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哭嚎,赵德昌也是急火攻心,发出痛苦的嘶吼:
“不要!你们不许搬!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收上来的,好不容易从刁民手里榨出来的血汗粮啊!”
他的心在滴血,忍不住冲向人群,伸手去拦,却被几名扛粮的新兵一肘撞开。
赵德昌踉跄着摔倒,整个人滚在地上,鼻青脸肿。
他无力制止,只能愤然拍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咒骂道:
“江辰!你这个竖子!乱民!竟敢动老爷的粮,你不得好死!我要报官,报官!!”
“啪!”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如闷雷般响起。
江辰一步跨来,眼神冷得能结冰,又一巴掌直接抽在赵德昌脸上。
鲜血当即喷出,赵德昌的嘴唇都被打得裂开,鲜血淋漓。
“再骂?”
江辰居高临下地道。
赵德昌捂着嘴,眼神里满是恐惧,当真不敢再骂。
可他没想到,自己明明没再骂……江辰却又一脚踢了过来。
“砰!”
赵德昌肥硕的身躯,被踢得翻滚出去,刚好撞在柱子上。
老腰几乎被撞断,疼得他蜷缩成一团,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院子里,搬粮的声音还在继续。
“还有!地窖里还有!”
“这屋还有一间没查!”
“全是米,全是麦,全是豆子!比咱村全年的收成都多!”
听着那一声声惊呼,江辰的脸色反而越来越冷。
他想过赵地主家里有很多粮。
却没想到,会多到这种地步。
一袋又一袋,像流水一样,从各个房间、暗室、地下通道源源不断被抬出来。
这些,都是村民们的血汗。
这么多粮,足够全村人舒舒服服地度过几个荒年。
可这些粮,就这么封在仓里,成为毫无意义的数字,成为老鼠的口粮……
江辰胸口忽然闷得慌,突然扭头看向赵文聪。
赵文聪有了父亲的前车之鉴,也不敢再激怒江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江辰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赵文聪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啪!啪!啪!!”
江辰的手掌一下一下扇下去,毫不留情。
赵文聪的脸,几乎肿成了猪头。
“啊啊!呜呜呜、噗……!”他哭着吐血,脸上带着惊惧和委屈,嘶吼道,“你为什么打我?我都没吱声!”
“老子想打,怎么着了?”江辰膝盖猛然顶了出去。
砰!
赵文聪整个人被撞翻在地上,疼得满头青筋暴起,捂着肚子翻滚不断,像顾涌的蛆虫。
…………
一个时辰后。
赵家的粮仓、地窖、暗室、连马厩后面藏的密库,全被翻了个底朝天。
天色已黑,麻袋堆满了院子,像小山一样高。
空气里混杂着粮香、灰尘、火把的焦糊味。
这时,赵明举着火把走来,道:“辰哥儿,你看!这些是我们在书房里翻出来的,全是佃农的契约、借据,还有……卖身契。”
众人握拳,盯着那几叠发黄的契据。
这里,也许就有他们父母的名字。
也许,未来也会有他们自己……
江辰接过,粗略一翻,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一行行、一页页,全是血与泪的记录。
有的写着“借银一两,利三成月息”;
有的写着“无力偿还,愿以子为奴”;
更有那陈旧的卖身契上,盖着鲜红的指印。
那指印,不是印泥,而是用血按下去的。
江辰眼神冰冷,道:“火。”
赵明下意识把火把递了过去。
江辰把火焰捅向所有契约,丢在脚下……
哗!!
火焰舔舐着纸张边缘,迅速壮大,发出“噼啪”的声响。
火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那一张张脸上,有愤怒、有激动、有释怀……
最终,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江辰身上——眼前的男人,带着他们,干了人生中最大、也最正确的一件事!
至于后果?
他们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了。
至少今晚,畅快!
“烧得好!”
赵明红着眼喊出声。
“好!”
“烧得好!”
其他新兵跟着高呼。
赵家父子的脸上,却充斥着绝望。
赵德昌本就被江辰打得不轻,此刻眼看所有契据化作灰烬,不禁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泛白:
“我的契约!我的银!我的地……”
他一句没喊完,鲜血猛地从口中喷了出来,当场昏死过去。
“爹!!”
赵文聪在旁喊叫一声,余光瞥见地上的灰烬,也是浑身发抖,嘴一歪,噗”地吐出一口血,跟着晕了过去。
“这对狗父子,真是该死啊!辰哥儿,要不砍了他们算了!”
赵明冲二人啐了一口浓痰,杀气腾腾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