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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大战前夕,紧张筹备

    第184章:大战前夕,紧张筹备

    亲卫冲进来的时候,萧景珩正用指甲抠着沙盘上西城门那块红漆剥落的木片。

    “大人!西城门外……玄刀门的人死了,胸口插着半截断刀,刀柄上有黑莲纹。”

    话音落地,屋里原本低头记事的几个将领齐刷刷抬头,笔尖在纸上划出几道歪斜墨线。

    萧景珩没说话,手指一松,那块红木片啪嗒掉进沙盘沟壑里,正好卡在西城门和护城河之间。他抬眼扫了一圈:“都听到了?这不是警告,是战书。”

    底下有人咽了口唾沫:“江湖人向来散漫,这次竟敢明着留记号……怕是真要玩大的。”

    “他们不是‘江湖人’,是疯狗。”萧景珩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一群被新政砸了饭碗的老油条,现在抱团取暖,想掀桌子重洗牌。”

    他走到墙边挂的地图前,一把扯下遮住九门布防图的帘子:“传令五城兵马司,即刻执行一级戒备——所有城门双岗轮值,夜间闭门提前一个时辰,百姓无腰牌不得夜行。南陵亲卫接管九门调度,对外只说‘秋防巡查’,别搞得鸡飞狗跳。”

    一名副将皱眉:“万一百姓恐慌,闹出乱子?”

    “比死更让人慌的是等死。”萧景珩冷笑,“我们现在不动,等他们炸了粮仓、烧了西市,那时候哭都来不及。”

    他提起笔,在黄纸上唰唰写下三道命令,盖上南陵世子印:“这三道令,一个时辰内必须送到各门主将手里。谁耽搁,军法从事。”

    命令刚发出去,阿箬就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您猜我在南市听见啥?有人说‘黑莲开,九门开’,还有人说今晚子时要放火引路。”

    “哦?”萧景珩挑眉,“说得这么玄乎,咋不去天桥说书挣铜板?”

    “人家说了,这是‘天机’,泄露必遭雷劈。”她翻个白眼,把油纸包往桌上一拍,“不过我顺藤摸瓜,盯到两个穿粗布衫却蹬云靴的家伙,在茶馆角落嘀咕‘西门暗渠可通内城’——八成是探子。”

    “干得漂亮。”萧景珩点头,“抓了没?”

    “能耐!”她一拍胸脯,“我让老周带人‘不小心’撞翻他们茶碗,趁乱搜身,摸出半张城防草图。现在俩人正关在地窖喝凉水呢。”

    萧景珩嘴角微扬:“行,今晚你就别睡了,去趟西城楼,盯着点暗渠入口。”

    “您也别想甩开我。”她叉腰,“您要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不然谁给您递水壶、擦汗、提醒您别熬夜熬成国宝?”

    “我是熊猫?”

    “黑眼圈快赶上戏班子画脸了。”

    屋里众人憋笑,气氛稍稍松动。

    萧景珩懒得理她,转身披上轻甲:“走,巡防。”

    ---

    西城墙角,风刮得人脸生疼。

    萧景珩一脚踩上预设的机关踏板,咔的一声闷响,地面微微下陷,随即弹起——陷阱还能用。

    “加铺干草,防潮。”他回头吩咐,“再检查一遍火油槽,要是临阵浇不出油,你们就自己跳进去点灯。”

    守将连声答应。

    阿箬蹲在墙根摸了摸石缝里的湿气:“这几天下雨,土都泡软了,地陷坑得重新夯一遍。”她忽然鼻子一抽,“等等……这味儿不对。”

    她扒开一堆落叶,底下露出半截麻绳,末端还沾着点灰白色的粉末。

    “石灰?”萧景珩蹲下一看,“有人提前踩点。”

    “不止。”阿箬眯眼四顾,“那边卖炊饼的摊子,三天前还是卖糖葫芦的;墙角那个修鞋匠,昨天还没影儿——现在倒好,工具齐全,补丁摞补丁。”

    萧景珩冷笑:“装得还挺像。”

    两人对视一眼,阿箬悄悄打了个手势,两名便衣亲卫立刻靠上去,一左一右“买饼”“修鞋”,眨眼就把人架走了。

    “换岗速度太慢。”萧景珩继续往前走,“敌人都摸到眼皮底下了,咱们还在数铜板。”

    阿箬跟在他身后,忽然指着城楼灯笼:“那串红灯笼,风一吹全歪了,夜里怎么传信号?”

