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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重生

    大靖三十九年冬,国破之日,城墙上。

    寒风如刀,卷起战场的血腥与尘土。

    废后姜韶华与皇贵妃姜婉儿,被反绑双手,推搡至城墙边缘。脚下是黑压压的对峙大军,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大齐士兵。

    “大靖陛下!”大齐将领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戏谑,打破了战场死寂,“姐妹花,一位是你的皇后,一位是你的皇贵妃,做个选择吧!这两个女人,你只能带走一个!”

    城下,玄甲军队森严列阵。为首的帝王李昱端坐马上,铠甲映着冬日惨淡的天光,俊朗的面庞如同覆了一层寒霜,紧抿的唇线透出挣扎与沉重。

    姜韶华垂下眼眸。目光掠过那片熟悉的旌旗,最终定格在李昱身上。

    他沉默着。那份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当他终于抬起视线,与她在空中交汇的刹那,姜韶华清晰地读懂了他眼底深处那抹复杂难言,却又指向分明的决断。

    一瞬间,心像是被冰锥刺穿,痛得麻木。随即涌上的,是一片荒芜的可悲。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冷宫里的那个下午。也是这般彻骨的冷。

    半年前,冷宫

    那时,她已被废去后位,打入冷宫,罪名是“谋害皇嗣,德不配位”。

    一袭褪色发暗的红衣,凌乱发丝贴在苍白脸颊。姜韶华靠着冰冷斑驳的墙面,眼神空茫,望着破窗外一隅灰蒙的天,仿佛魂魄已散。

    门被推开,光线泻入。

    衣着华贵、珠翠满头的姜婉儿款步而入,云锦宫裙的流光与满室破败格格不入。

    姜婉儿站定后,目光便如同审视一件残缺旧物,将墙角的姜韶华上下打量,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柔婉依旧:

    “我的好姐姐啊,才数月不见,你怎么……就憔悴成这般模样了?”

    姜韶华眼睫微颤,空洞的视线移转,落在对方明艳的脸上。半晌,干裂的唇边扯出一抹极淡的嘲讽:“再怎么好的料子,穿在你身上,也遮不住骨子里的风尘气。”

    姜婉儿笑意一僵,眼底掠过寒芒。她抬手抚了抚鬓边步摇,忽地轻笑,笑声在空旷中荡开,无端诡异。

    “姐姐啊,”她踱近两步,语气近乎喟叹,“我真可怜你。汲汲营营,算计半生,到头来,活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姜韶华手指微微蜷缩。

    姜婉儿转身,目光重新锁住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残忍:“年少情深?不过是陛下需要你姜家嫡女的身份,为他铺一条通往东宫的坦途。后来他稳坐储位,你们姜家……自然就成了碍眼的石头,再后来陛下便设计将姜家与燕王谋逆案挂勾,借燕王一事除去姜家。”

    姜韶华呼吸陡然急促,猛地抬眼,嘶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姜婉儿轻轻一个眼神,身后太监便上前死死按住了姜韶华的肩膀。

    她款步上前,俯身,伸出两指捏住姜韶华的下巴。冰冷的护甲硌着皮肤,强迫她抬头。四目相对,姜婉儿眼中尽是胜利者的嘲弄:

    “还不明白吗?陛下当年保下你,哪是念什么旧情?一是刚坐太子之位,需要仁德的名声;二嘛……”

    她凑近些,压低了声音,宛若毒蛇吐信,“自然是你那手握重兵的母族,上官家。留着你这‘情深义重’的发妻,才好名正言顺地让上官家继续为他卖命,替他戍边平乱啊。”

    姜婉儿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一根根钉入姜韶华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口。

    “年少情深?不过是陛下需要你姜家嫡女的身份……”

    “后来他稳坐储位,你们姜家……自然就成了碍眼的石头……”

    “陛下保下你……是为了你母族上官家的兵权……”

    字字诛心。

    姜韶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逆流,又骤然冻结。那颗本已残破不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再掷入冰窟。

    “不……”她失神地摇头,散乱的发丝贴在惨白的脸颊上,“不……不可能……”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

    她猛地挣扎起来,像一头绝望的困兽,试图挣脱身后太监铁钳般的手。“你骗我!姜婉儿,你不得好死!我要见他!我要见李昱!我要当面问他!!”

    姜韶华双眼因极致的痛苦、愤怒和不敢置信而布满血丝,通红骇人,死死瞪着眼前华服加身、笑靥如花的女人。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姜韶华脸上,打断了她所有的嘶喊与挣扎。

    力道之大,让她偏过头去,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耳中的嗡鸣声更响了,嘴里尝到一丝腥甜。

    这一巴掌,也仿佛抽掉了她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她不再挣扎,身体软了下来,被太监死死按在原处。

    只是嘴里仍在无意识地、机械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空洞:“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怎么可以……”

    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信念彻底崩塌的模样,姜婉儿心中畅快至极。她轻轻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脸上的怜悯几乎要溢出来,却又浸满了毒汁。

    “我的好姐姐啊,”她缓缓蹲下身,与瘫坐在地的姜韶华平视,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凌迟,“有时候,我真可怜你。你为他赴汤蹈火,背井离乡去齐国为质的时候,心里还揣着他给的誓言吧?”

