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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那我便罚你一辈子

    《舟山市小食铺:脆响里的第一缕烟火》

    舟山市的晨雾是被瓷碗磕在案板上的轻响揉开的。

    顾怆是被厨房的动静弄醒的——藤椅的藤条刚晃了半下,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许悠悠低低的吸气声。他趿着拖鞋撞进厨房时,正看见自家那位“会做饭”的小老板蹲在地上,指尖捏着根滚远的青萝卜,脚踝蹭在灶沿的棱角上,泛着点浅红。

    “怎么不叫我?”顾怆蹲下来把人捞进怀里,指腹蹭过他发红的脚踝时,许悠悠往他掌心缩了缩,耳尖先红了:“就是想给你做萝卜丝饼当早茶……谁知道这萝卜这么滑。”

    顾怆看着案板上堆得歪歪扭扭的半盆萝卜丝,指尖捻起一根——粗的粗细的细,最离谱的那根还带着半块萝卜皮。许悠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赶紧把盆往自己身后扒拉:“我这是……创意切法!”话音刚落,就被顾怆捏住后颈,带着点笑的声音贴在耳边:“嗯,创意到我想尝尝‘创意萝卜饼’是什么味。”

    许悠悠的“创意”还没落地,就被闯进来的动静打断了。竹帘“哗啦”一声被掀开,穿藏青布衫的阿伯提着竹篮挤进来,把一兜带着海水腥气的海蛎往柜台上一搁:“悠悠,今早刚撬的!你上次说想做海蛎煎,拿这个试试!”

    许悠悠眼睛亮得像沾了晨露的星子,刚要接,手腕就被顾怆按住——对方已经拎过竹篮,指尖挑开布巾看了眼:“多谢阿伯,等下煎好了给您送过去。”阿伯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吃!对了,下午退潮,滩涂里花蛤多,去捡点回来熬汤!”

    等阿伯的脚步声远了,许悠悠才戳了戳顾怆的腰:“你抢我台词就算了,怎么还抢我活?”顾怆把竹篮放进水槽,回头时正好撞上他鼓起来的脸颊,伸手捏了捏:“怕你又把海蛎摔地上——毕竟某人连萝卜都拿不稳。”

    许悠悠气鼓鼓地转回身,抄起菜刀对着萝卜“咔嚓”就是一刀。这次倒是没滑,就是萝卜直接劈成了两半,一半滚进了洗菜盆。顾怆靠在门框上笑,看他把那半根萝卜按在案板上,指尖攥着刀柄用力,耳尖随着动作泛红,活像只炸毛的猫。

    日头爬到窗棂时,小食铺的蒸笼终于冒了白汽。许悠悠掀开盖时,热气扑了满脸,他手忙脚乱地拿油纸包饼,指尖刚碰到饼边就被烫得缩回来,顾怆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指尖,放进嘴里含了下:“慢点。”

    萝卜丝饼的焦香裹着面香漫出来时,阿伯的孙子阿明扒着竹帘探进头:“悠悠哥,我爷爷让我来拿……”话没说完,就被许悠悠塞了个热乎的饼,小家伙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好脆!里面还有甜丝丝的!”

    许悠悠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回头看顾怆时,对方正拿着个饼咬了一口——焦脆的饼皮裂开,萝卜丝的清甜裹着油香漫开,顾怆抬眼时,眼底落着细碎的光:“比码头的老字号好吃。”

    许悠悠尾巴都快翘到天上,转身去开小食铺的门板:“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话音刚落,门板“吱呀”一声撞在墙上,他没站稳往旁边倒,被顾怆捞进怀里时,正好撞进对方带着饼香的呼吸里。

    “下次再这么冒失,”顾怆的指尖擦过他沾了面粉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就罚你给我做一辈子饼。”

    下午的滩涂浸在暖黄的光里,软沙陷到脚踝时,许悠悠突然“哎呀”一声蹲下来——他的拖鞋陷进沙里,露着的脚指头沾了层细沙。顾怆刚想弯腰帮他捡,就见许悠悠突然伸手往沙里一挖,捏出个圆滚滚的花蛤举到他面前:“你看!我找到的!”

