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去找大娘子之时,对方正在和半夏整理皮子。见此一幕,故意调侃着问:“哟,嫂嫂这皮子是哪来的啊?”
大娘子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弟妹。一边请人进来,一边笑骂道:“我以为来的是喜鹊,没成想原来是个鹩哥?”
温氏进门后,便将账本、对牌、钥匙等管家之物往桌上一放,“这些东西我给你送来了。”
大娘子笑道:“我才回来,你也不说让我松快几天。”
温氏摆手,轻叹一声,仿佛语气都松懈下来了,“给你亲自送来还不好?这些日子你不在,这管家的事可是累着我了。”
“我看你就是懒得管。”说话间,大娘子已经让铜雀将这对牌等物收下去了。
温氏并未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上前走了几步,摸了摸放在桌上的皮子,闲聊着,“昨儿我在老太太那里也瞧见了几张皮子,还说要赶在入冬做件衣裳出来,等出门时,好穿在身上向外头夸耀。”
“今儿一早,大郎和二郎各送来两张皮子,我本来不想要,正好他们拿去孝敬自己姨娘,可这是两个孩子的一片孝心,我竟不能不收。”大娘子面上带笑,她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亲生儿子,可比起那些人也不差什么。
温氏也说道:“他们都是好孩子,之前还特意拿了策论给明儿看。虽说他后来考上了秀才,可这乡试明年还不知怎样呢。他比大郎就小几个月,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如今这高不成低不就的,我也犯愁。”
大娘子感慨道:“去青州之前,我和老太太倒是觉得有几家不错来着,还准备托媒人上门说和呢,幸亏没去!我听侯爷说,在秋猎时,有几家的郎君表现不佳,眼见家里的官位都要不保!还有两家牵扯到了那件事情,前几天或是被贬,或是下狱!”到现在她仍觉心惊,语气中带着一些世事无常。
“唉,这上面争来斗去的,连带咱们底下都受影响。”温氏何尝不是。前几日,娘家嫂嫂还托她帮忙在京城,为侄女相看人家呢!她并未答应,反而写信告知情况,这才打消了对方的念头。
果然,连中秋都没过,陛下接连下了几道旨意,就已经确定好明年的武举科考。这几乎是向天下明示,此次秋猎所有不合格之人即将被替代。
话说封砚初回到‘枕松闲居’后,郑伟就禀报说,昨日有人找过他,“找我?是谁?”
郑伟思索着来人的模样,说道:“小的不知,问他,他也不说。”随后又描述了对方的长相衣着。
封砚初听后,便已猜测出是谁,继续问道:“可说找我什么事?”不怪他心中疑惑,其实自己私底下很少与其往来,要不是上一次秋闱,两人见面并不多。
郑伟摇头道:“小的问了,可那人瞧郎君不在,没说话就走了,也不曾留下什么书信。”
“许是不着急吧。”他并未在意。
不过两日,三郎封砚池就搬到了‘枕松闲居’。他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二哥除了上衙以外,其余时间不是读书,就是练武,或者钻进药房里忙着。
这一日,封砚初实在看他闲着难受,便道:“既然你还没决定好,那先跟着我习武,空闲之时,帮我晒药打下手!”
其实三郎自己也闲的难受,又不知该做些什么,要知道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只带了青山。而青山见了二哥,就仿佛是老鼠遇见猫,有时候自己说话都不好使。
这不,二哥话音刚落,青山就已经从柜子里找出一件适合习武的衣裳,甚至捧到他跟前,道:“郎君,这件怎么样?小的瞧着正合适,您才学,免不了磕啊碰啊的,这件衣裳的面料是棉布做的,破了也不心疼!”
他笑了笑,几乎是咬着牙道:“你想的可真周到,那我受伤岂不是还要备药,你的药呢?”
青山似乎没看见一般道:“二郎君配的跌打损伤药最好,等您伤着了,我厚脸皮讨一些,您快出去练吧。”
他刚出去,就看见二哥坐在院子里品茗看书。听到声音后,这才抬起眼皮道:“先蹲个马步我瞧瞧。暮山,给他示范一下!”
听见吩咐后,三郎连忙应了声:“好!”便按照暮山的示意跟在后头学。
“哎哟!”谁知刚蹲下没多久,腿上就挨了一下,三郎差点没站稳。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封砚初已经站在旁边,“姿势不对,再往下蹲一点!还有,下盘不稳,得多练!”
纠正之后,这才点点头,说道:“继续!我会看着你的!”随后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看书,品茗。
三郎最开始还蹲的住,但这事需要持之以恒,渐渐的就有些撑不住了。就在稍微松懈之时,便响起一个声音,“你要是想放弃自己,就回去吧!”
这是封砚初的声音,他的目光虽然落在书上,可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但凡对方懈怠,就会被察觉。
三郎不知道的是,封砚初虽然没有盯着他蹲马步,但确是用耳朵听的。因为只要他一动弹,衣服之间就会发生摩擦,所以才会被听到。这却让他十分惊恐,在心中愈发钦佩自己的二哥!
其实封砚初并不只是单纯教导三郎习武,同时也为了锻炼自己的耳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郑伟打开门一瞧,竟然是上次来的那个人,只是跟在别人后头。还未等他开口,那人就道:“进去禀报,你家郎君知道是谁!”
果然封砚初听了之后,只是略作停顿,便道:“将人带进来吧。”
又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雪香,将这里的东西收拾了,重新沏壶茶,端些点心到屋子里。”随后才朝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