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宿鸢说话的人,全都小声嘀咕起来。
“我能让你儿子活过三更,而且你的女儿也不用死,至于这个献祭,我能帮你继续完成。”
宿鸢语气淡淡的,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并没有一点急着活命的焦灼。
“大哥,这个小丫头浑身煞气,邪门的很,切不可听她胡言乱语,在树林里看到她的时候,就像是一副行尸走肉,光看着都瘆得慌。”
最里头的那最年轻的男人走上前,指着宿鸢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
原来是你打我一闷棍!
宿鸢冷冷地盯着他。
“是呀大哥,这女子的话不可信,凭她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懂得这些奥妙。”
“肯定是为了活命顺口胡扯的。”
除了那矮个子的男人,其他人众口一词,都不相信宿鸢能有这等本事。。
矮个子男人沉了沉心思,背过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五十得子不容易,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可惜了?”
矮个子男人脚步一顿,猛的转过身,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刚才被宿鸢说中了。
宿鸢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吸了吸鼻子自顾自说道:“上行薛下带彻,生于冬月初九申时,从小体弱多病,易招邪祟缠身,三岁时有高僧上门,赠予一串佛珠保命到十岁,而今夜三更正是他丧命之时。”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矮个子男人走到宿鸢脚下,指着她的手颤抖着,这恰恰证明被宿鸢说准了。
身旁的其他人也慌了神,面面相觑聚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看样子是有门了。
“大哥,她竟然一语道破了家中之事。”
矮个子男人看着她,慌乱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期待之色,“你真能能救我儿子?”
“当然,若是再耽搁,就是神仙来了你儿子也活不成了。”
矮个子男人思索片刻,抬起手,招进来门外的人,吩咐他们将宿鸢放下去。
宿鸢落了地,身子经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她看了眼叫月儿的姑娘,又看向他们。
“放了她。”
几个人面面相觑。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任何祭祀就可以救回你儿子,并且在今日就能兴盛你们家族。”
矮个子的薛绍旗二话没说,命人把月儿姑娘放下来。
月儿失血过多,身体情况不及自己,刚刚放下来直接晕了过去。
宿鸢爬过去,伸手蘸了蘸她脚踝处的血,在她的额头上划了一道符。
薛绍旗走上前,凑过来仔细看一眼月儿头上的符,脸色骤然大变。
“镇魂符!”
“这丫头竟然会画这镇魂符!”
“看样子真有些本事啊。”
......
又开始议论起来。
没空管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什么,给月儿画完了符,又蘸着自己的血,在胸前衣襟上也画上一道符。
真的是好险!
再晚来半个时辰,这个魂魄就离体了,一旦魂魄离体,她才是真的神仙难救,看样子,运气还不算太糟糕。
撕下衣服把脚踝处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剩下的布料包扎在月儿脚踝上。
宿鸢站起身,定了定神,让身体里的魂魄安稳一下,看着他们淡淡说道:“走吧,带我去见那个孩子。”
跟着他们出去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山腰中的破庙里,至于是什么庙,已经看不清了。
恢弘庙宇沦为阴地,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神佛。
宿鸢收回视线,看着身侧被抬着的月儿,拉起她的手。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下了山就看到了一处庄院。
庄院是一个三层建筑,非常的广阔,远远的看着就是个富庶家族没错了。
不过,过了今夜就不复存在了。
宿鸢嘴角勾起一抹极轻的冷笑,很快又消失。
薛家园!
看名字就知道,这一个富庶阔气的建筑。
薛家家族住在里面,所料不错的话,这家的男主人应该都在这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很大的供桌,上面摆着九碗贡品,三牲头,三样圣果,三碗清酒,贡品器皿颇为讲究。
供桌前还有一个道士坐在蒲团上挥舞着拂尘,口中念念有词。
边上还有两排和尚在念经。
好一个佛道水陆道场。
正好省事,直接超度了!
宿鸢紧了紧衣袖,轻压着体内躁动的魂魄,要是他们稍微有些道行肯定能能察觉她这借尸还魂身子的异样。
路过供桌的时候,道士并没有反应,不过有几个和尚睁开眼睛,面色有疑的盯着宿鸢背影。
进到正厅,宿鸢被请上座,他们几个分别坐在两排椅子上。
“小丫头...不对,大师您说能救我儿子,不知道我们该准备什么样的供桌啊?”
“那倒不必。“宿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头一皱直接吐在地上。
几个人心里厌恶但是又不敢多说话。
“黄符纸,朱砂,毛笔拿来。”
宿鸢话音一落,薛绍旗赶紧让人下去准备,一点都没敢耽搁。
很快三样东西就摆在了桌子上。
宿鸢静静地坐在那,凝眸屏息,迟迟没有动手。
下面的几个人急坏了,连着给薛绍旗使眼色,薛绍旗纵使心急如焚,也按压住心思。
宿鸢拿起毛笔,轻蘸了一些朱砂,刚要落笔时又抬起手,似有所思的盯着黄符纸。
几人刚要落地的心又揪起来,生怕她这里又出现什么岔头。
“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宿鸢捏着毛笔,看着薛矮子男人那边,眉眼中隐约可见一抹关心,但不太明显。。
听到她问女儿,矮子男人心里怀疑是不是搞错了,看向宿鸢勉强笑道:“大师,你不是要救我儿子吗?何故要问丫头的名字。”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宿鸢抬眉,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射过去一道精光,冰冷如剑。
矮子男人猛地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赶紧说道:“小女薛昭月!”
薛...昭月,召日月!
老东西,女儿出生的时候就算计好了!
宿鸢半眯眼睛,落笔时笔画的力量加了不少,在符纸上写了很久,换了另一张纸,薛昭月的那张她放在了最底下。
“你儿子叫薛彻,生于冬月申时,火命......特向阎君请命。”宿鸢一边说一边写,最后把笔放在笔洗里面涮了涮。
“接下来,你们每个人在这朱砂里滴上一滴血。”
宿鸢看着他们。
“这还为何?”
“没听我刚才说么,我要为薛彻向阎君请命,这里面,必须得有薛彻血脉至亲的血以引路,向你们一人借一天的气运。”
宿鸢身子往后依靠,看着他们几个人,双手环胸,一副救与不救全看你们自己的样子。
“薛家就这一个儿子,又是我们的亲侄子,我们怎能坐视不理,不就是一天的气运嘛,来吧!”
“老四说的对。”
...
五个人一人一滴血,全都滴在了朱砂上。
宿鸢拿起毛笔,在朱砂里转了一圈,再拿出来时,嘴角微微一勾,在符纸上写下“子夜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