    花蛤壳上沾着湿沙,许悠悠的指尖也沾了沙粒,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顾怆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昨晚两人坐在礁石上,海风裹着咸湿的潮气,许悠悠把脸埋在他外套里,声音闷闷的:“顾怆,你说我们在这里开小食铺,会不会一直这么好?”

    当时他没说话,只是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现在他蹲下来,把许悠悠手里的花蛤放进竹篮,指尖碰过对方的掌心:“会。”

    许悠悠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看他时,顾怆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细,被顾怆握在掌心时,指尖正好能碰到他腕骨上的浅痣。“昨晚没说清楚,”顾怆的声音裹在海风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想和你一起,把小食铺开成一辈子的样子。”

    浪刚好卷过来,漫过两人的脚踝时,许悠悠突然踮脚吻上去。他的嘴唇沾着沙粒的细涩,又带着点刚吃的饼香,顾怆扣着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时,听见对方含混的声音:“那你要负责洗一辈子碗。”

    滩涂的水纹里,落日把两个交竹篮里轻轻碰着,像藏了一篮细碎的心跳。

    等两人拎着半篮花蛤和一兜小海螺回到小食铺时,天已经擦黑了。许悠悠把花蛤倒进砂锅,又往锅里丢了把姜丝,刚想点火,就被顾怆按住手:“我来。”他的掌心带着滩涂的潮气,裹着许悠悠的手放在灶台上时,指尖碰在一起,像沾了糖的暖。

    砂锅咕嘟作响时,许悠悠趴在灶台上看顾怆洗碗——对方的袖口挽到小臂,水流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去,露出腕骨上的旧疤。许悠悠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顾怆时,对方坐在码头的石阶上,外套破了个洞,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想什么呢?”顾怆擦干净手,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许悠悠摇摇头,把脸埋在他怀里:“就是觉得……现在真好。”

    顾怆的指尖顺着他的脊背往下,落在他腰间时,突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早上那个没滚远的萝卜,被许悠悠塞在围裙口袋里忘了拿出来。顾怆笑出了声,把萝卜掏出来举到他面前:“那这个‘创意萝卜’,要不要做成明天的早茶?”

    许悠悠“嗷”一声扑过去抢,两人撞在案板上时,砂锅的白汽漫了一屋,裹着海蛎和花蛤的鲜香味,把小食铺的灯光揉得更暖。窗外的月亮爬上来,竹帘被风吹得轻晃,许悠悠靠在顾怆怀里咬着萝卜,听见对方说:“阿伯说明天有新的海带送过来,你不是想做海带汤?”

    “还要加豆腐!”许悠悠抬起头,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

    “好,加豆腐。”

    “还要做糖渍梅子!”

    “好,糖渍梅子。”

    “还要……”许悠悠突然顿住,指尖勾住顾怆的衣角,声音轻得像落进汤里的姜丝,“还要和你一起,看第一百次海边日出。”

    顾怆把他搂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时,砂锅的咕嘟声刚好裹住他的回应:“不止第一百次。”

    夜色漫进小食铺时,竹帘外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潮气,竹帘内的灯光裹着饭香,把两个依偎的影子,烫成了丹山最暖的烟火。

    《舟山市小食铺:巷口风里的热乎人情》

    舟山市的晨雾是被巷口阿婆的捣衣声泡软的。

    许悠悠刚把小食铺的竹帘卷到顶,就听见巷口传来“梆梆”的木槌声——穿藏青布衫的阿婆蹲在井边,木槌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裹着皂角香飘过来,看见许悠悠就扬着嗓子喊:“悠悠!把你家顾怆叫出来!阿公今天要修渔船,缺个搭手的后生!”

    顾怆刚把灶里的柴火添旺,听见喊声就掀了围裙往外走,路过案板时被许悠悠拽住袖口:“把这个带上!”掌心递过来个油纸包,拆开是刚蒸好的萝卜丝饼,还温着面香,“给阿公垫垫肚子!”顾怆捏了捏他的指尖,把油纸包塞进口袋时,指尖沾了点面粉,在许悠悠手背上印了个浅白的印子:“知道了,早点收铺,别累着。”

    等顾怆跟着阿公去了码头,巷口的人就像被风卷进小食铺似的,接二连三地钻进来。

    第一个是梳双丫髻的阿明,手里攥着半块刚摘的杨桃,往柜台上一放就扒着案板看:“悠悠哥,今天有海蛎煎吗?我娘说吃完要带我去赶海!”许悠悠刚把海蛎倒进面糊里,听见声音就偏头笑:“有!给你煎个带双黄蛋的!”阿明欢呼着蹦到门槛边,刚坐下就被挑担子的货郎拍了下脑袋:“小兔崽子,先让你悠悠哥把我的饼装了!”

