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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面对婶子们连珠炮似的忧惧和劝告,陈冬河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

    他没解释,也没拍胸脯打包票,只是轻轻颔了颔首,用穿着单薄棉鞋的脚拨开冻硬的地面,肩膀顺势拨开人群,迈步朝着自家那几间低矮,被积雪半埋的土坯房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冻硬的雪块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像踩碎了谁的骨头。

    身后,乡亲们看着他裹在旧棉袄里的,孤直的背影消失在盖满霜雪,弯弯绕绕的土路尽头。

    短暂的死寂后,“嗡”的一声,议论炸开了锅。

    叹息的,摇头的,搓手跺脚觉得不可理喻的,更有那眼神里藏着掖也藏不住的艳羡酸涩的。

    话题全黏在了“上万块”和“冒险”两个词上旋磨。

    在他们世代相传,土坷垃里滚出来的活命哲学里——钱,就得死死攥在手心。

    面儿上点清,兜里揣实,一块钱都不能差!

    陈冬河这做派,在他们眼里,像飘在云彩上的城里人那么不靠谱,冒着一股“傻大胆”的愣劲儿,透着股让人心慌的邪性。

    吱呀——

    一声悠长刺耳的呻吟,陈冬河推开自家那老旧的院门。

    老爹陈大山正佝偻着枯瘦的腰板,在同样漏风的低矮屋檐下,吃力地捆扎着两个旧得发黑,露出棉絮的包袱。

    他脚边,那个用金黄麦秆精心编成的,给黄鼠狼做的小窝,被小心地用破麻袋片罩着,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口。

    “爹,慌手忙脚地,这是咋了?”

    陈冬河两步跨过去搭手,冰凉的手指触到老爹粗糙的手背。

    陈大山一抬头,皱巴巴的老核桃脸上乐开了花,连每一条深沟都舒展开了,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

    “还能咋?你三叔急得火烧屁股咯!催着让我跟你娘麻溜搬过去!”

    他嘿嘿两声,豁了牙的嘴都合不拢,压低声音带着点孩童般的得意。

    “林场来人啦!磕头作揖地说前头那事儿是他们瞎了眼,冤屈了你三叔!请!八抬大轿似的请回去!”

    “还说了,回去就给安个运输小队长的衔头!管三台大解放哩!”

    “哦?”陈冬河眼皮一跳,手上麻利地系着绳扣,粗粝的麻绳勒进掌心,“看来那个作妖的副厂长,墙倒得比人算的快啊!”

    动作够麻利。

    他想起三叔前两年被排挤时,蹲在自家门槛上闷头抽烟的愁苦样,如今可算是都过去了。

    “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砸脑门上了!”

    陈大山嗓门都洪亮拔高了几分,带着扬眉吐气的劲头,枯瘦的手指比划着。

    “运输队的小队长啊!在咱这山沟沟里人的眼里,那可是捧上了金不换的铁饭碗!”

    “不用死乞白赖地下死力气卖命,就安安稳稳坐在那鳖盖子里,风刮不到,雨淋不着。”

    “手里摸着的方向把子比咱这锄头杆子金贵一百倍!挣得……嘿,听说能顶两个下窑汉的工钱!”

    他浑浊的老眼越过院墙,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自己瘸着腿从矿上回来,背地里那些戳脊梁骨的闲话。

    如今老三能挺直腰板风风光光回去,这憋屈了几年的窝囊气,今天才算吐了个干净!

    尤其是想到老三两口子没娃那点破事,村里那些长舌妇,背地里嚼咕什么“占着窝不下蛋”,“没种还得让婆娘背黑锅”……

    特娘的,这回老三坐上那个小鳖盖子,看谁还敢放屁!

    老三媳妇那回红着眼睛出来呛人,说是她早年做下病根,可又有几个信的?

    现在好了!

    陈大山越想越美,盘算着晚上就拎上儿子孝敬的那坛子泡得发黑的虎骨酒,劲儿正好呢!

    还有一层心思他没明说:儿子刚娶了新媳妇,头几天正该是蜜里调油,脸热心跳的时候。

    自己这老俩口子戳在一个院里,进进出出,儿子那脸皮薄得像窗户纸,怕是害臊。

    他假模假式地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对儿子挤挤眼,皱纹里藏着促狭:

    “冬河,今儿黑我跟你娘就在你三叔那头歇了,门闩插好,不用惦记。”

    “可记住了啊,”他特意又凑近点,拿胳膊肘捅了捅儿子,老脸笑成个蔫坏皱巴的橘子皮:

    “早点上炕!甭点那半宿的煤油灯耗油钱!县里备料的事儿?先撂撂!不差这两天。”

    “你三婶跟着你三叔,要搬到镇上那小砖房里头住了!小队长可是能分个小单间!听说有四十来平呢!”

    “那屋里头就有茅厕,不用大冬夜顶风冒雪跑茅房,冻腚!做饭就在外头楼道里架个煤球炉子,比咱这土灶屋强百倍!”

    “最绝的是,”他夸张地一拍大腿,震得破棉裤腾起一阵灰,“屋里通着暖气管子!”

    “嘿,大冬天的,屋外头冻掉下巴颏,屋里头光穿个单褂子,脑门还得冒汗气!神仙日子!”

    陈冬河听着老爹这活灵活现,带着无限向往的描述,也来了兴致。

    正琢磨那不用烧炕就能暖烘烘的屋子是啥滋味,老娘挎着个碎花布拼成的,打满补丁的包袱也蹒跚着回来了。

    老两口显然跑了个来回,带的不过是被褥铺盖和些零碎针头线脑。

    反正离得近,家里还有那头老黄牛套着的平板车,零散家当慢慢倒腾不迟。

    三叔家同样是夯土墙的房子,但院落敞亮,东西排开五间大瓦房,盘的都是烧得滚烫的火炕。

    他家翻修新房的这段时间,挪过去住足够宽敞。

    况且,老三当了小队长,虽说还得风里来雨里去跑车,但没了恶鬼刁难,远途的苦差事自然会少。

    房子总得有人看顾。

    这不正好?

    大哥家盖新房,搬过去住着顺便看家护院,两头便宜!

    陈冬河帮衬着把几个沉甸甸的包袱搬上那辆木头轮子,一走就吱呀乱响的牛车,一路跟着送到三叔家门口。

    脚还没站稳,就被三叔陈大海咧着大嘴,龇着一口被劣质烟熏黄的板牙,直接用手往外轰:

    “滚蛋滚蛋!赶紧滚蛋!”

    陈大海挤眉弄眼,那眼神里的戏谑明明白白。

    刚掀开新娘子红盖头几天?

    还有闲心在这儿磨蹭?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傻小子!

    赶紧回家捂热炕头,搂你香喷喷的媳妇儿睡觉去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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