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邦兴看完卦象后,脸色变得难看。
陈谅问道:
“军师,是凶卦么?”
“大凶之兆!”
听了这话,陈谅猛然一惊,问道:
“怎会这等?前几日不是吉卦么?”
程邦兴说道:
“不好,天数有变,快快叫西征的大军归来。”
陈谅信程邦兴的话,赶忙派人去追庞斌、庞卫两人回来。
...
四更时分。
江面上一百多艘船并排停靠,里面只有少量的士兵守着,且都在沉睡中。
江陵府属于陈谅的大本营,士兵都在城内厮混,不肯留在船上。
此时天气炎热,船舱内闷热潮湿,并不舒服。
时迁和孙二娘、张青三人悄悄潜入船内。
三人都换上了陈谅贼兵的衣着,看不出是外人。
时迁居中,张青、孙二娘在头尾两边。
钻进船舱内,里面居然没有士兵看守,漆黑一片。
时迁点了火折子,找到灯油,将灯油泼在布料上,然后点了一把火。
此时的船只,都由木头打造,最忌讳走火。
眼见火苗起来,时迁连忙钻出船舱,又到其他船内纵火。
这艘船有士兵看守,正在酣睡。
时迁手脚轻便,钻到了舱内囤放军械物资的地方。
依旧将灯油泼在船上,点了火,时迁又往别处去。
士兵正在酣睡,船内的火势越来越大,烟火袭来,士兵吃了一惊,猛然爬起往外跑,大喊走火了。
江面上的大火渐渐起来,两头中间的船都烧着了,士兵慌慌张张逃窜。
时迁混在人群中,大声喊叫救火。
看着船上士兵投水的投水、逃跑的逃跑,时迁直觉着有趣。
张青在人群中寻到时迁,说道:
“你耍甚么,莫要被发现了。”
“他们耗子一般逃窜,哪里肯看我半眼。”
张青扯着时迁下了船,与孙二娘会合,同回了江陵府藏着。
陈谅正在府衙睡觉,旁边睡着他的贵妃。
因着军师程邦兴算了一个凶卦,陈谅整晚不得安睡。
朦朦胧胧中,听见叫喊声。
陈谅猛然惊起,喝问是不是武松杀来了?
手下禀报,说江面的船只走火,都烧了。
陈谅大惊,那是他的家底,若都烧了,便没有了退路。
披着龙袍,匆匆跑上城墙,只见江面火光冲天,一百多艘船都烧了。
一个年轻男子跑来,站在陈谅身旁,望着江面火光,哀叹道:
“父亲,这火将船都烧了,我父子日后哪里去?”
此人正是陈谅的儿子,唤作陈鲤。
陈谅皱着眉头,说道:
“我是皇帝,你是太子,这江陵府日后便是国都,要甚么船只。”
口里这等说,心中却暗觉不妙。
程邦兴刚算出一个凶卦,船只便烧了,这不是好兆头。
是该留个退路了...
船已经烧完了,无可奈何,陈谅自回府衙。
待到天明时分。
武松从宅子出来,径直到了南城门,看着江边剩下一些焦黑的板子。
赵惜月低声道:
“哥哥嫂嫂好本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武松点头道:
“烧了这些船,陈谅便没有了退路。”
赵惜月说昨晚上陈谅下令,命庞斌、庞卫回来,不去巴蜀,只在江陵府守着。
知道是程邦兴卜卦后,武松暗道那狗头军师有些本事,居然算出来了。
不过,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是否回来影响都不大。
两日后,庞斌、庞卫二人带着兵马回来江陵府。
陈谅已经探知卢俊义带领三万禁军杀来的消息,江陵府二十万兵马备战。
宅子里。
武松和张青、孙二娘、赵惜月、赵芳、时迁、张翼几人围坐。
武松开口道:
“卢师兄兵马已到北面,时迁贤弟,你且出城去,与师兄说:明日攻城便可,我于城内先杀陈谅,然后放火,里应外合破了江陵府。”
时迁点头记下了。
武松又对张翼说道:
“你从大浮山带来的百十个兄弟,明日随我到府衙去。”
“二郎放心,那些都是我的心腹,自不必说。”
武松又对张青、孙二娘说道:
“明日哥哥嫂嫂与我一同杀将入去。”
两人答应了。
赵惜月问道:
“我兄妹二人做甚?”
“你二人去请董承来这里吃酒。”
赵惜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我这便去请他。”
赵芳没有让赵惜月去,而是自己起身出去请人。
时迁即刻离开宅子,出了江陵府,给卢俊义送信。
张青、孙二娘到厨房整治酒菜。
赵芳从宅子里出来,到了兵营,寻到董承。
见了赵芳,董承喜道:
“甚么风把哥哥吹来了。”
“二郎在家中备了酒菜,请指挥使吃杯酒。”
董承听闻武松备了酒菜请他,欣喜道:
“二郎请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董承欣然跟着赵芳出了营房,到了武松所在的宅子。
一桌酒菜备好,放着两坛酒。
见了武松,董承行了一礼,在客位坐下来。
张青、孙二娘走出来,各自倒了酒。
武松举起酒碗,笑道:
“兄弟先吃一碗酒。”
董承拿起酒碗,干了一碗酒。
武松也不说话,只是劝酒吃了。
吃了酒菜,董承觉着好吃,问道:
“这是夫人的手艺么?”
董承看向赵惜月,赵惜月笑道:
“我哪来这等好手艺,是我家嫂嫂做的。”
董承看向孙二娘,连忙起身行礼:
“原来嫂嫂,小弟冒昧了。”
孙二娘笑道:
“既是二郎的兄弟,便是自家人,客气甚么。”
董承这时候才想起问孙二娘、张青的姓名,说道:
“不知哥哥嫂嫂如何称呼?”
孙二娘看了一眼武松,笑道:
“我便是母老虎孙二娘。”
“久闻嫂嫂大名...”
董承的脸色突然僵住了,惊问道:
“嫂嫂莫不是说笑么?那母老虎孙二娘不是武松的结义嫂嫂?”
孙二娘指着武松笑道:
“兄弟说的是,这不是武松么?”
董承瞬间石化了...
武松笑盈盈看着董承,说道:
“这便是我嫂嫂孙二娘,唤作母老虎的便是。”
“这是我哥哥张青,唤作菜园子的便是。”
“我是武松,大宋状元、枢密使、龙图阁学士。”
董承愣了许久...随后哈哈大笑道:
“将军是个喜欢玩笑的人。”
喝了一碗酒,董承只当武松开玩笑。
可是,一碗酒喝完了,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董承。
咽了咽口水,董承浑身冒冷汗。
“诸位哥哥嫂嫂,要杀董承么?”
董承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武松笑道:
“你是我们自家兄弟,杀你做甚。”
“今日请你来,便是说明了身份,邀你入伙。”
听了这话,董承身体微微松弛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道:
“怎么个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