    货郎的担子还没放稳,穿碎花布裙的李婶就挤进来,手里拎着个陶罐:“悠悠,这是我腌的酸梅,你泡点水喝,天热解乏!”许悠悠赶紧接过来,陶罐刚碰在掌心就暖得发烫——酸梅裹着冰糖的甜香漫出来,李婶又指了指案板上的面糊:“对了,我家那口子今早钓了条石斑鱼,等下给你送半条来,你做个鱼丸汤试试!”

    话音刚落,巷口卖花绳的阿姐就掀帘进来,把编好的红绳往许悠悠手腕上一系:“新编的平安绳,给你和小顾都带了一根!”红绳裹着棉线的软,许悠悠抬手看时,绳尾坠着颗小贝壳,正是上次赶海时顾怆捡给他的那种。

    等小食铺的灶上蒸满了蒸笼,巷口的太阳已经爬得老高。许悠悠刚把海蛎煎盛进瓷盘,就听见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是住在巷尾的瞎眼阿婆,手里拄着竹杖,另一只手攥着个布包:“悠悠啊,阿婆摸了点花生,你炒炒给客人当零嘴。”

    许悠悠赶紧扶着阿婆坐下,刚想倒杯酸梅汤,就见阿婆突然拉住他的手,指尖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小顾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在这儿,阿婆放心。”她的指尖裹着老茧,摸在皮肤上却暖得像晒了一上午的棉絮,许悠悠鼻子突然有点酸,把刚煎好的海蛎煎推到阿婆面前:“阿婆您尝尝,刚做的,还热乎。”

    日头偏西时,顾怆跟着阿公回来了。他肩上搭着件沾了鱼腥味的布衫,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滩涂的泥沙,看见许悠悠就扬了扬手里的网兜:“阿公给的,刚捞的虾虎。”网兜里的虾虎还在蹦,青色的壳泛着水光,许悠悠刚伸手去接,就被顾怆按住手腕:“别碰,会夹人。”

    他把网兜放进水槽,转身看见坐在门槛边的瞎眼阿婆,脚步放轻了些,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是码头老阿婆给的烤鱿鱼,还温着:“阿婆,您尝尝这个。”阿婆笑着接过去,指尖摸着他的手腕:“小顾回来啦?阿公的渔船修好了?”“修好了,阿公说明天就能出海。”顾怆蹲在她旁边,声音放得很柔,像巷口吹过来的风。

    等阿婆被李婶接走,小食铺终于静下来。许悠悠趴在案板上数今天的铜钿,突然听见顾怆“咦”了一声——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个布包,拆开是半块咬过的萝卜丝饼,饼边还沾着点盐粒:“阿公没舍得吃,塞给我的。”

    许悠悠把饼接过来,指尖摸着那半块被咬得歪歪扭扭的饼边,突然笑出声:“丹山的人怎么都这么好啊。”顾怆把他捞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因为你更好。”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阿明的喊声:“悠悠哥!我娘让我送鱼来啦!”两人抬头看过去,就见阿明拎着半条石斑鱼,跑得双丫髻都散了,鱼尾巴还在晃,溅了他一裤脚的水。许悠悠赶紧跑出去接,刚把鱼抱在怀里,就见阿明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海螺:“这个给你!能听见海的声音!”

    月亮爬上来时,小食铺的灶上正炖着鱼丸汤。

    许悠悠把李婶给的酸梅放进汤里,白汤瞬间泛出浅粉的色,顾怆坐在案板边剥虾虎,壳子堆了半盆,指尖被夹出个红印也没在意。许悠悠舀了碗汤递过去,刚碰在对方掌心,就听见巷口传来阿婆的歌声——是丹山的渔歌,调子软得像海浪,裹着风飘进小食铺,撞在蒸笼上又弹回来。

    “对了,”许悠悠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阿姐编的红绳,踮脚系在顾怆手腕上,“阿姐说这个能保平安。”红绳绕在顾怆的手腕上,和他腕骨上的旧疤缠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暖。顾怆握住他的手,把红绳系得更紧些:“那我们俩都平安。”

    鱼丸汤的香气漫出来时,巷口的歌声还没停。许悠悠靠在顾怆怀里咬鱼丸,突然听见对方说:“阿公说明天出海能捞到墨鱼,你不是想做墨鱼丸?”

