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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页文学 > 庶民不配当状元?她爷是开国帝师 > 第19章 证据增多

第19章 证据增多

    两人踉跄着离开。李平安看着他们的背影,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

    字好,精气神,可惜……

    跟在两人身后,李平安特意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那劝架的书吏将红鼻子送回一处简陋的院落后匆匆离开之后,李平安才缓步上前,敲响了院门。

    等了半晌,门才开了一条缝,露出红鼻子书吏醉眼惺忪的脸:

    “谁啊?”

    “老夫路过,讨碗水喝。”

    李平安哑着嗓子道。

    目光对着李平安一阵上下打量,红鼻子不耐烦地摆手,甚至还打算伸手推搡:

    “没有没有!快走!”

    李平安却不退,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老夫方才在酒馆,听先生说……有份卷子,字里藏锋,可惜了。”

    红鼻子书吏浑身一僵,醉意瞬间醒了大半,脸色煞白:

    “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快滚!”

    话语结束,红鼻子更是双手使劲儿,就要关门。

    李平安伸手抵住门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先生那日所见之字,可是力透纸背,转折如刀,带金石之气?”

    红鼻子书吏瞳孔骤缩,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李平安,嘴唇哆嗦着:

    “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想孙女蒙冤的老人。”

    李平安盯着他的眼睛:

    “先生只需告诉老夫,是,或不是。”

    院内陷入死寂。

    红鼻子书吏胸口剧烈起伏,挣扎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又怎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走!别再来了!”

    说完,猛地摔上了门。

    门板合拢的巨响在巷中回荡。

    李平安站在门外,并未恼怒,反而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力透纸背,转折如刀,带金石之气。

    这已不是猜测,而是从亲历者口中得到的证实。悦儿的字,是他亲手启蒙,带着一股寻常闺阁女子绝难模仿的韧劲与风骨。

    线索的线头,终于被他攥住了一根。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融入昏暗的巷弄之中。

    接下来,该想办法弄清楚,除了女帝和左相之外,那日最终参与名次核定的,到底还有哪些人,又有谁,能够成为他的证人?

    风起于青萍之末,这看似固若金汤的谎言,已然被他撬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夜色如墨,李平安悄无声息地翻过吏部后街那道低矮的土墙。红鼻子书吏,名叫张老倌,就住在院里最角落那间漏风的矮房里。

    李平安没走门,手指在窗棂破损的油纸上一划,悄无声息地拨开里面的插销,身形如狸猫般滑入。

    张老倌正对着一豆油灯发愁,猛地见黑暗中多出个人影,吓得差点叫出声。待看清是李平安,他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你……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李平安不理会他的惊惶,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昏暗的灯光将他脸上的皱纹衬得愈发深刻:

    “张先生,白日里人多眼杂,有些话,不便说。”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老夫只问,那日殿试誊录,你亲眼所见,那份字迹非凡的卷子,最后去了何处?经了谁的手?”

    张老倌嘴唇颤抖,眼神躲闪:

    “我……我不知道!誊录完就封存了,我哪知道……”

    “是吗?”

    李平安目光如炬,盯着他:

    “那先生为何独独对那份卷子记忆犹新?又为何叹息‘可惜’?莫非……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张老倌被他目光所慑,冷汗涔涔而下,双手死死攥着破旧的衣角,内心挣扎显而易见。

    李平安不再逼问,只是静静等着。屋内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张老倌粗重的喘息。

    良久,张老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凳子上,声音沙哑:

    “我……我只是个最低等的誊录吏……那日,所有卷子收上来,糊名后分发誊抄。”

    “我分到的那份……那字,是真的好!筋骨分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我抄了十几年文书,从未见过女子能写出这样的字!”

    他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日:

    “我按规矩誊抄完毕,将原件与誊本分别放入不同匣中,交由上面的主事大人核对封存……可后来,后来放榜,我特意留心看了状元文章的誊本……那字,是标准的馆阁体,秀气工整,绝不是原件那般风骨!”

    他猛地抓住李平安的胳膊,眼中带着恐惧:

    “老爷子,我知道的就这些了!真的!誊录房规矩,只誊不看,不问出处……那原件后来究竟如何,是不是被……被调换了,我这种小吏,根本无从得知啊!”

    李平安反手按住他颤抖的手,力道沉稳:

    “莫慌。老夫只问,当日负责核对封存,能接触到所有原件与誊本的主事,是谁?”

    张老倌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几乎耳语:

    “是……是吏部考功司的主事,赵无庸。”

    赵无庸。

    李平安眼中寒光一闪,姓赵。河洛赵氏,左相赵高的族人。

    线索,在这里清晰地指向了那座巍峨的左相府。

    “老爷子。”张老倌几乎要哭出来:

    “您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赵主事……我们惹不起啊!我家里还有老小……”

    “放心。”

    李平安松开手,站起身:

    “今夜,老夫从未见过你。”

    李平安没有回小院,而是如同鬼魅,在永安城的街巷间穿行:

    他需要印证张老倌的话,更需要找到能将赵无庸与调换试卷直接关联的证据。

    他来到吏部衙署外围的高墙下。

    夜色深沉,只有巡更的梆子声偶尔响起。

    李平安避开巡逻的卫兵,凭借记忆潜入了衙署内部。

    考功司的卷宗房在哪里,他依稀记得当年的布局,避开两拨值守的差役,他来到一处挂着“考功清吏司”牌匾的院落,院内一间大屋黑着灯,门上了锁。

    李平安绕到屋后,指尖在窗棂缝隙中摸索,找到机括,轻轻一拨,窗户应声而开。他闪身而入,反手关上。

    万幸,虽然多年未曾动手,但当初的身手并未衰减太多。

    屋内弥漫着墨和旧纸张的味道。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可见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架:

    殿试相关的卷宗属于最高机密,定然存放在最隐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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