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信息传递,引发组织警觉
萧景珩站在院子里,手里的钥匙还热着。他没动,眼睛盯着那扫地的伙计。扫帚停在半空,像根钉子插在地上。
他忽然笑了下,抬手摸了摸袖口,把钥匙顺势滑进内袋。然后咳嗽一声,不轻不重,刚好能让窗边的人听见。
阿箬在二楼小窗后缩了下头。她刚才已经看到送菜的竹筐被拦在后门,两个穿粗布衣裳的伙计正翻来覆去地查。她立刻转身,从床底抽出一块破布,把早前抄好的情报塞进去,卷成拇指粗的小条,藏进发髻。
她推开房门,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往厨房走。路上碰到个端水的妇人,她赶紧低头帮忙,嘴里嘟囔:“姐姐我饿得慌,能给口饭不?”
妇人看了她一眼,“去灶台边捡剩的吧,别乱碰新鲜菜。”
“哎!”阿箬应得爽快,一溜烟钻进厨房角落。她蹲在柴堆旁,假装找东西吃,眼睛却盯着门口那辆待发的送菜车。竹筐就摆在旁边,上面盖着麻布。
她等了几息,趁人不注意,猛地打了个喷嚏。身子一歪,撞向旁边的菜篮。青菜哗啦啦倒了一地。
“哎哟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捡,手指飞快一掀筐底,把发髻里的情报条塞进夹层缝,再顺手压上一把白菜。
“滚出去!”管事婆子冲过来赶人,“脏丫头,别在这碍事!”
阿箬缩着脖子往外跑,回头瞥了一眼——送菜车开始动了。
她刚拐过墙角,就听见后门方向传来一声低喝:“停!所有物资先不许出。”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继续往前走,脸上还挂着笑,像是真被骂傻了。
但她心里清楚:事败了。
客栈后堂,烛火一闪。一个穿灰袍的男人坐在案前,面前摊着几张纸。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不高:“后院有人窥探,山庄草药失窃,现在又有人往菜筐里塞纸条。三件事,同一天冒出来。”
对面站着个黑衣人,低头道:“属下已扣下竹筐,正在查。”
“不用查了。”灰袍人冷笑,“用红烛照一遍,有字就会显。”
黑衣人领命退下。
灰袍人站起身,走到窗边。他看着院子里来回走动的伙计,眼神冷得像铁。“这店开了五年,从没出过岔子。今天突然有人撞进来找香包,妹妹中怪病,又是送菜传信……全凑一块儿了?”
他低声说:“不是巧合。是有人盯上我们了。”
他转身抓起铜铃,摇了一下。
铛——
声音很轻,但在整个客栈里响起时,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原本散在各处的伙计、账房、厨子,悄悄换了位置。有人把手伸进袖子,有人靠向墙角暗门。前后门的锁链无声落下,窗户也被从外面钉死。
灰袍人坐下,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身旁一人:“通知各线,提前行动。主上那边,就说‘风起云涌,宜速决’。”
那人接过纸条,点头退下。
与此同时,大堂里忽然闹了起来。
萧景珩拎着酒壶,一脚踹开椅子,大声嚷嚷:“怎么还没曲儿听?老子花钱住店,连个唱小调的都没有?”
掌柜闻声赶来,“客官您醉了,早点歇着吧。”
“谁醉了?”萧景珩瞪眼,“你这破店,酒难喝,菜馊,连姑娘都没一个!是不是想砸招牌?”
他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盘子往地上摔。瓷片飞溅,吓得旁边客人直躲。
掌柜脸色变了变,但还是赔笑:“客官息怒,我这就让人准备。”
“晚了!”萧景珩跳上桌子,晃晃悠悠,“我要听《十八摸》!不然我不走了!”
人群哄笑,场面更乱。
就在这一瞬,阿箬从后厨绕到柴房。她从灶灰里扒出另一个纸团——那是她凭记忆默写的第二份情报。她迅速搓成小球,塞进嘴边咬住。
她抬头看了看屋檐。一只麻雀正落在横梁上,歪头看她。
这是城东刘瘸子家的孩子养的鸟,天天来讨吃的。她以前扔过几次米粒,鸟认得她。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
麻雀扑棱一下飞下来。
她张嘴,吐出纸球,用舌尖一顶,精准弹进鸟翅下的绒毛里。
“去吧。”她低声说。
麻雀振翅起飞,直奔屋顶缺口。
可它刚飞到一半,一支箭嗖地射来,正中翅膀。
鸟惨叫一声,栽了下来,纸球掉在院子中央。
守卫跃上屋顶,捡起纸团,飞奔往后堂。
灰袍人打开纸球,只看了一眼,嘴角扯了下。
“还真是不怕死。”
他把纸条扔进烛火,看着它烧成灰。
“查所有人。”他说,“从掌柜到杂役,一个不留。特别是那个醉鬼和他妹妹。”
“是。”
他站起来,走到门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
“他们以为能传消息出去?”他冷笑,“在这店里,连只蚊子飞过去都要登记名字。”
他回头下令:“调内卫接手,换暗号三级。从现在起,没人能进出,也没消息能外泄。”
“另外。”他顿了顿,“把那对兄妹的名字记下来。男的叫萧什么?”
“登记簿上写的是‘江南富商,姓萧名景珩’。”
灰袍人眯起眼,“萧景珩?南陵世子?”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
“好啊。”他说,“大人物亲自上门送死,咱们怎能不招待周到?”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目标确认,代号‘纨绔’,即刻监控,勿打草惊蛇。”
另一边,萧景珩还在大堂闹腾。他摔了第三把椅子,被人架着往房间拖。
“放开我!”他挣扎着,“我没喝完!再来一坛!”
没人理他。
他被扔进屋里,门哐当关上。
他躺在地上,耳朵贴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脚步声多了,而且是整齐的,不像普通伙计。
他知道,对方动手了。
他慢慢爬起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院子里灯火通明,巡逻的人换了装束,腰间佩刀,走路带风。
他收回视线,从怀里摸出一小块蜡。那是他之前做的钥匙模子,还带着体温。
他没点灯,借着月光看蜡上的纹路。
然后他笑了。
“你们封锁消息?”他低声说,“可你们不知道,有些话,根本不用传出去。”
他把蜡块塞回袖中,躺到床上,闭上眼。
阿箬躲在柴房,靠着墙坐。她听见外面脚步越来越密,知道情况不对。
她摸了摸锁骨下的印记,已经发烫。
她从怀里掏出老郎中给的瓷瓶,倒出一粒药含住。苦味在嘴里化开。
她没哭,也没慌。
她只是盯着屋顶那个破洞,看着一片叶子被风吹进来,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
她忽然想起萧景珩白天说的话。
“这个世界,不让你逃。”
她低头,把剩下的药丸一颗颗排在地上,数了七颗。
然后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门外,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靠墙站好,手摸向藏在裙摆里的短铁丝。
脚步声停在门口。
门把手转动。
她屏住呼吸。
门开了条缝,一只手伸进来,举着灯笼。
光扫过地面,照到她的鞋。
她没动。
那人低声问:“谁在这?”
她忽然抽泣起来,声音颤抖:“我……我找不到房间了……我哥喝醉了,我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