    “还要放葱花!”许悠悠含着鱼丸,声音含糊得像沾了汤的软。

    “好,放葱花。”

    “还要给瞎眼阿婆送一碗!”

    “好,送一碗。”

    “还要……”许悠悠突然顿住,指尖戳了戳顾怆手腕上的红绳,“还要和巷子里的人一起,过丹山的渔汛节。”

    顾怆把他搂得更紧,鱼丸汤的热气裹着他的回应,落在许悠悠的发顶:“不止渔汛节。”

    夜色漫进小食铺时,巷口的渔歌还在飘,竹帘内的灯光裹着汤香,把那半条石斑鱼、一兜虾虎,还有手腕上的红绳,都烘成了丹山最暖的人情。

    舟山市的晨雾还没散尽时,许悠悠已经拽着顾怆的手腕往滩涂跑了。小食铺门板上贴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今日赶海,暂停营业——许悠悠&顾怆”,字条边角还画了只举着钳子的小螃蟹。

    “你看它动了!”许悠悠攥着顾怆的胳膊指给对方看,海星在他掌心慢慢舒展开五只腕足,像朵淡紫色的花。顾怆蹲下来帮他托着手腕,指尖擦过他手背上被海沙硌出的红痕:“是棘皮动物,摸起来硬邦邦的,其实胆子小得很。”

    日头爬到头顶时,竹篮已经装了大半。许悠悠撬开个海蛎递到顾怆嘴边,咸鲜的汁水混着海风漫开,顾怆含住他的指尖轻轻吮了下,惹得许悠悠手一抖,海蛎壳掉在礁石上:“顾怆!”对方低笑着把人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听海浪声:“等下回去,用这些做海鲜粥。”

    潮水开始涨时,竹篮里的海螺偶尔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哼唱渔歌。顾怆和许悠悠踩着水走,滩涂的软沙没过脚踝,每一步都陷下去又浮起来,像踩在云絮里,又像是浸了海水的棉絮,贴在脸上凉丝丝的。许悠悠手里还不忘拎着两个竹篮——一个是阿婆送的细竹编,另一个是顾怆从码头捡来修好了的粗竹篮,边缘缠着圈旧麻绳,防滑又结实。

    “慢点儿,前面有青苔。”顾怆反手扣住他的掌心,指尖稳稳攥着他手腕上的红绳,生怕他摔着。许悠悠却像只撒欢的小兽,脚步半点没停,只回头冲他咧嘴笑,眼尾弯得像月牙:“赶在退潮前到滩涂才行!阿明说今天能捡到巴掌大的花蛤!”说话间,已经拐过了巷口那棵老榕树,滩涂的全貌豁然展开——一望无际的浅滩上,细沙泛着银白的光,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水洼像碎镜子,映着天上的流云,偶尔有小鱼在水洼里蹦跳,溅起细碎的水花。

    小食铺的门板还斜斜靠在墙上,那张歪歪扭扭的字条被风掀起一角,上面画的小螃蟹张着“钳子”,像是在和路过的人打招呼。顾怆顺手把门板靠稳,才追上已经跑到滩涂边的许悠悠。对方正蹲在地上脱鞋,利落得把袜子卷到膝盖,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腿,刚赤着脚踩进软沙里就“嘶”了一声:“好软!脚都陷进去了,还有点凉!”

