄榄菜。
“你帮我弄菜,”陆晚缇把袋子放在料理台上,回头对还站在厨房门口的靳斯礼说。
“跟以前一样,你负责洗菜切菜,我负责烧。”
靳斯礼沉默地走过来,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黑鱼。他的动作熟练而机械,但陆晚缇注意到,他握着菜刀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她没说话,只是从袋子里拿出土豆,开始削皮。
两人在狭小的厨房里各司其职,水流声,刀切声,锅碗碰撞声,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安宁。
“鱼要切花刀吗?”靳斯礼忽然问。
“嗯,和以前一样,斜着切,深一点但不要断。”
陆晚缇自然地回答,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靳斯礼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更认真地处理那条鱼。
三菜一汤很快上桌:红烧黑鱼、白灼基围虾、清炒土豆丝,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汤。
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但每一样都是靳斯礼曾经最爱吃的。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靳斯礼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这个味道……
他抬起眼,看向对面安静吃饭的陆晚缇。红烧鱼咸甜适中的酱汁,恰到好处的火候,甚至最后撒上的那一小把香菜。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
“怎么了?”陆晚缇察觉到他目光,抬头问。
“没。”靳斯礼低下头,继续吃饭,但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
整顿饭在沉默中吃完。陆晚缇正要起身收拾碗筷,靳斯礼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动作自然地开始收拾碗碟。
五年过去了,这个习惯他还是没变——舒晚做饭,他洗碗,从大学时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