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让你儿女知晓你的真面目?”
邱赫礼冷睨着她,无视她变得狰狞的面孔,继续切割着黄政兄妹脆弱的神经,“你们那不成器的爸爸被判死刑,主要原因是他贪污挪用巨额公款,但他是听从你们妈的命令行事。”
“他贪的那些钱,他自己挥霍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其他全被你妈拿走供养巫苗的渣滓和他们背后的主子了。”
“现在他被抓了,他已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妈利用完他之后,为了灭口,不让人查到她身上来,托人给他送去了所谓的‘假死药’。”
“那根本不是什么假死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服下会立即暴毙而亡。”
“黄大潮已被判死刑了,原本昨日是他被处决的日子,他听信了你妈,本想服下这药假死逃脱,是公安局的同志出手拿走了毒药,救下了他的命。”
“他亲眼看到服下这药的老鼠死了烂臭了,幡然醒悟过来,确定了你妈是想杀他灭口,这才将你妈犯下的罪全部交代了。”
他的话音一落,“嘭”的一声响,邱玉秀双腿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力量,瘫软跌坐在了地上。
“你胡说!你骗人!”
黄政不愿相信他的话,黄雅和黄滨也不愿相信,兄妹三撕心裂肺的嚎叫,但内心却已彻底崩溃。
他们一直将妈妈当成家里最大的依靠,认为是爸爸背叛了家庭做了错事,这才导致他们的家毁了,却万万没想到,真相如此残酷!
更没想到她并不是真正的邱梦元,她只是个冒牌货。
最没想到的是她要杀爸爸,在他们心里,妈妈是温柔和善又聪明厉害的,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可没想到竟是个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的。
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感瞬间将他们吞没了。
黄雅和黄滨好似受不住这打击,无法接受这崩塌的世界,嚎叫过后瘫软在地,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黄政情绪比他们更激动,此时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疯狂地撞击着石壁,发出沉闷的响声,歇斯底里的大吼:“我妈不会这么做的,她说了会救爸爸的!”
邱玉秀之前为安抚着三个孩子,编造了同样的谎言,黄大潮和三个孩子都相信了,黄政他们这段时间并未表现出多悲伤,正是因为心里有盼头,认定他爸过段时间就会来团聚。
可现在邱赫礼的话,撕毁了他们心头所有的期盼,兄妹三人完全无法接受,情绪全都变得异常激动。
“救他?”
邱赫礼冷笑,“在她眼里,黄大潮只不过是她达成目的的工具和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工具用完了,自然要清理干净,免得碍事。”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这样。”
邱玉秀崩溃的喊叫,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尖锐,仿佛要用大分贝来掩盖内心的恐慌,“邱赫礼,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了,你要杀要剐随你便,你少来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你们母子四人如今都是阶下囚,四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中,我碾死你们跟碾死四只蚂蚁无区别,我挑拨你们的关系又无好处,我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与她的激动不同,邱赫礼全程风轻云淡,语气轻蔑鄙夷:“到了这种时候,还想在你三个孩子面前树立温柔慈母形象?怎么,你还想将仇恨灌输给他们,指望他们将来为你和黄大潮报仇啊?你觉得他们有机会吗?”
“邱赫礼,我承认我顶替了你妹妹的身份,我们也策划做了很多报复邱家的事,可他们三个毫不知情,你们不能将仇恨覆盖在他们身上。”
邱玉秀也不知是出于母爱,还是其他原因,此刻也不为自己争辩了,只想给儿女们争取一线生机。
“我知道你想让我放过他们,可他们的命,早就被你自己给毁了。”邱赫礼冷淡道。
邱玉秀没听懂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只当他说的是孩子们的前程毁了,神情激动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参与,巫苗的事一概不知,我们两族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他们,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所有后路已被我斩断,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邱赫礼嗓音里无一丝温度。
邱玉秀心神一凛,是啊,她现在落在了他手里,她在石海县经营多年的事定已暴露,也许邱家父女还掌握了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她现在确实无资格跟他们谈条件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认清了现状,但也不甘心就此去死,仰着脖子争取:“你将我们关在这里定是有所图,你说吧,只要你愿意放过三个孩子,我会尽量告知你想知道的。”
“你不过是你爸手中的棋子,一颗同样能随时舍弃废掉的棋子,你掌握的事根本谈不上是机密,不配摆上桌来当筹码。”
邱赫礼从她冒充妹妹开始,就着手调查她的过往了,她在石海县谋划的一切也基本查清楚了。
她唯一能拿出来交易的筹码是巫苗的秘密,但关于巫苗内部的事,他调查了整整十年,手中掌握到的机密,远比她知道的多,她能提供的那点秘密,对他来说没任何用处。
见他油盐不进,邱玉秀急了,“邱赫礼,我的三个孩子真是无辜的,他们是单纯的孩子,没做过任何坏事,不论是从法律还是苗族规定,你都不能要他们的命。”
“我从未想过要他们的命,相反要他们性命的是你这个亲妈。”邱赫礼视线移到面色很不好的黄政兄妹三人身上。
“你什么意思?”
邱玉秀没听懂他这话,但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邱赫礼冷笑了下,好心为她解惑了,“你们巫苗最擅长培养阴狠害人的毒蛊,你的天赋也不差,身上有实力不差的毒蛊,你就没发现你的儿女们都中了巫苗独有的毒蛊吗?”
轰!
这话犹如千年寒冰袭来,冻得邱玉秀全身瞬间僵硬了。
“什么,什么毒蛊?妈,什么东西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雅,她吓得惊慌大叫,“妈,他说的什么东西啊?”
在邱玉秀转身的瞬间,邱意浓很好心的打开了手电筒,强烈的光线从上而下投射,正好落在黄政的脸上。
“不!不!不...”
很快,漆黑封闭的地下室里传来了邱玉秀凄厉慌乱的尖叫声。
邱家父女两居高临下冷漠看着他们,邱赫礼的声音如同地府的催命符,“他们三个体内的毒蛊来自谁之手,你心里应该有数吧,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你自己慢慢品尝吧。”
说完,手指在机关上一按,那道缝隙彻底合拢,将所有的尖叫、哭嚎、咒骂与绝望,都暂时封死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