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衾身上的酒气不重,更像是被寒风一吹,只剩下一点醇厚的尾调,混杂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一起将沈栀包裹。
这个怀抱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几分强硬,可沈栀却觉得安心。
她靠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抚平了她心底最后一丝波澜。
“你抱得太紧了。”沈栀的声音有些闷,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娇嗔。
郁衾非但没松,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下巴在她发顶上轻轻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了安身之所的大型猛兽,收起了所有爪牙,只剩下眷恋。
“就这样。”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让我抱一会儿。”
他堂而皇之地耍赖,沈栀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汲取够了力量,稍稍松开她,但手臂依旧牢牢地圈着她的腰。
他的目光落在她头顶那沉重的凤冠上,眉头微微皱起:“这东西,又沉又丑。”
沈栀被他逗笑了:“哪有说自己王妃的凤冠丑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确实觉得脖子都快断了。
郁衾却很认真:“压着你了,就是丑。”
他没再多说,直接绕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繁复的发髻间。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与他平日里杀伐果断截然不同的耐心和温柔,小心翼翼地拆解着那些固定凤冠的金钗玉簪。
冰凉的指尖偶尔划过她温热的后颈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栀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能从面前的菱花镜里,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烛光下,他的睫毛长而密,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双总是蕴着风暴的眼眸,此刻只映着她的身影,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随着最后一根发簪被抽离,那顶象征着无上荣耀和束缚的凤冠终于被取下,稳稳地放在了一旁的妆台上。
沈栀只觉得脖颈一轻,整个人都松快下来,她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
郁衾的手指顺势接替了她的动作,不轻不重地按捏着她的后颈。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看到沈栀好点了,他才从桌上拿起那对龙凤呈祥的酒杯,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倒满,递了一杯给她。
沈栀接过酒杯,和他手臂相交。
他没有立刻饮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锁着她,在摇曳的红烛光影里,像是两个危险又迷人的旋涡。
“沈栀。”他唤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郁衾的人,生生世世,再也逃不掉了。”
这话语里的占有欲,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若换了旁人,或许会觉得害怕,可沈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清浅却明亮的笑。
“王爷,”她轻声开口,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本就没想过要逃。”
她说完,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郁衾眼底的暗色翻涌了一下,随即也饮尽了杯中酒。
他放下酒杯,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因为饮酒而泛起水光的红唇,目光灼热。
沈栀在他的眼神下低头,满面霞色。
“你……”
话未出口,就被郁衾强势的吞没。
他吻得又深又急,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沈栀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汹涌而来的爱意。
屋内的红烛静静燃烧,烛火跳跃,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密不可分。
不知过了多久,郁衾才稍稍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他的眼睛比最上等的墨玉还要黑亮,里面燃着两簇炙热的火焰,几乎要将她融化。
“栀栀……”他低唤着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的喟叹。
下一刻,沈栀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环住了他的脖子。
郁衾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那张铺着龙凤呈祥锦被的拔步床。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柔软的锦被瞬间将她包裹。
他没有立刻压上来,而是单膝跪在床边,垂眸凝视着她。
褪去了沉重的凤冠,散落了部分青丝的沈栀,在这一身火红的嫁衣映衬下,少了几分白日里的端庄,多了几分令人心颤的娇媚。
红唇微肿,眼含水光,像一朵被雨露浸透的绝世牡丹,正开到最盛。
“栀栀,我的栀栀……真好看。”郁衾由衷地赞叹,声音里带着一丝被蛊惑的沙哑。
他伸出手,撩开她散落在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指尖顺着她的脸颊轮廓,缓缓滑到她的下颌,再到她纤细优美的脖颈。
他的动作很慢,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他寻觅了一生才得到的无价之宝。
沈栀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她甚至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和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郁衾的指尖最终停留在她嫁衣的盘扣上。
那金线绣成的盘扣精致繁复,他却解得极有耐心。
一颗,两颗……
随着衣襟被缓缓拉开,大片的冷意混杂着他指尖的灼热,一起侵袭着她的皮肤。
沈栀紧张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郁衾俯下身,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
“别怕。”他感觉到她的僵硬,在她耳边低语。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沈栀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沈栀也渐渐沉溺其中。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郁衾抬手,拉下了床帐。
火红的帐幔缓缓垂落,遮住了满室春光。
龙凤喜烛的烛泪一滴滴落下,静静地燃烧着,照亮了这一室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