    顾怆走过去,弯腰帮他把裤脚再卷高些,指尖擦过他小腿上沾的细沙:“滩涂的沙是粉沙,比城里的沙子细多了,小心别崴脚。”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两双旧胶鞋——是上次阿强送的,码数略大,顾怆提前在鞋里垫了两层粗布,刚好合脚。许悠悠蹬着胶鞋站起来,试着跺了跺脚,果然稳当多了,他伸手拍了拍顾怆的后背:“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忘了滩涂里有碎石子。”

    两人沿着滩涂边的水洼往前走,许悠悠手里举着根细长的竹棍,是昨天从灶边捡的,被他磨得光滑。他时不时戳一戳水洼里的沙面,眼睛瞪得溜圆:“顾怆你看!这里的沙在冒泡泡!是不是有花蛤?”顾怆凑过去看了眼,点头道:“是,花蛤呼吸会冒小泡,顺着泡泡往下挖就行。”

    许悠悠立刻蹲下身,手指插进微凉的沙里,小心翼翼地扒开表层的细沙。刚挖了两下,指尖就碰到个硬硬的东西,他眼睛一亮,加快动作,很快就掏出个圆滚滚的花蛤,壳上带着深褐色的花纹,真有巴掌那么大!“哇!真的!”他举着花蛤凑到顾怆面前,语气里满是得意,“你看我厉害不?一挖一个准!”

    顾怆看着他指尖沾的沙粒,伸手帮他捻掉,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腹:“厉害,比上次把萝卜切得歪歪扭扭强多了。”许悠悠顿时炸毛,伸手推了他一把:“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现在厨艺多好!”顾怆顺势往后退了半步,笑着举手投降:“是是是,我们悠悠的海蛎煎全丹山第一。”

    说笑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滩涂深处。这里的水洼更大,偶尔能看到小小的寄居蟹背着贝壳在沙上爬。许悠悠追着一只背着螺旋壳的寄居蟹跑,跑了两步突然停住,弯腰从沙里摸出个半透明的贝壳,里面蜷着只嫩黄色的小章鱼,触手还在轻轻蠕动。“顾怆!你看这个!好小一只!”他小心地捧着贝壳,生怕惊到里面的小生物。

    顾怆赶紧走过去,提醒道:“别碰它的触手,虽然小,但也会吸人。”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玻璃罐——是之前装糖渍梅子的,洗得干干净净。他接过许悠悠手里的贝壳,轻轻把小章鱼倒进罐里,又舀了些海水进去:“回去养在窗台,说不定能活。”许悠悠蹲在旁边看着,眼睛亮晶晶的:“等它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大章鱼?”顾怆被他问笑:“这是短蛸,长不大的,最多比现在大一点。”

    日头慢慢爬到头顶,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滩涂上,把细沙晒得暖融融的。两人的竹篮已经装了大半,许悠悠捡的全是个头大的花蛤和颜色鲜亮的贝壳,顾怆的篮子里则是几只肥硕的虾虎和两条蹦跳的石斑鱼仔——是在深水洼里捞的,据说煮汤最鲜。

    许悠悠靠在一块干燥的礁石上喘气,顺手从背包里摸出两个油纸包,拆开是早上刚烤的萝卜丝饼,还带着余温。他递一个给顾怆,自己拿着一个咬了一大口,焦脆的饼皮在嘴里裂开,萝卜丝的清甜混着油香漫开。“有点干,要是有酸梅汤就好了。”他含糊地说。顾怆闻言,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个军绿色的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早给你装了,李婶给的酸梅,我加了点冰糖。”

    许悠悠眼睛一亮,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滑过喉咙,瞬间解了渴。他靠在顾怆肩膀上,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海风拂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顾怆,”他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你说我们以后每个月都关门来赶海好不好?比开店清闲多了。”顾怆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的发顶,泛着浅金色的光,他伸手揉了揉许悠悠的头发:“好啊,不过得提前跟街坊说一声,免得他们跑空。”

    歇了没多久,许悠悠又满血复活,拉着顾怆去挖文蛤。据说文蛤藏在更深的沙里,要跟着潮汐的痕迹找。两人踩着没过脚踝的海水往前走,许悠悠的胶鞋里进了沙,走起来沙沙响,他却毫不在意,只顾着盯着脚下的沙面。突然,他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进水里,顾怆立刻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拽进怀里。

    “小心点,这里的沙滑。”顾怆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温热的呼吸。许悠悠的脸瞬间红了,挣扎着站直身体,却被顾怆按住肩膀:“别动,鞋里进沙了,我帮你倒出来。”顾怆弯腰蹲下身,帮他解开鞋带,把鞋里的沙倒干净,又顺手拍了拍他的脚踝:“下次再冒失,就罚你回去洗所有的碗。”许悠悠挠了挠头,小声嘀咕:“知道了……”