    姜韶华空洞的眼神颤动了一下,那段孤身远赴异国、艰难周旋的岁月,曾是她心中支撑的微光,此刻却成了最可笑的讽刺。

    姜婉儿捕捉到这一丝颤动,笑意更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前脚刚离开京城,陛下就在害死了你的姨母,他是不是告诉你,太后突然急症薨逝。可我怎么听说……是用了些相克的东西,慢慢掏空了身子呢?”

    “!!!”

    姜韶华猛地瞪大眼睛,瞳孔紧缩,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姨母……那个待她如亲女,温柔体贴的女子……是李昱……

    “不……不……”她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有破碎的气音。

    “还有啊”姜婉儿慢条斯理地继续,欣赏着姜韶华每一寸崩溃的神情。

    “你那位在边关素有威名的表哥上官翊,当时是怎么战死沙场的来着?哦,据说是孤军深入,中了埋伏,尸骨无存。可真巧啊,他接到的调令,可是那个时候太子殿下‘斟酌’后亲自批下的呢。你说,这是不是也叫……‘为国捐躯’?”

    表哥……那个总是爽朗笑着,说会永远护着她和姨母的少年将军。

    “噗!”

    急火攻心,加上连番的打击,一口腥甜的鲜血猛地从姜韶华口中喷出,溅在身前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也染红了她破旧的红衣前襟。

    姜韶华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灰败。身体微微抽搐着,仿佛最后一点生机也在随着这口血流失。

    姜婉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堆再无价值的垃圾。她掏出精致的丝帕,嫌恶地擦了擦手,仿佛刚才触碰到了什么污秽之物。

    “真相总是这么伤人,对不对,姐姐?”她语气轻柔,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说完,她不再多看地上那具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眼,转身,裙裾曳过地面,款款离去。

    厚重的宫门重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

    冷宫重归死寂。

    姜韶华瘫在冰冷的地上,脸颊红肿,嘴角溢血,目光空洞地望着屋顶蛛网。没有泪,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彻底吞没。

    所有的信仰、爱恋、坚持,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原来,她的一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为质前的誓言,姨母的“急症”,以及表哥的“战死”,姜家的覆灭,所谓的保全与后位……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张精心编织、冰冷彻骨的巨网,而她,是网上那只最愚蠢、最可悲的飞蛾。

    心,彻底死了。

    随着姜韶华的思绪渐渐的收笼,再当寒风中传来那句“我选她”时,姜韶华心中,早已是一片荒芜的冰原,再也泛不起半分涟漪。

    也好。

    就这样吧。

    这可笑、可悲、可怜、可恨的一生。

    “咚!!”

    一声闷响清晰可闻,温热的血色在姜韶华身下迅速弥漫开来,染红了两军对峙的战场尘土。

    “可凭什么呢”

    “是啊,凭什么呢”

    满腔的恨意与悔意顿时填满了姜韶华的胸腔“咳”喉咙的鲜血吐出“若有来生,李昱,姜婉儿,你们欠我的,我必当一一讨回!”

    话音渐歇,那双心如死灰的双眼,最终燃起仇恨的眸子,彻底失去了光彩。

    唯有那殷红的血,在冬日冰冷的土地上,蜿蜒成一曲凄厉悲怆的末路哀歌。

    再次睁开眼睛,姜韶华已身处温暖的闺房,顿时迷茫不已。而就在此时,春桃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小姐醒了!快去通知老夫人!”

    此言一出,姜韶华大脑霎时空白一片,不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勉力撑起身子刚要说什么,就见门外急匆匆走来一位手持拐杖的老妇人。

    顿时,姜韶华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老妇人坐到她身侧,慈爱地说道:“韶华,你总算醒了,担心死祖母了。”

    话音刚落,姜韶华才如梦初醒般红了眼眶,下意识哽咽道:“是梦吗?祖母……”

    姜老夫人见姜韶华红了眼眶,顿时心疼起来,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梦话呢,当然是祖母了,是不是落了水发烧,烧糊涂了。”

    此言一出,姜韶华才反应过来:“发烧?落水?这不是我十六岁时发生的事情吗?”

    想到这,姜韶华这才问道:“祖、祖母,那现在是哪一年?”

    姜老夫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后担忧地说道:“你这孩子莫不是烧傻了?现在当然是大靖二十二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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