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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糖衣炮弹

    靠山屯,村东头与后山之间。

    进了二月,那是离龙抬头的日子就近了。

    虽然风还是硬,但日头里已经有了暖意。

    房檐下的冰溜子开始滴答滴答地淌水,老母鸡也开始满村咯咯哒地叫唤。

    靠山屯这几天的气氛,有点微妙。

    一边是徐军在后山热火朝天地盖厂房,一边是村东头那户新搬来的白家在搞精装修。

    白家那个板寸头青年,这几天在村里雇了十几个妇女,说是帮着收拾院子、糊窗户缝。

    工钱给得让人眼晕,一天两块钱,还管一顿带肉的大米饭。

    这在当时,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村里的老娘们儿趋之若鹜,干活的时候嘴都不闲着,把白家夸成了一朵花。

    “哎呀,那白先生真是讲究人,见谁都笑眯眯的。”

    “可不是嘛,那闺女白灵长得跟仙女似的,还给我家娃一把大白兔奶糖呢!”

    “听说人家是省城的大干部退休,来咱这养病的,咱们可得照应着点。”

    徐军蹲在工地的红砖堆上,嘴里叼着根草棍,眯眼听着远处传来的闲言碎语。

    二愣子愤愤不平地铲了一锹沙子:

    “哥,这白家是散财童子啊?这一天光工钱就得扔出去几十块。我看他们不像是来养病的,倒像是来竞选村长的。”

    徐军拍了拍手上的灰,笑了笑:

    “这叫买路钱,也叫迷魂汤。”

    “咱们是坐地户,他们是过江龙。刚来乍到,先把人缘混好了,以后想干点啥出格的事儿,大伙儿抹不开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手。”

    徐军吐掉草棍,给出了评价。

    比起陈峰那种喊打喊杀的流氓手段,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人情债,才最难还,也最难防。

    临近中午,工地上正如火如荼。

    一阵香风飘来,和周围的水泥味、汗臭味格格不入。

    白灵来了。

    她今天没穿那身扎眼的紧身衣,而是换了一件淡蓝色的呢子大衣,头发扎了个马尾,手里提着两个红色的网兜。

    网兜里装的是两条红梅烟,还有一大包散装酥糖。

    “徐厂长,忙着呢?”

    白灵的声音很脆,带着一股城里姑娘特有的娇憨,听得那帮干活的泥瓦匠手里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徐军从脚手架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挂着那种农村汉子特有的憨厚笑容:

    “哎呀,这不是白姑娘吗?这大冷天的,咋跑工地来了?脏,别把这好鞋弄灰了。”

    白灵笑着走近两步,把网兜递给旁边的王铁柱:

    “我爸说,这几天家里装修动静大,吵着乡亲们了。这点烟和糖,给师傅们歇口气的时候抽着玩,甜甜嘴。”

    这一手,漂亮。

    伸手不打笑脸人。

    工人们一个个咧着嘴笑,直夸白家姑娘懂事。

    白灵趁机往前走了两步,那双看似天真的大眼睛,却越过徐军的肩膀,看向那已经挖开了一米多深的地基,还有后面那片刚圈起来的柞木林。

    “徐厂长,您这厂子盖得真大。后面那林子也是您的?我听说咱们这山里以前有老猎户住,里头是不是有啥山洞啊、古迹啥的?我平时爱探险,能进去瞅瞅不?”

    徐军不动声色地横跨一步,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像是一堵墙。

    “白姑娘说笑了。”

    徐军挠了挠头,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啥的表情:

    “咱这就是个做木头棍子的小作坊。后面那是荒山,除了烂树叶子就是野猪粪,臭得很。别说古迹了,连个兔子洞都难找。”

    “您是金枝玉叶,那地方容易挂坏了衣裳,还是别去了。万一碰着个捕兽夹子,我可赔不起。”

    白灵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那个甜美的笑容:

    “徐厂长真幽默。行,那我不打扰了,改天去家里串门。”

    她转身走了,脚步轻快,仿佛真的只是来送糖的。

    徐军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憨笑瞬间消失。

    “铁柱。”

    “哎,哥。”

    “把那烟和糖分给大伙儿。但是告诉工人们,嘴可以甜,嘴把门得严。谁要是敢领着白家人往后山林子里钻,立马卷铺盖滚蛋。”

    “是!”