    潮水开始慢慢上涨时,两人的竹篮已经装得满满当当。顾怆把许悠悠的竹篮拎过来,和自己的叠在一起背在肩上,又把装着小章鱼的玻璃罐递给许悠悠:“拿好,别摔了。”许悠悠点点头,小心地捧着玻璃罐,跟在顾怆身后往回走。

    此时的滩涂已经和来时不一样了,水洼渐渐被海水填满,远处的渔船开始往岸边靠,传来渔民的吆喝声。许悠悠走得慢,时不时低头看玻璃罐里的小章鱼,忽然发现顾怆的裤脚破了个洞,小腿上划了道浅浅的口子,还在渗着血丝。“顾怆!你腿受伤了!”他赶紧拉住对方,蹲下身查看。

    顾怆低头看了眼,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刚才挖文蛤的时候被碎石子划到的,不疼。”许悠悠却不依,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是顾怆给他的,他一直揣在身上。他蘸了点海水,轻轻擦去顾怆腿上的沙粒,又把帕子撕成布条,小心地帮他包扎好:“下次要小心点,海水里有细菌,会发炎的。”他的指尖轻轻碰过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温柔得很。

    顾怆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摸了摸许悠悠的发顶:“好,都听你的。”

    回到小食铺时,天已经有些擦黑了。顾怆把竹篮里的海鲜倒进水槽,许悠悠则端着玻璃罐跑到窗台,找了块干净的布垫在下面,又往罐里放了个小贝壳:“这样它就有地方躲了。”顾怆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转身去处理海鲜。

    灶膛里的柴火被点燃,跳动的火光映得小食铺暖融融的。许悠悠洗干净手,凑到灶台边:“今晚做海鲜粥吧?再煎个文蛤饼。”顾怆点头,把处理好的虾虎和石斑鱼仔放进锅里焯水:“好,再给你煮个酸梅汤,冰镇一下。”

    锅里的粥渐渐沸腾,海鲜的鲜香味漫了一屋。许悠悠靠在顾怆身边,看着他搅动粥勺的动作,手腕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顾怆手腕上的红绳相映成趣。“顾怆,”他突然说,“今天真开心。”顾怆侧头看他,眼底映着灶火的光:“以后还能常来。”

    粥煮好时,窗外的月亮已经爬了上来,洒下淡淡的清辉。两人坐在案板边,捧着碗海鲜粥,喝一口,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许悠悠咬着文蛤饼,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最大的贝壳,递到顾怆面前:“给你!我挑的,你看这花纹多好看,以后挂在店里当装饰。”

    顾怆接过贝壳,贝壳上的花纹层层叠叠,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把贝壳放在手边,伸手握住许悠悠的手,两人的指尖相扣,红绳缠在一起,暖得像灶膛里的火。

    夜色渐深,海风顺着竹帘的缝隙飘进来,带着海鲜的咸香和粥的暖意。小食铺里的灯光昏黄而温柔,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成了丹山夜色里最暖的一抹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亲妈又来啦!【表情】

    跟各位小朋友们同步两个小消息~首先呢,这章热热闹闹的赶海+邻里日常结束后,咱们许悠悠和顾怆就要暂时告别舟山市的小食铺,回城市里待一阵子啦!原因说出来有点小惭愧——亲妈对着舟山市的烟火气写着写着,灵感好像突然“罢工”了,再往下写怕都是重复的套路,满篇口水话,反倒浪费大家时间,所以想着换个城市场景找找新感觉~

    另外要跟大家说的是,写完接下来的四章,这部小说就要收尾啦!其实开篇的时候亲妈压根没想着会这么快结束,现在一想到要和悠悠、顾怆还有各位小朋友说再见,心里真挺舍不得的。不过既然灵感实在跟不上,就不硬撑着凑篇幅了,接下来的几章亲妈会好好琢磨,尽量把最完整、最暖心的结局带给大家,不辜负大家一直以来的喜欢!

    希望小朋友们能理解呀,咱们一起好好走完最后这几章,城市篇见!【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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