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僵住。
那个光头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离妞妞的脸蛋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林砚动了。
他不是跳起来,也不是扑过去。
他只是像一根被压弯的竹子,猛地弹直了身体。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到“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脆响。
那个光头伸向妞妞的手腕,被林砚单手扣住,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反向折了过去。
森白的骨茬,直接刺破了手腕上的皮肉。
“啊……”
光头的惨叫刚从喉咙里挤出一半。
林砚的脚已经到了。
他一脚正中光头的胸口。
那一百六七十斤的汉子,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后倒飞出去。
“轰隆!”
人影撞在院子那半截破墙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墙,哗啦一下塌了半边。
光头滑落在碎土堆里,嘴里冒着血沫,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就在林砚动手的同时,墙角的苏晚猛地想起了林砚的嘱咐。
她没有丝毫犹豫,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院子中间抛了出去。
纸包在空中散开。
“呼——”
一大片白色的石灰粉,像炸开的浓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
另一个光头和独眼龙带来的两个手下,瞬间被石灰粉迷了眼,捂着脸惨叫起来,手里的刀子“当啷”掉了一地。
白雾之中,林砚的身影,像一个幽灵。
他没去管那个被他一脚踹飞的光头,而是转身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独眼龙手下。
那人正捂着眼睛乱晃。
林砚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手掌成刀,对着那人的喉结,就是一下。
“嗬……”
那人喉咙里发出漏气一般的声音,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
另一个手下听到动静,挥舞着手臂想反抗。
林砚侧身一步,躲开他胡乱的拳头,手肘顺势向上一顶。
正中那人的下巴。
“咯嘣。”
下颌骨碎裂的声音。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白雾中,只剩下那个被林砚的飞刀击落武器的光头,他眼睛被迷,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着本能,惊恐地喊叫。
“龙……龙哥!救我!”
林砚走到他面前。
那光头还在叫。
林砚抬起膝盖,对着他的小腹,狠狠一顶。
光头的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弓成了个虾米,跪在地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短短不到十秒。
院子里,除了苏晚和妞妞,只剩下独眼龙一个人还站着。
独眼龙确实是练家子。
石灰粉炸开的一瞬间,他就屏住了呼吸,闭上了那只独眼。
他听着风声,听着手下倒地的声音,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他不动声色地从后腰摸出一把短刀,刀身又窄又薄。
他听着林砚的脚步声,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就是现在!
独眼龙猛地转身,手里的短刀悄无声息,毒蛇一样刺向林砚的后心。
林砚头也没回。
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就在刀尖快要及身的时候,右腿猛地向后上方甩出。
一记狠辣的蝎子摆尾。
脚后跟结结实实地踢在了独眼龙持刀的手腕上。
“当!”
短刀脱手,飞出去,插进了堂屋的木门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独眼龙手腕剧痛,那只独眼里全是惊骇。
他想后退,可已经晚了。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林砚转过身,那张被打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
独眼龙刚说出一个字。
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
他那近两百斤的身体,被林砚单手掐着脖子,硬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空气被瞬间抽空。
独眼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四肢无力地乱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瞪着林砚,里面全是恐惧。
林砚提着他,就像提着一只待宰的鸡。
他转身,迈开步子,走向院子中间那个两百多斤重的石磨盘。
“轰!”
林砚手臂一甩,把独眼龙的整个身体,狠狠掼在了石磨盘上。
石屑纷飞。
独眼龙的后背与坚硬的磨盘剧烈碰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像一滩烂泥,从磨盘上滑了下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里面还夹着几块内脏的碎片。
他躺在地上,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块,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院子里的石灰粉,慢慢散去。
月光重新照了进来。
林砚站在院子中央,光着膀子,身上的腱子肉在月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
他身上,连一滴血,一点灰尘都没沾上。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个男人,有的昏死,有的在低声哀嚎。
苏晚靠在墙角,死死捂着妞妞的眼睛,她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偷偷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场的一幕,看着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站着的男人。
这就是他说的,去给妞妞挣一个安稳觉?
林砚从裤兜里摸出烟叶和纸,慢条斯理地卷了一根旱烟,叼在嘴里。
他划着一根火柴,点上,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模糊了他那张冷漠的脸。
他走到还在吐血的独眼龙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他没用力,但独眼龙还是疼得浑身一颤。
林砚吐出一口烟,声音平淡得像在问邻居吃了没有。
“谁派你们来的?”
“是那个穿西装的笑面虎,还是当铺的胖子?”
独眼龙的独眼里,只剩下恐惧。
他知道,只要这个男人脚上稍微用点力,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是……是胖子……”他用尽力气,声音嘶哑,“胖子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我们来……请你过去一趟……”
“请?”林砚的脚,轻轻碾了一下。
“啊!”独眼龙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不……不是请……是抓你……”他喘着粗气,为了活命,不敢有丝毫隐瞒,“我们……我们只是听命办事……真正要你命的……不是胖子……也不是……也不是那个姓白的……”
林砚的脚停住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独眼龙。
“那是谁?”
“是……是马……马副局长……”独眼龙的声音越来越弱,“就是今天在饭店……被你打的那个马建他爹……胖子是他养的一条狗……”
林砚的眼神,陡然冷了下去。
独眼龙见他没说话,以为他不信,急忙补充道:“这事……跟佛爷也有关系……马副局长……他跟佛爷走得很近……”
佛爷。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把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院子里,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妞妞压抑的啜泣声。
林砚脚下的独眼龙,像是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他不知道,他刚刚吐露的,是一个足以让整个安平县都翻天的秘密。