    “有道理。”萧景珩点头,“改用颜色分令——红灯亮,弓弩手上城;绿灯亮,伏兵待命;黑灯灭,全军收缩。”

    “比烟号靠谱。”她嘿嘿一笑,“上次刮大风,烟全吹回自己脸上,呛得弟兄们眼泪直流,还以为集体思乡了。”

    萧景珩瞥她一眼:“你这张嘴,迟早被人堵上。”

    “堵得住算我输。”

    ---

    南城门巡查完毕,天已擦黑。

    两人赶回西城楼——这里已被设为临时指挥台。沙盘、令旗、火油桶、滚木礌石一应俱全,士兵们正在加固箭垛。

    可刚踏上台阶,就听见底下传来低声议论。

    “江湖高手会轻功,一跃十丈,咱们这弓箭够得着吗?”

    “听说玄刀门掌门一刀能劈开巨石,真打起来,咱们拿命填?”

    萧景珩脚步一顿,转身径直走向箭垛最高处。

    他解下锦袍扔给亲卫,露出里面玄铁轻甲,抽出佩剑,当众在掌心一划,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啪嗒一声落在旗杆底座。

    “我萧景珩,南陵世子,今日与诸君同守此门。”他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风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我的血流到哪,这面旗就立到哪。”

    全场寂静。

    他把剑插回鞘中,抹了把血,按在旗杆上:“这旗不倒,便是我心不死。”

    底下士兵一个个挺直腰杆,有人默默握紧了刀柄。

    阿箬这时跳上旁边石台,双手叉腰:“喂!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是输了,我烤的鸡腿可就没人吃了!那帮秃瓢道士还想抢我糖葫芦摊?做梦!”

    众人哄笑。

    她转头小声对萧景珩说:“绷得太紧容易断,得松一松。”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嘴角却动了动。

    “这一战,”他望着远处渐暗的旷野,“我们守的不是城墙,是规矩。护的不是官衙,是烟火。”

    阿箬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面红令旗,攥得紧紧的。

    “明天第一道烽火,我来升。”

    ---

    夜更深了。

    全城灯火管制,唯西城楼高悬三盏绿灯,映得城砖泛青。

    萧景珩站在箭垛边,手按剑柄,目光钉在城外那片漆黑的旷野上。雨后的泥土味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在风里若有若无地飘着。

    阿箬守在他侧后方,短匕别在腰间,红令旗卷好掖在袖中。她没再开玩笑,也没打哈欠,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天——月亮快圆了。

    城内万籁俱寂,连更鼓声都放轻了。

    亲卫悄声汇报:“九门伏兵到位,火油槽已补满,暗哨全部换防,无异常。”

    萧景珩嗯了一声,没回头。

    阿箬忽然低声问:“您说……他们会从哪儿先动手?”

    “西门。”他答得干脆,“他们想造势,就得挑最热闹的地方开刀。”

    “那咱们……真就这么等着?”

    “等。”他眯起眼,“他们急,我们不能急。鱼要咬钩,饵就得沉得住。”

    她不再问,只是把手伸进袖子,悄悄摸了摸那面令旗的旗穗。

    远处,一只夜枭掠过城墙,翅膀扑棱了一下,又隐入黑暗。

    城楼下,一名士兵正往滚木上绑火把,火绒擦了几次才点燃,昏黄的光晃了一下他的脸。

    萧景珩忽然抬手,示意安静。

    风里,似乎传来一丝极轻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瓦片。

    他缓缓抽出三寸剑锋,寒光一闪即收。

    阿箬立刻捏紧了令旗,另一只手悄然按在匕首柄上。

    城外,一片荒坡之上,枯草随风摇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地潜行。

    萧景珩的目光锁死在那片起伏的草浪上。

    他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在剑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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