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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东州首善

    李景坤和林潇潇缓步踏入屋内,屏退左右,唯留马俊生按剑侍立。

    林潇潇望着跪地的韩、姜夫妇,暗松一口气,这步险棋,终究是成了。

    李景坤端坐在书案后,拾起锦盒内的玉佩把玩,又撇了眼从姜兰袖中搜出的玺印与印痕尚新的宣纸,缓缓开口:

    “孤的贴身信物皆在尔等手中,人赃并获,尚有何言?”

    韩正宽正欲辩解,姜兰却先按捺不住,冷嗤道:

    “这分明是陷害,是些宵小之辈栽赃于我……”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韩正宽慌忙上前为她抚背。

    这是姜兰年轻时落下的痨疾根子。

    姜氏兄妹出身微寒,若非姜兰没日没夜的操劳供读,姜允绝无可能安心考取功名。

    正因如此,姜允得势后,对这个妹妹百般骄纵。

    莫说平阳郡,便是整个东州,她也说一不二。刺史来了,也得躬身作揖。

    她本想拿住王木的把柄为己所用,没想到竟被反将一军。

    此刻回过神来已是气急败坏,都说太子仁德宽厚,原来竟如此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她定要告知兄长,为她出这口恶气!

    思及此,她一把推开韩正宽搀扶的手,稳了稳气脉,喑着嗓子叫道:

    “无非是有些宵小嫉妒我兄长,背地里施些毒计!我要面见兄长!”

    “哦?”李景坤冷笑,“莫非此事与姜大人也有牵连?”

    姜兰自认不过是设局开赌,王木是自愿参赌。即便闹到御前,凭兄长圣眷,也定能安然无恙。

    可韩正宽却在一旁急扯她的衣袖,她心中怒嗔,夫君啊夫君,一个摇摇欲坠的太子,怕他作甚!

    “是否牵连自有圣裁,岂是你在这里空口白牙就可妄断!”

    李景坤未料到,这妇人竟仗着姜允的权势嚣张至此,竟还扯上了皇上。

    小小郡城已是如此,可见大夏吏治早已病入膏肓。

    李景坤怒拍桌案:“放肆!”

    吼出这一声后,他自己都微微一怔。这不是他惯常的方式。

    自进入平阳郡后,他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克制与贤良。

    东州的惨状、连日来的憋屈、眼前这妇人的跋扈,都激发起一股陌生的、想要彻底摧毁什么的冲动,在他血液中翻腾。

    他稳了稳心神,将那股戾气压下,但声音里寒意更甚。

    “按大夏刑律,伪造诸王印玺者,本人腰斩,全族十六岁以上男丁斩首,女眷流放!”

    “你竟胆敢妄言圣上?孤代天巡狩,此刻便可斩了你!”

    姜兰还要争辩,被韩正宽厉声喝止。

    “夫人!莫再多言!”

    他向前跪行两步,重重叩首。

    “殿下恕罪。贱内也是急火攻心,一时失言。是在下疏于管教,殿下宽宏大量,千万莫要跟贱内计较。”

    “贱内痨疾复发,恳请殿下容她先往偏房服药,在下定将此事交代清楚。”

    太子亲至而非将他夫妻二人押送官府,其意已然明了。

    太子所图绝不是他二人的性命亦或是凭此扳倒兄长。

    此事只能在这方寸之间解决,绝不可置于明面。

    太子虽阴险狡诈,设计陷害也确实卑鄙,但夫人私设赌场,巧取豪夺亦是重罪。真要撕破脸皮,必是两败俱伤。

    这本就是夫人故作聪明反被利用,既是棋差一着便该愿赌服输。

    太子已是朝不保夕,而兄长大业将成。若不忍这一时,坏了兄长的筹谋,才是因小失大。

    当务之急,是弄清太子究竟是何目的,尽快脱身禀报兄长。

    而夫人在此,只能激化事态,若再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真就不可收拾了。

    李景坤给马俊生使了个眼色,将姜兰带至偏房。

    见太子同意请求,韩正宽便知他猜的没错,言语也稳当起来。

    “我夫妇二人向来奉公守法,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望殿下明察。”

    “栽赃?”李景坤倾身逼近,目光紧盯着他。

    “拿着孤的玺印栽赃,何人有此通天手段?”

    韩正宽抬眸迎上太子目光,瞬间便读懂了其中深意。

    无论如何绝不可提及王木之事,现在必须编出个理由,不管这理由有多荒唐。

    “前几日有灾民来府上讨食,在下心软,便收留了几人。一时失察,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恳请殿下容韩某将那几人擒来,既给殿下一个交代,亦还韩某清白。”

    见对方终于上道,李景坤也不再过多纠缠,目光转向身旁的林潇潇。

    林潇潇适时开口,递出台阶。

    “殿下,臣妾早就听闻韩员外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所言或非虚妄。”

    “幸而此事发现得早,未酿成大祸,不若就给韩员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莫让行善之人寒了心。”

    李景坤闻言踱步到韩正宽面前,似笑非笑。

    “韩员外真是好大的面子,连太子妃都为你求情!那孤便给你个机会,你待如何将功赎罪?”

    “殿下日夜为赈灾操劳,百姓无不拍手称赞。韩某所为实在微不足道。”

    “在下愿献出家资,助殿下赈济灾民,略解殿下之忧!”

    韩正宽此刻已全然明白,太子此番大费周章,原是为钱粮而来。

    想必是察觉军粮一事落入圈套,正在寻弥补之策。

    但眼前他已别无选择,只能认下这哑巴亏,待到向兄长汇报之后再做筹谋。

    “你愿捐多少?”

    “韩某愿捐布帛五百匹,粮食五万石,以助殿下赈济灾民。”

    林潇潇立时接话:“韩员外果然豪爽!认捐布帛两千匹,粮食二十万石!”

    “娘娘!”韩正宽瞪大眼睛望着她,这简直就是明抢!

    李景坤将那张印着玺印的宣纸在他面前轻晃:

    “韩员外……不愿?”

    韩正宽盯着纸上鲜红的“皇太子宝”,眼中怒意翻涌,但终究还是垂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四字“在下认捐。”

    林潇潇自怀中取出一纸认捐书,拈笔蘸墨。

    “韩员外不愧东州首善!本宫亲自为你研墨。”

    她将文书递至韩正宽眼前,眉眼弯如新月。

    “请吧,韩大善人。”

    韩正宽颤抖着接过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笔锋悬在纸面良久,墨汁将滴未滴。

    他深吸一口气,手上青筋暴起,每一笔都划得极重,仿佛要刺透纸背。

    终究还是落下了姓名。

    林潇潇不紧不慢收起文书,转身向着马俊生招手。

    “马大人,快差人来搬吧!莫劳韩员外亲自动手了。”

    韩正宽攥紧双拳,齿间咯咯作响,再吐不出半个字。

    此时姜兰也从偏房放出,一路疾奔至他身边,急切询问。

    “夫君如何了?”

    韩正宽垂头不语。

    李景坤在边上道了句“不必相送”,与林潇潇大步而出。

    行至院中,他忽转身高声道:

    “明日孤亲自派人,为韩大善人刻碑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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