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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马达轰鸣,一路向北

    宿醉过后的哈尔滨清晨,空气里透着股子生硬的寒意,能把人脑瓜骨冻得发脆。

    昨儿个夜里为了那张特招红榜,酒是一碗接一碗地灌,这会儿太阳刚露头,李山河站在魏家大院门口,嘴里那是干得冒烟,哈出一口白气都带着昨晚的酒精味儿。

    他不打算在这销金窟多待了。

    哈尔滨是大城市,霓虹灯闪得晃眼,但这地界终究是那些戴大檐帽和坐办公室的人的主场。

    他的根不在这水泥森林里,而在几百里地外的朝阳沟,在那片能闻见黑土腥味和松树油子香的老林子里。

    胡同口那辆刚从赵金龙手里赢来的黑色大红旗轿车,正趴在那儿,漆面黑得发亮,像头养精蓄锐的黑豹子。

    旁边是那辆跟着他在边境线上摸爬滚打的大吉普,车身上还带着泥点子。

    两辆车往这一横,把本来就不宽敞的胡同堵得严严实实。

    彪子正撅着大屁股往车上搬东西,动作粗鲁得跟黑瞎子掰苞米似的,恨不得把哈尔滨的百货大楼给搬空。

    “二叔,你瞅瞅这能不能行?”彪子手里拎着两箱印着洋码子的奶粉,咣当一声塞进红旗车的后备箱,紧接着又从地上抄起两捆颜色鲜艳的的确良布料,咧着那张大嘴嚷嚷,“这就叫雀蒙眼,俺听那售货员说了,这玩意做成衣服不打褶,穿出去那是锃亮!给婶子们做几身,到时候在村头一走,那帮老娘们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别在那光磨嘴皮子,那缝纫机你给我轻拿轻放!”李山河叼着根没点着的大前门,踹了一脚地上的轮胎,指挥若定,“那是给你婶子玉兰带的蝴蝶牌,要是磕了碰了掉块漆,回去我就拿你练摔跤。还有那几本给孩子的小人书,别跟那堆腊肉塞一块,串了味儿咋看?”

    魏向前站在车边,眼圈红红的。他现在是魏科长了,不能跟李山河回去了。

    “二哥,彪哥……你们这一走,我这心里没底。”魏向前嗓子眼发紧,声音都有点变调,“这以后遇着事儿,我也不能往你身后钻了。”

    李山河走过去,伸手帮他把那领口稍微扯松了一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这小子的脊梁骨给拍直了。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李山河的笑骂一声,“进了那个门,你就不再是那个只会算账的魏向前。记住我说的话,机关里头水深王八多,少说话,多做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遇见拿不准的主意,别在那瞎琢磨,去邮局给我挂电话。还有,别忘了给你爷常买点好酒,那老头子是你这辈子的定海神针。”

    魏向前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是个要上战场的娃娃兵:“哎,我记住了,二哥。”

    旁边站着的三驴子也没好到哪去。

    他是山河贸易在哈尔滨的大管家,这摊子事离了他不转。此刻他穿着那身稍显宽大的西装,腋下夹着个皮包,眼巴巴地看着李山河,活像是个被大人扔在家里看门的孩子。

    “二哥,那刘大脑袋要是再带人来找茬咋整?你这一走,我怕我镇不住场子。”

    “怕个篮子!”李山河横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着了烟,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喷了三驴子一脸,“昨儿个咱们去大院见周叔那一出,你都忘了?你现在手里握着的,那是通着天的电话线,是给国家搞建设的买卖。只要你不犯法,那刘大脑袋也就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把腰杆子给我挺直了,以后你代表的就是山河贸易的脸面,谁要是敢骑你脖子上拉屎,你就给我把他腿打折!”

    交代完这些,李山河转身上了那辆红旗车。这车宽敞,舒服,关键是有面子。

    彪子开着大吉普在后面跟着,那上面拉满了货。

    “出发!”

    两辆车发出一声轰鸣,卷起地上的落叶,驶出了哈尔滨市区。

    一路上,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又变成了连绵的青纱帐和无尽的白桦林。

    秋风顺着车窗灌进来,带着泥土和庄稼成熟的香气。这味道,让李山河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开了大半天,日头偏西的时候,朝阳沟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村口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那立着,树下蹲着几个抽旱烟的老头。远远看见一辆吉普车和一辆没见过的黑亮黑亮的小轿车开过来,老头们都愣住了,烟袋锅子都忘了磕。

    “哎呀妈呀,那是啥车啊?咋看着比县长的车还气派呢?”

    “那是红旗!我在画报上见过!那是大领导坐的车!”

    车子在村口缓缓停下。彪子从吉普车上跳下来,那一身城里的皮夹克配大墨镜,把那帮老头看直了眼。

    “王大爷!晒太阳呢?”彪子扯着嗓子喊,顺手从车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往那一撒,“来,给家里孙子甜甜嘴!”

    “哎呀,这是彪子?这咋变样了呢?”

    李山河也推门下了车。

    “二爷,身体硬朗啊。”李山河笑着打招呼,从后备箱拎出两条烟,塞给那几个老头,“给大伙分分。”

    这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响了。秦大队长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个……各家各户注意了啊,李山河回来了!都别在那杵着了,赶紧出来迎迎!”

    不一会儿,村道上就涌出了一群人。

    人群最前面,是抱着孩子的田玉兰。

    她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外套,头发有些乱,显然是刚从炕上下来。

    当她看见那个站在夕阳下的男人时,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当家的!”

    这一声喊,包含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和思念。

    李山河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玉兰和她怀里的孩子搂进怀里。

    闻着玉兰身上那股熟悉的奶香味,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回家。

    什么美金,什么权力,在这一刻,都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实在。

    然而,就在这温馨的时候,人群里突然钻出个人来。是住在东头的刘寡妇,她一脸慌张,鞋都跑掉了一只。

    “山河!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你家那头老虎二憨,今儿个不知道发什么疯,把秦大队长家的猪圈给拱了,现在正跟大队长那条大狼狗在村后头对峙呢!大队长拿着枪要去崩了它呢!”

    李山河一听,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这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这祖宗又给他惹祸了?

    “彪子!抄家伙!走!”

    李山河把孩子往玉兰怀里一塞,顺手在那小脸上捏了一把,转身就往村后头跑。这哪是回来享福当大爷啊,这是回来当救火队长来了!

    但这鸡飞狗跳、一波三折的日子,不正是这朝阳沟特有的味儿吗?

    比起城里那种勾心斗角的死水,这才是活生生的人间烟火。

    李山河一边跑一边想,得亏这次把那根给二憨磨牙的大牛腿骨带回来了,不然这百兽之王发起飙来,秦大队长那几间破草房还真不够它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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