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铁墩的瞳孔骤缩,眼泪瞬间下来了,裤裆里突然一热。
尿顺着裤腿流到地上,浸湿了泥土。
他浑身发抖,求饶道:“别……别吃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东看着他失禁的样子,眼神没松,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就去做人棍!”
许铁墩以为要被怪物吃掉,吓得瘫在地上,抬头却见刚才的人没了踪影。
陈东躲进了旁边的树丛,只留一片晃动的树叶。
许铁墩眨眨眼,心跳的快要窜到嗓子眼。
他确定刚才自己没眼花,胳膊被捏过的位置现在还生疼,那怪物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怪……有鬼……鬼……”
许铁墩连滚带爬地往镇里跑,嘴里胡言乱语,头发乱得像鸡窝,裤腿上的尿渍已经冻得发硬。
他眼神涣散,跌跌撞撞往回跑。
“有鬼……有鬼啊……啊哈哈哈……”
陈东看着许铁墩吓疯了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没用的废物!”
解决了许铁墩,陈东没多耽搁,转身往山泉镇赶。
牛大力没找到,刘树根的公司就没法安稳,他必须去看看。
刚到镇口,就见几个农户往郑国栋家跑。
“牛大力找到了!冻得快不行了!”
“哎哟,我看那手和脚丫子要废……”
闻言,陈东赶紧跟过去。
此时,郑国栋家院外围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听说在镇西头废旧油坊仓库找到的,绑在柱子上,脸都冻青了!”
“你说谁那么缺德哎……”
“大力这是得罪啥人了?”
从那些人口中,陈东得知,虽然牛大力冻的半死,但事情却说的很清楚。
昨天他去小南村没收到山货,空手回来便没去刘树根那里报道。
但是后半夜时,他突然听到屋后有动静。
出去一看,竟然是张强顶着大月亮在他家屋后挖东西。
刚开口质问,便被张强一铁锹给拍倒。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堵着嘴,绑在了废弃的油坊仓库里。
陈东扯了扯围脖,把半张脸遮住。
幻化人形的时间快到了,他得赶紧走。
可刚转身,就看见郑满月从屋里跑了出来。
陈东赶紧跟上去,没走几步,身上突然一阵发热。
毛发从衣领里冒出来,尾巴也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
他赶紧躲进胡同,直到变回老虎模样,甩了甩尾巴,才悄悄跟在郑满月身后,看着她往镇北河边跑。
郑满月跑到河边便停了下来。
“夏天的时候,这条河明明有个稳水区,底下就长着万年经……”
她蹲下来,手指敲了敲冰面。
冰层有手指厚,泛着青灰,敲上去发出呼呼的闷响,结实得很。
她咬着唇犹豫起来。
冰下面的河水刺骨,别说找草药,人下去没半分钟就得冻痉挛。
“要是没有万年经,牛大力的手脚就废了,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呜呜……
一声低低的虎啸从身后传来。
郑满月回头,见陈东站在岸边的雪地里,尾巴轻轻扫着碎雪,赶紧跑过去。
“东子,你怎么在这?”
“你来找草药?”
“是啊,牛大力冻坏了,只有万年经能治,就在这冰下面,可是……”
“万年经?长什么样?”
“叶子圆的,比铜钱小,贴在水底泥上长着,根是红的,像细棉线……”
通过郑满月的描述,陈东大概知道了这草药的模样。
“别急,我下去采。”
“你不能下去!”
郑满月立即拦住陈东,眼神里尽是担忧。
“我不下去,难道让你下去吗?”
陈东抬头看了眼冰洞方向。
“可是……”
“别耽误时间了。”
陈东话落,叼起旁边一块碗大石头直接扔向稳水区冰面。
咔嚓!
冰面裂开一道缝,他又砸了三下,终于砸出一个半米宽的洞。
冰水冒出来,裹着白气往上飘。
“东子,你别去!”
“我再想别的办法!我去镇上问问,看谁手里有干的万年经!你不能下水,会冻坏的!”
陈东转身回来,轻轻蹭了蹭郑满月的手。
“我一身毛,比人抗冻,牛大力等不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跳进河里。
哗啦!
冰水瞬间没过身体,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发往骨子里钻,他打了个寒颤,赶紧往下潜。
水底黑漆漆的,只能凭着郑满月的描述找。
陈东划着爪子,在水里摸索。
突然,爪子碰到一片圆圆的、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万年经!
圆叶子贴在水底泥上,红根须像细棉线缠在石头上,他赶紧用嘴叼住……
岸边的郑满月,眼睛死死盯着冰洞,连眨都不敢眨。
刚开始还能听到水里传来的划水声,可过了一分钟、两分钟……
十几分钟过去,河面却一片平静。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窜出来,手使劲搓着,却一点暖意都没有。
站在河边都能感觉这么冷,东子在水里岂不是……
郑满月不敢想象。
“东子!你快上来!找不到就算了!我们不找了!”
喊完没动静,她腿一软,趴坐在河边。
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
“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下水的!”
她双手抱住膝盖,肩膀不停抖着,心里又慌又乱又后悔。
“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牛大力的事我再想办法,你快回来啊……”
她甚至想,要是陈东再不上来,她就跳下去找。
就在郑满月打定主意,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正欲进入河中时。
河水里突然冒起一串气泡。
接着,老虎的脑袋慢慢从河水里露了出来。
“东子!”
陈东叼着万年经,甩了甩头上的水,水珠溅在冰面上,瞬间结成小冰晶。
看到东子出来,郑满月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迫不急待就冲了过去。
陈东快速上岸,身上的毛全冻成了冰碴。
一甩身子,冰碴掉在地上沙沙直响。
郑满月扑过去抱住他,不管他身上的冰水和冰碴,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哭得更凶了。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上来?你的毛都冻硬了,是不是很疼?”
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毛,眼泪把他脖子上的冰碴都化开了,湿了一片。
陈东把万年经轻轻放在地上,用头蹭了蹭她的背。
“找到了,别哭了……”
他能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知道她吓坏了,尾巴轻轻绕到她的腰后,慢慢拍着,像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