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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疾风劲草淬锋芒

    齐王倒台,朝野震动。昔日与齐王府过从甚密者,或惶惶不可终日,或急于撇清关系,京城上空弥漫着一股肃杀与重新站队的气息。瑾王府门前,却一反常态地保持着低调,朱门紧闭,谢绝一切不必要的拜访,仿佛那场决定帝国命运的风暴与它无关。

    府内,楚瑾宸与林微的伤势在精心调养下渐趋稳定,但掌心那灰败的纹路依旧清晰,如同铭刻在血肉中的警示。太医们对此束手无策,只道是“邪气入骨,非药石能速愈”,需缓缓图之。林微却心知,这并非寻常邪毒,而是更高层面的能量侵蚀,她将希望更多地寄托在对那些古老帛书的深入研究上。

    这日,楚瑾宸正在书房听取玄一继任者(暂代统领之职,名唤墨羽,亦是暗卫中资历极深、能力出众者)关于朝堂动向及边境军情的汇报。

    “王爷,齐王党羽清算已近尾声,空出不少职位。吏部周侍郎(周明远)等人,暗中递来名单,皆是些风评尚可、能力不俗的官员,希望能得到王爷举荐。”墨羽声音平稳,条理清晰。

    楚瑾宸目光掠过名单,并未立刻表态,反而问道:“父皇近日龙体如何?对朝局可有新的旨意?”

    墨羽回道:“陛下经此事后,似乎颇受打击,龙体微恙,朝会已暂停三日,政务多由几位阁臣处理。戴权公公那边传出风声,陛下……似有考察诸位皇子之意。”

    考察皇子?楚瑾宸心中明了。太子、齐王接连倒台,储位空悬,永嘉帝在经历如此大的动荡后,必然要重新审视剩下的儿子们。这既是机遇,也是更大的考验。

    “名单先放下。”楚瑾宸将名单推至一旁,“眼下风口浪尖,不宜大肆安插人手,引人忌惮。告诉周侍郎,举贤不避亲,但需时机得当,水到渠成。当前首要,是稳。”

    “是。”墨羽应下,又道,“北境传来急报,那几个游牧部落似有联合南侵之意,边境摩擦日益增多。兵部几位老将军希望王爷能拿出个章程。”

    军务紧急,刻不容缓。楚瑾宸沉吟片刻,道:“回复兵部,本王稍后便拟订详细方略。另,以本王名义,传令北境各军,加强戒备,坚壁清野,遇小股骚扰,以驱离为主,勿要轻易开启大规模战端,待朝廷方略定夺后再行其事。”

    他的处理沉稳老练,既有防御的决心,又不失谨慎,避免了因朝局动荡而给外敌可乘之机。

    墨羽领命而去。楚瑾宸独自坐在书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知道,自己“腿疾康复”的时机,或许就应在这内外交困、急需柱石之时。但如何“康复”,才能既达到效果,又不显得突兀刻意?

    另一边,林微在工具房内,对着一卷专门记载各种奇异矿物与能量的帛书苦思冥想。帛书中提到了数种能与“寂灭”阴寒之力相抗衡的“阳炎”属性物质,除却已知的“阳炎石”,还有一种名为“赤火玉髓”的矿物,以及……在某些极阳之地,受天雷击打而不毁的“雷击木”。

    “赤火玉髓……雷击木……”林微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自己与楚瑾宸依旧隐隐作痛的手上,“或许,结合王爷的至阳之血,辅以这些阳性之物,能加速驱散这寂灭侵蚀,甚至……找到强化封印之法?”

    她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楚瑾宸。

    楚瑾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赤火玉髓……本王似乎在一些贡品清单和矿脉图志中见过此名,多产于南方火山地带,确实罕见。雷击木更是可遇不可求。不过,既然有了方向,便可着人去寻。至于本王这腿……”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缓步走了几步,动作虽仍能看出一丝刻意控制的痕迹,但已与常人无异。“是时候了。明日,本王便去兵部衙门。这‘康复’,需在众目睽睽之下,始于微末,成于必然。”

    他打算借着处理紧急军务的机会,在兵部众人面前,自然而然地展现出行动能力逐渐恢复的迹象。

    次日,楚瑾宸如常乘坐轮椅前往兵部。然而,在议事厅内,当一份紧急军报需要立刻查看侧壁悬挂的巨大边境地图时,他“下意识”地试图站起,虽略显“艰难踉跄”,却终究稳稳站立,并在属官“惊愕”而“欣喜”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地图,清晰指出了几处关键布防要点。

    这一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瑾王爷腿疾渐愈的消息,迅速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朝野上下!

    有人惊喜,认为这是天佑大楚,柱石重立;有人怀疑,猜测其中是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更有人,如其他几位皇子及其母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永嘉帝在深宫中也很快得知了消息,沉默良久,只对戴权说了一句:“瑾宸……藏得够深。也罢,多事之秋,确需有人能扛鼎。”

    这近乎默许的态度,更是助长了楚瑾宸声望的攀升。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楚瑾宸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以这样一种看似被动、实则主动的方式,显露锋芒,正式走到了帝国权力舞台的最中央。而他与林微手上那尚未消退的伤痕,则成为了他们曾为这片江山浴血奋战的、无声却最有力的证明。

    新的格局,已在疾风中悄然成型。而瑾王夫妇,无疑是这新格局中,最耀眼也最坚韧的那一抹亮色。他们淬炼出的,不仅是自身的锋芒,更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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