    晚上回到家,徐军发现家里的气氛也不太对。

    小雪儿正趴在炕桌上,手里攥着一个精致的小铁盒,里面装的是那种高级的酒心巧克力。

    李兰香正在外屋地看着那台洗衣机发呆,旁边放着一匹还没剪开的红底碎花的确良布。

    “哪来的?”

    徐军进屋,指了指那布。

    “白家那个太太送来的。”

    李兰香有些局促,擦了擦手,“说是下午来借个样板,顺手给的。我说不要,人家放下就走了,说是什么省城带来的土特产。”

    “还有给小雪儿的巧克力,那玩意儿听说老贵了,里头还有酒……”

    李兰香是个老实人,平白无故收了人家这么重的礼,心里不踏实。

    “军哥,你说……咱们跟人家非亲非故的,收这东西是不是不合适?要不我给送回去?”

    徐军拿起那块的确良布,摸了摸,料子确实好。

    再看小雪儿,嘴边沾着巧克力渍,一脸的满足。

    这白家,是在对他进行全方位渗透。

    从工人到老婆孩子,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把他徐军架起来,让他欠下人情。

    在农村,一旦欠了人情,以后人家开口让你开个后门、行个方便(比如进山),你还好意思拒绝吗?

    “送回去那是打人脸,显得咱们小家子气。”

    徐军把布放下,眼神沉稳。

    “收着吧。小雪儿爱吃就吃,这布你留着做身新衣服,开春了穿。”

    “那……那这人情咋还啊?”李兰香急了。

    徐军笑了笑,从墙上摘下那张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红狐狸皮,又去仓房拎了两只冻得硬邦邦的飞龙。

    “咱们农村人,讲究个礼尚往来。”

    “他送咱们工业品,咱们就回他山货。”

    “价值上咱们不占便宜,情分上咱们也不亏欠。这就叫两清。”

    晚饭后,徐军让二愣子拎着那只红狐狸皮和两只飞龙,大摇大摆地去了白家大院。

    “二愣子,记住了怎么说吗?”

    “记住了!就说嫂子看那块布挺好,正好家里刚打了野味,送给白先生尝尝鲜,那是咱们山里人的规矩。”

    二愣子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哥,送到了。”

    “他们啥反应?”

    二愣子抓了抓脑袋:“那个白先生倒是挺客气,一直笑。倒是那个板寸头,看我拎着狐狸皮,眼神有点直。那白先生还想留我吃饭,我按你说的,说家里做了,就不叨扰了,转身就走了。”

    徐军点点头。

    这一招,叫软钉子。

    我收了你的礼,但我立马回了更重的礼,在这个年代,野生红狐狸皮和飞龙是有市无价的稀罕物。

    这就向白家传递了一个信号:

    我们家不缺钱,也不贪小便宜。咱们是平等的邻居,别想用糖衣炮弹来收买我。

    熄灯了。

    徐军躺在炕上,听着身边兰香和小雪儿平稳的呼吸声。

    他手里摩挲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来的那把侵刀的刀柄。

    白家今天的试探被他挡回去了。

    但这也意味着,对方会明白,徐军不是个好糊弄的村夫。

    接下来的招数,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后山……入口……”

    徐军脑海里回想着昨晚听到的那个词。

    看来,明天得找个理由,亲自进一趟深山,去那个他们地图上标注的位置看一眼。

    要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哪怕是把它埋了,也不能让这帮外人把祸水引到靠山屯来。

    窗外,月光如水。

    村东头白家大院的灯还亮着,像是一只窥视着黑夜的眼睛。

    而徐家大院的大门紧闭,黑风趴在窝里,耳朵贴着地面,守卫着这一家人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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