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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

    “嗯!!!”

    一声短促,嘶哑却带着万钧重量的应喝从他喉咙里爆出来。

    那只冻裂了口子,缠着破布的拳头在破袖筒里死死攥紧,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

    “冬河兄弟!我听你的!我张虎子要是烂泥糊不上墙,我……我跟你姓!”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

    三人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沉默被重新定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平静。

    巷口那边猛地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棉鞋踩雪的嘎吱声,还有女人家叽叽喳喳像是开了锅的沸水般的议论声。

    张翠花打头阵,后面跟着三四个裹得同样厚实,袖口领口都磨得油亮的大娘,年龄都在五十往上。

    胳膊上无一例外地套着蓝布或者灰布做的,沾着油渍煤灰的护袖。

    风风火火,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了过来,带着审视和急切。

    人还没到三丈内,嗓门已经掀了顶,盖过了风声。

    “哪呢哪呢?真有人拿那黑疙瘩票子换肉啦?翠花你没诳俺?”

    一个大嗓门,裹着褪色绿头巾的王婶儿扯着脖子叫,声音尖利。

    “哎哟俺的亲娘哎!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真能轮到俺们工人头上?”

    另一个头发花白稀疏,瘦高个的李奶奶脸上写满不信,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在陈冬河和奎爷身上刮来刮去,像是在估量真假。

    张翠花赶紧指着墙根底下,声音带着点居功的炫耀:

    “王婶儿!李嫂!瞅瞅!就是那几位!人家讲究人!说好了照行市换!一手票一手肉!现割!”

    她声音提得更高,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功劳簿,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牵的线。

    那位被称作李嫂的瘦高老太太眼珠突然贼亮地一转,像是想起了在矿务局墙根听来的半句闲话,猛地一拍戴着油渍麻花护袖的胳膊,声音拔高:

    “哎呀!等会儿!俺……俺昨天听着俺家大儿回来说嘴,矿里头露了点风声,说开春以后,那黑疙瘩……煤价怕是还要涨!说是要涨破三十块呢!”

    她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开始打小算盘。

    “可不是咋的!”

    旁边的王婶儿立刻像闻着腥味的猫,精明气上了脸,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带着煽动性。

    “就是就是!这都钻腊月门了!掰指头数数,到年三十统共还有几天光景?撑死二十天!”

    “到时候煤价往上蹦两块,现如今这肉价……”

    她拿眼角斜睨着陈冬河和奎爷,试探的火星子乱迸,意图压价。

    “俺们排一宿队,肉联厂挂的牌子才一块四毛钱一斤?俺们现在换了,不是眼睁睁吃个大亏?”

    “不中不中,这账不能这么算吧?咋也得加点?”

    那意思,提价!赶紧提价!不能让我们吃亏!

    面对婶子们连珠炮似的忧惧,精明和试探,陈冬河脸上那点笑意像是刻上去的,纹丝未动,心里却门儿清。

    他往前踱了半步,身子半侧着挡住点风,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压过婆娘们的唧喳,清晰有力:

    “大娘,您老人家这话呢!有理是有点儿理,可也偏了半分不是?”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李嫂瞬间涨红,有些挂不住的老脸:

    “您老人家说煤价开春要蹿三十块,那是水里头的月亮——后影儿。”

    “听着像真的,可开春的事儿,谁说得准?矿长也不敢拍胸脯吧?”

    他话锋一转,眼神挨个扫过那几个大娘冻得发红,写满算计的脸盘子。

    “可您再看看这眼前的肉价呢?肉联厂门口那牌子上写的是一块四不假。”

    “可您几位都是半夜鸡叫就爬起来排队的主儿,能排上几回?排上了又能割上几两油厚的?”

    “集上黑乎乎的,不知道啥来路的野猪肉,都敢喊一块六了!那肉联厂看不上,剃得干干净净,没二两肉的筒骨棒子,都敢卖八毛!”

    “您要是按开春煤的影子价来掂量,那咱这车上的肉,”他嘴角撇开一丝极淡却洞悉一切的嘲弄,“是不是也得按年关这腊月尾巴尖上的大肉价来论?”

    “俺敢拍胸脯子说,也就这三五天功夫,肉价蹦上两块大关,那是脚底板钉钉的事儿!”

    “这半个月,肉价从九毛一路蹬着梯子蹦上一块四,眼不瞎的都瞅见了不是?”

    “您算算,是等那没影儿的煤涨价划算,还是立马换了这眼见着一天一个价的肉划算?”

    他两手往袖筒里一抄,身子往后稍微仰了仰,语气平淡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铁锤分量,彻底堵死了讨价还价的口子:

    “买卖这趟河,水深水浅蹚着看,讲的是你情我愿。俺们是明秤明码,照着眼下这趟水走。”

    “您几位要是觉着肉不够肥,票子烫手,或者想揣兜里捂到开春捂出花儿来,那也随您高兴。”

    “票在您兜里,肉在俺车上,换不换,全看您乐意不乐意。”

    “乐意换的,待会儿看准肉,票拿出来,上秤割肉,清清爽爽。不乐意的,您就当看个热闹,俺们绝不强求。”

    他把选择权完全推了回去,姿态摆得高,反而显得底气十足。

    正说着,巷子深处传来了沉闷的“吱嘎”声和赶车人带着怒气的吆喝声。

    三辆套着瘦骨嶙峋老黄牛的平板大车,碾着冻瓷实的雪疙瘩,一步三晃荡,慢腾腾地拐进了街口。

    车上蒙着破洞漏风的旧油毡布,高高鼓着,远远地就飘来一股子浓烈的,冻得梆硬的生肉带着血腥气的寒气,瞬间压过了煤烟味。

    车还没在街口停稳当,那几个大娘,加上被这阵仗和浓烈肉腥气引来的几个下夜班的,穿着沾满煤灰油污工装棉袄的汉子,眼珠子“唰”地一下全黏在了牛车上,拔都拔不下来。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

    “来了来了!车来了!”

    张翠花第一个扯着喉咙喊起来,比谁都积极,像是怕别人抢了先。

    赶车的小伙子跳下来,跺着冻麻的脚。

    陈冬河和奎爷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上前一步,和赶车的一个壮小伙一起,抓住油毡布破洞的一角,猛地用力往后一扯!

    哗啦——噗嗤!

    沉重的,沾着冰碴和雪沫的破油毡布被整个掀开,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露出了下面足以震撼所有眼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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